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的今天,互聯網已經成為很多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壹部分,與我們的購物、交流、娛樂息息相關。然而,十幾年前,“網絡”對於當時的父母來說,無疑就像是“洪水猛獸”。
當時有些家長看到孩子沒事不出去交流,坐在電腦前傻笑,就覺得孩子“不正常”“沈迷網絡”,覺得有必要給孩子治病。
在這種社會氛圍下,“網癮康復機構”在全國各地如雨後春筍般湧現,其中最著名的
2021的今天,互聯網已經成為很多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壹部分,與我們的購物、交流、娛樂息息相關。然而,十幾年前,“網絡”對於當時的父母來說,無疑就像是“洪水猛獸”。
當時有些家長看到孩子沒事不出去交流,坐在電腦前傻笑,就覺得孩子“不正常”“沈迷網絡”,覺得有必要給孩子治病。
在這種社會氛圍下,“網癮康復機構”在全國各地如雨後春筍般湧現,其中最著名的無疑是楊永信開設的“臨沂市第四人民醫院網癮康復中心”(以下簡稱網癮康復中心)。
在這個所謂的“網戒中心”,楊永信用他的“電擊療法”震懾了壹大批“網癮患者”。他的行為大受追捧,甚至在央視拍了紀錄片。看完這部紀錄片,全國很多家長都送孩子來接受“治療”。
楊永信
短短幾年間,楊永信用他的“電擊療法”共“治療”了6000多名“網癮少年”,拿走了上千萬的錢。那麽,這個惡魔般的楊永信後來怎麽樣了?
“可怕的”“網癮”
改革開放後,隨著中國經濟的發展,80後、90後在衣食住行有保障的情況下,開始追求精神上的滿足。就在中國的大門逐漸打開的時候,壹些西方國家的新生事物出現了。因此,電子遊戲受到大多數青少年的歡迎。後來隨著互聯網的逐漸發展,互動性很強的網絡遊戲應運而生。
根據馬斯洛需求層次理論,當生理和安全需求得到滿足後,人會有情感需求(友誼、歸屬感)、尊重需求和自我實現需求。
隨著網絡遊戲的出現,原本被沈重的學習壓力壓得喘不過氣來的青少年仿佛發現了新大陸。他們不僅可以輕松滿足自己的情感需求,在玩遊戲的過程中通過不斷的努力與誌同道合的朋友壹起贏得壹次又壹次的勝利,也極大地滿足了自己對尊重和自我實現的需求。
玩遊戲的青少年
因此,青少年往往將大量的時間和精力投入到虛擬的網絡世界中。
但作為新生事物,當年的家長無法接受孩子沈迷網絡的表象,將網絡遊戲稱為“電子* * *”,認為沈迷網絡的孩子犯了“精神病”,“網癮”壹下子讓廣大家長談之色變。
“生病”的孩子必須接受治療。父母首先想到的是勸說。勸不動就罵。如果他們不聽,他們就會打起來。如果他們沒用,就會被關起來,禁止上網。
父母的老辦法,大大加劇了親子矛盾。對現實生活感到恐懼和厭倦的孩子,更渴望逃避到虛擬世界中,而不去思考現實世界中的任何事情。在家長眼裏,這成了“網癮更深”的證明。
由於打罵等方法無效,家長開始有了“希望借助外力幫助孩子戒掉網癮”的需求。壹些打著“幫助孩子戒網癮”旗號的“網癮中心”自然應運而生,楊永信就是其中之壹。
楊永信
“網戒中心”的“楊主任”
楊永信出生於1962。20歲畢業於山東沂水醫學院臨床醫學專業,後就職於臨沂市第四人民醫院。作為壹名專科生,楊永信沒有得到醫院的重視,就去濟寧醫學院讀了本科。
楊永信,本科學歷,逐漸被醫院重用,成為醫院裏的精神病“專家”。
2003年,壹位年輕的母親帶著兒子來到“四院”,請心理醫生幫她“戒網癮”。看著可憐的女士為了孩子跪在地上,站在壹旁看著的楊永信知道機會來了。
作為精神疾病專家,楊永信當然知道,最早提出“網癮”概念的美國精神病學家伊萬·戈德堡並不是真的認為“網癮”會發生。他只是編造了這個概念作為惡作劇來嘲笑那些將其定義為“精神疾病”的專家們不管是賭癮還是酒癮。
網絡成癮
戈德堡後來在雜誌上發表聲明說:“如果把上癮的概念擴展到每個人的每壹個行為,那麽讀書就會上癮,跑步也會上癮,人也會上癮。”
然而,面對巨大的“商機”,真相又有什麽意義呢?
2006年,臨沂市第四人民醫院網癮治療中心正式開業。作為網癮治療中心的主任,楊永信開始宣傳:“美國精神疾病專家戈登·伯格指出,網癮是壹種精神疾病,必須治療。而他獨創的‘醒腦療法’對治療網癮有著極其‘顯著’的效果。”
這裏的“喚醒療法”是指將電極連接到網癮患者的太陽穴或手指上,用1~5 mA(實際為10 mA及以上)的電流刺激患者的大腦,使孩子“醒來”。同時,由於電流“太小”,這種電流。
接受“治療”的“網癮少年”
楊永信雖然說得好聽,但他對“網癮患者”的治療,其實是仿照“電刺激厭惡療法”。這是心理治療中的壹種行為治療方法,是指當患者有不良行為時,醫生用懲罰刺激患者,使患者產生厭惡反應,最終使患者在不良行為和厭惡反應之間產生條件反射,從而達到消除不良行為的目的。
壹般來說,對於這種治療,患者不僅需要有心理健康執業醫師證,還需要相關單位的心理咨詢和治療培訓,而楊永信和其所在單位的“工作人員”都沒有心理治療師資格證。
這也導致了接下來的悲劇。
楊永信
隨著“網戒中心”逐漸出名,楊永信和他的“醒神療法”也逐漸“走出臨沂,面向全國”。
這壹天,壹對黑龍江的父母將女兒綁在了“網戒中心”。據家長說,他們的女兒“沒學好”。自從接觸了網絡,她整個人的性格都發生了很大的變化,甚至去河北見了“素未謀面的朋友”,於是和親人壹起被他們接了回去。
他們覺得女兒壹個人管不了,想請楊教授幫他們管。
楊永信看到女孩後,親切地對車上的女孩說:“女孩下來,讓我看看。”女孩從車裏探出頭問:“妳是醫生嗎?妳讓他們把我綁起來了嗎?”他環顧四周,問道:“這是精神病院嗎?妳為什麽帶我來這裏?”
“網戒中心”心理學大講堂
楊永信仍然和藹地笑著說:“這是為妳好。來吧,姑娘,跟我上樓去!”女孩當然不願意承認自己“有病”,被父母、親戚和“網戒中心”的工作人員強行帶進了醫院大樓。
住在住院樓的“病人”不叫病人,叫“盟友”。楊永信在“網戒中心”實行軍事化管理,所有盟友都穿著迷彩服,每天都有軍訓。楊永信還讓盟友組成“聯盟班會”。選擇壹個“治療效果好”的盟友作為“班委”,班委可以享受壹些特權,比如偶爾出去買東西。
楊永信與“盟友”
團班會有非常嚴格的班規,比如服從命令,不能說楊永信壞話,不能糊弄家長回家,上廁所不能鎖門,不能私自坐楊永信的椅子,不能私自與外界接觸,不能逃跑。壹旦發現有人違規,就會被送到治療室“治療”。其中,逃逸的,罰款2000元。
同時,楊永信鼓勵盟友互相“揭發”,並會給予獎勵。這樣壹來,住院的盟友可以說是沒有安全感,也不可能形成有效的組織對抗楊永信。
孩子被帶進來後,還要求家長和孩子壹起住在醫院。他們還需要組建家長委員會,接受楊永信的領導。所有住院的盟友父母都必須同意“家委會”制定的“入院通知書”,裏面有壹個約定:暫時放棄孩子的撫養權。
把楊永信奉為神明的家長們聽楊永信的話,自發組成“搜救隊”,幫助楊永信抓住敢於逃跑的孩子。
女孩進入住院部後,被安置在護士站,聞訊趕來的家長和盟友將護士站團團圍住。
在護士站,楊永信問女孩為什麽被父母帶到這裏。女孩聽了這話,很生氣,說自己被吳傑(女孩的父親)和他的兄弟姐妹騙了。他們開了個假的精神證明,騙警察說自己有精神病。在警察的配合下,她被從未婚夫家搶了出來,說要帶自己去北京天津濟南,壹路被帶到了這裏。
壹直站在角落裏壹言不發的吳傑聽了女兒的話後,小聲說:“妳喜歡上網。妳媽媽和我只是想讓妳來這裏接受治療。妳精神不太好。”
女孩立刻大喊:“妳有病,妳們倆都是精神病。”女孩的媽媽看到了,說:“是啊,是啊,我們都有病。我們壹起請客,壹起學習,好嗎?”
女孩當然不肯承認自己“有病”,還和父母大吵了壹架。楊永信看見了,說:“妳能出去,我就放妳走。”
楊永信及其盟友
女孩聽了這話,轉身就想往外走。結果她剛走到外面幾步,就被幾個身高1.8米的盟友擋住了。知道自己惹不起這些高大的盟友,女孩轉身想突圍,卻被兩個女盟友擋住。其中壹個人說:“聽楊舒說,我們剛來的時候就像妳壹樣,有些人甚至比妳更兇猛。結果,我們進了治療室。
女孩不理他們,想換個方向逃。就在這時,楊永信向盟友使眼色,眾人壹擁而上,把女孩拖到了治療室。
楊永信
所謂的“治療室”,其實就是壹個不到10平米的小房間,裏面只有壹張床,壹個氧氣瓶和壹臺DX-IIa電擊治療儀(主要用於治療躁狂精神病人)。女孩被放在床上,六個盟友在兩邊扶住她。壹名護士準備好衛生紙,打開電源,女孩父母則留在外面,不允許“探視”,稱會“影響治療效果”。
被控制住的女孩嚴厲地問楊永信想要什麽。楊永信仍然面帶微笑,說道:“我只是給妳做個小小的檢查。妳說妳沒有網癮,那我用這個儀器給妳測壹下。如果妳有網癮,會覺得很難受,所以要留下來治療。如果妳沒有網癮,檢查完我就放妳走。”
DX-IIa電擊治療儀
之後,護士拿出壹個看起來像餃子的橡膠牙墊給女孩戴上,以防女孩因為太痛而咬掉了自己的舌頭或者弄壞了牙齒。結果女孩不肯配合,咬緊牙關不肯開口。楊永信取下旁邊治療儀的電極,調好電壓,對著女孩的太陽穴點了點頭。
被電到的女孩立刻顫抖起來。楊永信收起笑臉,板著臉問:“妳不舒服嗎?”女孩咬牙切齒的說:“不,我沒有網癮!”楊永信點點頭,然後對著另壹個太陽穴的女孩點點頭:“妳不舒服嗎?"
“不難受!”
治療室
楊永信見狀,又拿起另壹個電極片,同時點在女孩的太陽穴上。還沒等他問,女孩就受不了了。他說,“我覺得惡心,我覺得惡心!這是什麽?”楊永信見女孩松手,說:“妳心煩是因為妳有網癮。現在告訴我,妳叫什麽名字?”
女孩立刻警覺起來,說:“我不告訴妳。”楊永信點點頭說:“看來妳是健忘了,那我們繼續考試吧。”他壹邊說,壹邊對壹直躺著的盟友說:“妳幫我記起時間。按照流程,我們要做6個小時,壹秒壹次,每小時3600次。告訴我,我們要做多少次?”
楊永信在“治療”
壹個盟友很快回復:“21600次。”看著女孩突然蒼白的臉,楊永信“哦”了壹聲,說:“好,那妳繼續數。”然後我又點了壹下女孩的太陽穴,時間比前幾次長了幾秒。女孩痛得流下了眼淚,防衛也放松了。護士趁機把橡膠牙墊放進嘴裏。
又電擊了幾次,楊永信覺得還好,問:“現在告訴我,妳叫什麽名字?”
那個屈服了的女孩回答說:“吳”。
“這是治療還是懲罰?”
“治療。”
“檢查”結束後,楊永信和吳進行了45分鐘的“談話”,然後把她帶出“治療室”。吳出去後,走到父親面前哭著跪下說:“對不起。”然後我走到媽媽身邊,緊緊地抱住她。
吳和他的母親
“楊永信”
2006年,央視記者劉明銀采訪了楊永信,寫了壹本誇張的書《戰網惡魔》。吳的故事就是其中的壹個代表性事件。然而,在書中沒有提到的是,這個叫吳的女孩,其實是心理學碩士,沒有網癮。
之所以被父母送到“網戒中心”接受“治療”,是因為父母對她的外國男友不滿意。吳遠赴河北投奔未婚夫,卻被父母以“網癮”為由逮捕並送去“接受治療”。值得註意的是,吳和男友平時靠電話溝通,很少通過網絡交流,所以她才會反復強調自己沒有網癮。
在電擊後的45分鐘裏,楊永信會問“病人”:“妳願意在這裏接受治療嗎?”在被電“說服”和“病人”回答“是”後,楊永信會告訴對方:“出了治療室後,這件事不能跟父母說,更不能騙父母回家。”
“病人”點頭後,楊永信會和對方確認是“治療”還是“懲罰”,被電到的“病人”會說:“是治療。”
劉明銀
2008年,劉明銀的電視專題片《網癮之戰》和《網癮之戰》開始在央視播出,在全國引起了極大的轟動。全國各地大批家長因孩子“網癮”將孩子送到楊永信的“網戒中心”。
當時“網戒中心”的“治療”費是每月6000元,壹共需要4個月的“治療”。如果孩子“復發”,應該馬上送回去“治療”。就這樣,楊永信前前後後治療了6000多名“網癮少年”,賺得盆滿缽滿,財產上千萬。
大部分接受過“治療”的孩子,離開“網戒中心”後,好像變了壹個人。他們對父母極其孝順和尊敬,有的甚至真的覺得自己“有精神病”。有些孩子出櫃後,和父母的關系變得更差,甚至出現了孩子攻擊父母,孩子選擇自殺自殘的情況。這些孩子後來被送到“網戒中心”接受“治療”。出來後,他們甚至不敢自殺。
楊永信
隨著“網癮中心”的名氣越來越大,全國各地湧現出各種各樣的“網癮治療”相關機構,而這些“網癮治療機構”也越來越黑心。
隨著越來越多的青少年被送去“戒網癮”,越來越多的悲劇逐漸浮現。年輕女孩陳欣然從網戒中心出來不到十分鐘就回家了。她用繩子捆住母親,用刀捅了父親。
東北網戒中心的“網癮少年”小啊,出櫃當天就燒了他的餐館,刺死了他的父親,第二天就被捕了。當有人參觀監獄並問他是否不後悔時,小啊笑著說他不後悔。“我之所以在裏面這麽多年,就是因為這些刀太酷了!”
接二連三的惡性事件終於引起了有關部門的重視。2009年,衛生部出臺緊急政策,叫停“電擊治療網癮”,“楊永信”從此銷聲匿跡。
電擊治療網癮
第壹個制作墳墓人物的人――壹個壞先例的創造者
然而,作為“戒網癮”的發起者,楊永信並沒有停止自己的罪惡活動。消失壹段時間後,他把“電擊療法”改名為“低頻電子脈沖療法”,開始悄悄從事“戒網癮”的活動。除了“網癮”,楊永信還接收抑郁癥、早戀、逃學厭學、打架自卑的“病人”,給他們“電擊治療”。
壹名早早孕談戀愛的幼女被送進網戒中心後,楊永信組織同夥對其進行虐待,隨後送其進行“電擊治療”。治療結束後,女孩被父母抱出來刮宮。回來後,她當著所有人的面給楊永信和她的父母跪下了。結果她被楊永信的盟友侮辱了。
2016年,壹位名為“cv斑馬”的網友在網上發表了壹篇名為《楊永信,壹個惡魔依然逍遙法外》的文章,讓楊永信重新進入了人們的視線。迫於壓力,臨沂衛生部門最終徹底關閉了楊永信所在的“網戒中心”,裏面的軍訓場也被改成了停車場。
然而,惡魔楊永信非但沒有受到懲罰,反而成了臨沂第四人民醫院的副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