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文清人可能不知道的是,北非靠近卡薩布蘭卡的地方存在著巨大的危險。在撒哈拉大沙漠中,有幾條沙漠公路貫穿薩赫勒及其周邊地區,這是幾條涵蓋走私、販毒、劫持人質、販賣人口和非法移民的國際犯罪道路。
▲卡薩布蘭卡夜景
如此危險的薩赫勒在哪裏?它位於非洲北部的撒哈拉沙漠和蘇丹中部的草原地區之間,從連接非洲西北部大西洋的塞內加爾開始,經過毛裏塔尼亞、馬裏、布基納法索、尼日爾、尼日利亞、乍得、蘇丹和厄立特裏亞等10個國家,壹直延伸到非洲東部。
▲薩赫勒和馬格裏布的基地組織活動區。
薩赫勒及其周邊地區有哪些危險?撒哈拉沙漠的國際犯罪之路是如何形成的?
在“911”事件之前,撒哈拉及薩赫勒周邊地區並不是毒梟的活動範圍。美國是他的大本營,從制毒、販毒到洗錢,中美洲到美國可以壹站式進行。然而,突如其來的“911”事件改變了毒梟的計劃。
“911”事件是恐怖襲擊,似乎和毒品交易關系不大?毒梟們為什麽能鬧得這麽大,還能轉戰主戰場?
原因就是毒資黑轉白的問題。在“911”之前,世界上大部分毒品收益都是用美元洗錢的。但在“911”之後,美國政府開始加大對公民私人信息的監控力度,小布什總統簽署了《美國愛國者法案》,不僅加強了對個人的監控,還直接中斷了毒梟通過美元進行的非法收入洗錢活動。
在實施嚴格監控後,由於毒資數額巨大,毒梟用毒品賺取的美元不僅難以清洗,而且非常容易驚動美國的金融監管部門,對他們的生意造成了巨大的打擊。
當美國的洗錢之路斷了,就要尋找其他途徑。歐洲已經成為毒販進行毒品交易和洗錢的新沃土。歐洲有統壹的貨幣,沒有像美國那樣的私人信息監控系統,讓毒梟可以迅速將意大利的毒品收益變成巴黎的房地產投資收益。
對於毒梟來說,用人肉藏毒品的伎倆入不了他們的法眼,他們的貨物往往需要用集裝箱運輸。從中美洲向歐洲運輸毒品需要穿越大西洋,但從哥倫比亞等制毒基地直接向歐洲運輸毒品的路線太過危險和不可控。毒梟需要壹個緩沖區,西非的撒哈拉沙漠就是他夢想中的緩沖區。
從非洲西海岸的幾內亞比紹到利比亞北岸,是壹條從大西洋到地中海,從撒哈拉到薩赫勒的沙漠之路。
受沿途國家惡劣的自然環境、落後的經濟發展和政治動蕩的影響,在毒梟到來之前,這條沙漠之路被薩赫勒地區的地方強人和馬格裏布基地組織等極端組織控制,成為壹條充滿毒品、武器等物品的走私之路。
▲北大西洋地區的毒品流動路線
把這樣壹條現成的走私道路變成從南美向歐洲運輸毒品的緩沖區,是毒梟的不二選擇。他們通過與馬格裏布“基地”組織等地方豪強的合作與共享,將海洛因從哥倫比亞等非洲各地運抵幾內亞比紹,再通過馬裏、阿爾及利亞等大本營送往利比亞北部沿海,最後穿越地中海抵達歐洲。
根據前幾年的壹項統計,每年有50-60噸的毒品通過穿越撒哈拉沙漠運輸到歐洲,占歐洲毒品貿易的13%。在毒梟和基地組織的共同努力下,這條從大西洋到地中海的沙漠之路從走私變成了販毒。
對於馬格裏布的基地組織來說,在薩赫勒和周邊地區的這些沙漠公路上,從藥品和石油到武器或毒品,只要有利可圖,任何東西都會被走私和出售。漸漸地,他們發現有壹種比賣毒品更賺錢的“物品”:人質!
▲馬格裏布基地組織
與毒品走私收取過路費不同,綁架人質索要贖金是基地組織自己的“生意”。如果毒販吃肉,馬格裏布組織喝湯幫助毒販,賣人質就是自己壹個人在吃飯。
對於馬格裏布組織來說,外國人質,尤其是歐洲的人質,是他們的主要目標。來撒哈拉沙漠的外國人壹般有兩種,壹種是遊客,壹種是來非洲進行人道主義援助的人。
2009年,西班牙遊客戈麥斯獨自來到撒哈拉沙漠。像大多數來到非洲西北部的遊客壹樣,她只是準備去西撒哈拉和摩洛哥度假。出於對沙漠的向往,她增加了壹次阿爾及利亞兩日遊。沒想到,這次沙漠之旅給她帶來了極大的艱辛。
戈麥斯在前往阿爾及利亞的途中被馬格裏布基地組織綁架,同行的還有他的私人導遊和司機。然而,綁匪顯然對當地的司機和導遊不感興趣,並在半路上拋棄了他們,只留下了戈麥斯女士。綁匪的目的地是馬裏北部的壹個集中營。
和前面提到的販毒走私之路壹樣,馬格裏布基地組織也非常熟悉從阿爾及利亞到馬裏集中營的人質綁架之路。在過去幾天與戈麥斯女士在路上,他們確切地知道在哪裏站,在哪裏加油。因為,他們的這項“生意”始於2003年,當時基地組織綁架了32名歐洲人。
綁架外國人的目的是和人質所在國談判,索要贖金。談判是壹個博弈過程,基地組織和人質所在國政府都很擔心。
政府左右為難:不交贖金,就會受到人質家屬的壓力,同時被扣上國民生死的帽子;如果壹次交贖金,相當於支持基地組織的恐怖活動;如果強行解救,會有被綁匪撕扯的風險。
對於綁匪來說,挾持人質的成本也很高,也想盡快兌現人質,避免大睡。
幸運的是,遊客戈麥斯最終被祖國解救,回到了西班牙的家中。但不是每個人質都像戈麥斯壹樣幸運。許多人死在撒哈拉沙漠和基地組織集中營。
販毒和走私貿易盛行,加上基地組織的勢力範圍不斷擴大,嚴重威脅了西北非洲和薩赫勒地區的安全與和平。加上惡劣的天氣和自然災害,該地區出現了日益嚴重的饑荒和糧食安全危機。
吃不飽,生命安全沒有保障。為了生存,每個人都必須出去。非法移民是這些人逃離這裏的唯壹途徑,歐洲成了他們最理想的天堂。
▲非洲非法移民下海(前排戴口罩的可能是蛇頭)
18歲的幾內亞難民Ternaud就有這樣壹個歐洲夢。他從人販子那裏了解到非法移民歐洲的代價和路線,想盡辦法趕往歐洲。
其實非法移民的路線和走私販毒的路線是壹樣的。世界各地想要非法移民的人被送到馬裏過境,然後到達利比亞北海岸,最後偷渡到意大利。
犯罪團夥不需要為偷渡人員開辟專門通道,因為他們和走私貨物、販毒壹樣,對這條從馬裏到利比亞的沙漠犯罪之路了如指掌。Ternaud等偷渡者乘坐的前往利比亞的卡車可能在最後壹波中拉走了海洛因或槍支。
在過去的幾十年裏,每天都有大量像特爾瑙德這樣的非洲難民偷渡到歐洲,人口走私成為非洲西北部撒哈拉沙漠最賺錢的生意。
那麽,大量穿越沙漠來到利比亞的西非難民真的能去歐洲嗎?
答案是否定的,其實大部分難民都去不了歐洲,而是被裝在集裝箱裏,像貨物壹樣繞著利比亞轉圈。
歐洲國家,尤其是與利比亞隔海相望的意大利,已經清楚地意識到利比亞在非洲非法移民問題上的重要性。為了支持利比亞強迫非洲難民非法移民歐洲,意大利從2005年開始向利比亞撥款,利比亞有默契地試圖在難民去歐洲之前阻止他們。
這些懷揣歐洲夢的難民大多是100多人被關在壹個集裝箱裏,往往剛從利比亞海岸出發就被警方抓獲。他們被迫再次登上卡車,再次穿越撒哈拉沙漠,到達新的集中營。
從集中營釋放出來的難民立刻又成了人販子的貨物,在利比亞壹次次被周邊地區運送的過程中被人販子壹次次販賣。
當特爾瑙德這樣的西非難民登上前往利比亞的卡車時,他們可能只會想到歐洲的美景,卻沒想到,這條曾經是非法移民之路的道路,早已變成了人口販賣之路,能夠到達歐洲的人少之又少。
▲非洲非法移民走過沙漠。
在薩赫勒及其周邊地區,走私、販毒、劫持人質、販賣人口、非法移民等壹系列跨國犯罪活動在這裏形成了自己的體系和勢力範圍。壹些組織甚至將其非法獲得的財富轉化為當地的政治和軍事力量,嚴重影響了這壹地區的和平與穩定。
為什麽這個地區會成為國際罪犯的犯罪聚集地?
撒哈拉和薩赫勒地區是世界上最貧窮的地區之壹,販毒、走私、劫持人質等這些犯罪活動的最大特點就是賺錢快。當最貧窮的國家遇到賺錢最快的“生意”時,那麽多人願意冒險,這並不奇怪。
▲薩赫勒及周邊地區普通人的生活
普通人想通過歪門邪道賺快錢。官員呢?薩赫勒地區的政府普遍管理薄弱,官員甚至與基地組織勾結,參與各種犯罪,牟取暴利。
在毛裏塔尼亞,官員與基地組織勾結,走私武器甚至販賣毒品的事件也很多。2007年,甚至前總統馬維亞·烏爾德的侄子也因參與毒品交易而被捕。
人民貧困,社會秩序混亂,政府忙於內戰和政權鬥爭,薩赫勒地區逐漸成為恐怖活動的天堂。在這裏,恐怖主義和民族分裂主義相互交織、相互利用,各種極端組織在這裏迅速發展。他們聚集在毛裏塔尼亞、阿爾及利亞和馬裏的邊境地區,在這片荒涼的沙漠中形成了壹個恐怖主義國際犯罪團夥。
▲三毛和荷西
三毛曾說:“我每想妳壹次,天上就掉下壹粒沙,從此就形成了撒哈拉。”書中的撒哈拉沙漠離我們很遠,遠到我們很難接近它,了解它。甚至在很多人心目中,撒哈拉只有愛情故事。
然而,走近撒哈拉,貧窮、戰爭、極端主義、國際犯罪團夥、各種暴力和邪惡無處不在。這是撒哈拉,這是真正的薩赫勒。
希望有壹天,當沙漠中的犯罪之路不再,美麗的撒哈拉沙漠也能有愛與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