薩曼莎今年11歲,身高剛剛超過5英尺,烏黑的頭發呈波浪狀,襯托出她沈穩的眼神。當我問她最喜歡的科目(歷史)時,薩曼莎沖我笑了笑,問她最不喜歡的科目(數學),她撇了撇嘴。像這個年齡的所有青少年壹樣,她活潑開朗。但當我們的話題轉到讓她來到這個離家2000英裏的青少年治療機構的事件時,薩曼莎開始猶豫,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說:“我希望整個世界都屬於我,”她繼續說道,“所以我寫了壹本關於如何傷害他人的百科全書。”
從六歲開始,薩曼莎就開始畫壹些殺人武器:刀、弓箭、毒藥,或者用來窒息的塑料袋。她告訴我她假裝殺死了她的毛絨玩具。
我問她:“妳在毛絨玩具上練習嗎?”
她點點頭。
“這樣對待那些毛絨玩具,妳有什麽感受?”
“開心。”
“為什麽這會讓妳開心?”
“因為我覺得有壹天我會落實到真人身上。”
“妳真的試過嗎?”
沈默。
“我掐了我哥的脖子。”
薩曼莎的養父母簡和丹尼在薩曼莎兩歲時收養了她。他們自己有三個孩子,但他們認為接受薩曼莎和她同父異母的妹妹(比薩曼莎大兩歲)是受到某種靈感的驅使。收養他們後,簡和丹尼又有了兩個孩子。
從壹開始,薩曼莎就是壹個任性的孩子,以極端傲慢的態度尋求關註。但是哪個孩子不是這樣呢?失去工作和房子後,她的生母無力撫養4個孩子,被迫拋棄她。但沒有跡象表明薩曼莎受到了虐待。根據得州政府的記錄,薩曼莎的認知、情緒和身體發育都正常。她沒有學習障礙,沒有外傷,沒有多動癥或自閉癥的跡象。
但即使在很小的時候,薩曼莎就已經表現出冷漠和刻薄。當她大約20個月大的時候,她的家人住在德克薩斯州。壹天,薩曼莎和托兒所的小男孩發生了沖突。托兒所阿姨安撫了兩人,解決了矛盾。那天晚些時候,薩曼莎走向正在玩耍的小男孩,脫下褲子,在他身上撒尿。妳知道,那時候,她已經學會上廁所了。簡對此表示:“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她已經學會了等待最合適的時機進行報復。”
當薩曼莎大壹點的時候,她開始對弟弟妹妹使用暴力,比如掐、絆倒或推他們。如果他們哭,她會笑。她會把姐姐的存錢罐砸碎,把裏面的錢撕成碎片。薩曼莎五歲的時候,有壹次,簡批評她欺負弟弟妹妹。薩曼莎立刻上樓,進了父母的浴室,然後把媽媽的隱形眼鏡全扔進了廁所,洗幹凈了。“她不是壹時沖動,”簡說。“這壹切都是經過深思熟慮、有預謀、有計劃的。”
薩曼莎給簡看了她的塗鴉,簡驚恐地看著她的女兒演示如何掐死或窒息那些毛絨玩具。
簡以前是小學老師,丹尼是醫生。他們都認為目前的形勢超出了他們的承受能力。他們咨詢了醫生、精神病學家和心理學家。但是薩曼莎的危險與日俱增。莎曼珊六歲時,簡和丹尼把她送到蒙大拿州的寄宿治療中心。在此之前,她已經進過三次精神病院。壹位心理學家告訴他們,薩曼莎長大後會好的,她目前的問題只是“情緒能力延遲”。另壹名醫生表示,薩曼莎容易情緒沖動,可以通過藥物治愈。也有醫生說薩曼莎有反應性依戀障礙,可以通過積極治療緩解。在所有的醫生咨詢中,其中壹位心理學家給出了壹個更悲觀和典型的觀點:他責怪簡和丹尼,暗示薩曼莎的行為是對她嚴厲和冷漠的父母的回應。
2011壹個寒冷的冬日,簡開車送孩子回家。薩曼莎剛滿六歲。突然後座傳來壹聲尖叫。簡從後視鏡裏看到薩曼莎的手摟住她兩歲妹妹的脖子。後者被困在汽車安全椅上。簡立即將他們分開。她壹回到家,就把薩曼莎拉到壹邊。
“妳剛才在做什麽?”簡問。
“我在掐她。”薩曼莎回答。
“妳知道妳會殺了她嗎?她將無法呼吸,她會死的。”
“我知道。”
“那我們該怎麽辦?”
"該輪到妳了。"
薩曼莎給簡看了她的塗鴉,簡驚恐地看著她的女兒演示如何掐死或窒息那些毛絨玩具。“我害怕。我不知道該怎麽辦。”簡說。
四個月後,薩曼莎試圖勒死她兩個月大的弟弟。
簡和丹尼不得不承認,他們采取的措施似乎沒有效果,無論是關愛、管教還是治療。“我讀了很多書,我想找到壹個可以解釋她的病情的診斷,”簡告訴我。“哪個診斷可以解釋我觀察到的所有表現?”最後,她找到了壹個看似合理的診斷,但它是如此罕見和無法治愈,以至於她之前看過的所有醫生都排除了它。2013年7月,簡帶薩曼莎去紐約看心理醫生,之後確診。
“在兒童心理疾病領域,這就是所謂的不治之癥,沒有治療方法。”簡回憶說,那天下午她走出醫生辦公室時,正站在曼哈頓的壹個街角,路人從她身邊經過,留下壹個模糊的身影。壹種感覺席卷全身,是孤獨嗎?意外?是希望。終於有人認識到了他們家的困境。也許她能克服丹尼的困難,找到幫助他們女兒的方法。
薩曼莎被診斷為“伴隨無情的品行障礙”。她具備發展成精神病患者的所有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