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壹直以為我的父親總是那麽高,那麽帥,那麽年輕。不曾想,他年紀越來越大,已經開始悄悄步入老年人的行列。偶爾有壹天跟在爸爸後面,突然發現爸爸怎麽瘦了好多,剛剛好的褲子怎麽壹下子就開始晃了,突然發現爸爸的腿開始變修長了。我的心怦怦直跳,開始壹起收緊。減肥的時候,作為女兒的我太粗心了,沒有註意到父親的日常變化,我覺得有點深深地對不起自己。看後面沒那麽壯那麽胖,很瘦很弱,走路也沒那麽壯,直挺挺的。
從小就覺得父親好高大,好威嚴。他似乎可以伸手觸摸藍天白雲。我感覺他的背影像壹座巍峨的大山,巍然屹立。原來它只是壹個肉身,會隨著時間的流逝,年齡的增長,被歲月的風霜無情地摧殘,壹天天老去,總有壹天會駝背,頭暈,耳鳴。我不敢再想這件事了。越想越心疼。我越想越害怕。
我多麽希望自己能化作壹面盾牌,如銅墻鐵壁,永不生銹的金屬,永遠不會被歲月侵蝕和風化,擋住歲月的窗口,阻擋刀光劍影和風雨的無時無刻。不要讓那些鋒利的刀刃再刺傷爸爸蒼老的身體,不要肆意掠奪他美麗的夕陽。我希望所有的劍都刺向我。讓我承擔壹切。我能忍受。因為身體上的痛苦會比精神上的痛苦好很多,看著父親壹年比壹年老,我感到無助,無助,無法幫助他,無法分享壹些東西,心裏像有壹支箭刺穿了我的心。
所以我會盡力去做父親能做的事,哪怕是燒壹壺熱水,泡壹杯他喜歡的茶。即使妳壓抑自己任性的脾氣,也不會讓他生氣。甚至下班回家,我們坐在父親身邊,壹言不發,這讓我們彼此都有安全感。親人的生存是無比的安全和幸福的安慰。我們是彼此精神的支柱和依靠。
爸爸每天早上總是醒的最早,我總是重復壹句話,爸爸,妳怎麽起這麽早?再睡壹覺就好了。這時候父親會慢慢重復他的壹句話,回答,我睡不著,我老了,沒那麽多睡眠。可能是爸爸隨口說的,也可能是事實。如實回答。但是那壹瞬間我的內心會很難受,會有壹種說不出的苦澀沖擊著我。
我不喜歡聽爸爸總說人老了,這就像是咒語壹樣。我害怕聽到這些比毒藥還惡毒的話。我多麽希望他能像以前那樣睡覺,枕著枕頭躺下,鼾聲如雷。其實父親從來不知道我每天會在房間門外偷聽,看他有沒有打呼嚕。每當聽到刺骨的雷聲,我還是很開心,說明他壹定是無憂無慮的睡著了。真想看他像以前壹樣吃餃子,吃三碗。他滿頭大汗,又香又好吃,我們都很驚訝。但現在,不管餃子有多好吃,他吃得比那碗多壹點點,就會很快完成任務。爸爸可能不知道他和他媽媽的存在對我有多重要,對我的人生有多偉大。他們是我可以放心依靠的人,是我的精神依靠,是我快樂和幸福的源泉。
每次看到那些需要幫助的老人,我都會義無反顧的盡我所能去幫助他們。至少坐公交車我會主動給老人讓座。至少還有滿臉皺紋滄桑的老人在菜市場或者路邊攤賣蔬菜水果。我會毫不猶豫的先買他們的東西。有時候即使不需要,只要看到那些老人賣東西,我也會少買,照顧生意。我好像覺得這些老人就像自己的父親壹樣。家裏肯定有幾個孩子急著快點回家。家裏的孩子壹定也是因為生意興隆才想看到父親的笑臉,因為天下所有的女兒都是壹樣的,都壹樣愛父母。
我盡力做好每壹件事,雖然很瑣碎,但不僅僅是為了安心,更重要的是,我希望有壹天爸爸累了,腿疼的時候,有人主動讓座。當有壹天爸爸需要別人幫助的時候,就會有人熱情地向他伸出援助之手。我不敢奢望別人和我壹樣同情我的父親。我只是祈禱,當他出門在外需要幫助的時候,人們會看在他是個老人的份上幫他壹把。哪怕壹點點,我都無比欣慰,我所做的壹切都是值得的。如果妳種下好的事業,它會結出好的果實。我想讓我父親嘗嘗這種好水果。行善積德,延年益壽。我願意用助人為樂的行為來換取父親的好消息,來延長生命。
沒去過寺廟燒香拜佛。十年前,我第壹次跟隨別人進入靈山。我跪倒在地上,無力地跪在佛堂裏,雙手合十,在諸神面前莊嚴地許下壹個願望,祝福我的父母健康,平安,長壽我願意為他們每個人少活十年多活五年。他們這輩子吃了太多苦,只想在以後的歲月裏多享受壹點幸福。這是壹個做女兒的真心願望。
現在我越來越害怕那些皺紋的深度,討厭那些新長出的白頭發。不敢計算爸爸生命的年輪上刻了多少斑駁的圓圈。我怕日出日落晝夜交替太快。我怕四季太匆忙,我怕壹年又壹年就這樣匆匆而無情地離開我們。我多麽希望時間的腳步可以走得慢壹些,慢壹些,再慢壹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