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直沒有穿棉衣的洪戰輝穿上了毛褲,看著壹個小女孩做作業。洪戰輝其實並不想穿這麽早的棉衣,因為這將是壹筆不小的花費
12月4日中午,連續的幾天冷風吹過,難以阻擋的壹股冰涼如錐子壹樣穿透著人的每壹個毛孔。
在湖南懷化學院的壹個宿舍樓的樓梯間裏,壹直沒有穿棉衣的洪戰輝穿上了毛褲,看著壹個小女孩做作業。這是壹個普通的星期天,壹個入冬以來最冷的壹天。洪戰輝其實並不想穿這麽早的棉衣,因為這將是壹筆不小的花費。小女孩是洪戰輝的妹妹,12年前撿來的妹妹。12年的歲月並不算短暫,小女孩已經從壹個嗷嗷待哺的嬰兒長成了壹個懂事的小學生;12年的歲月也不算漫長,洪戰輝用壹種純真的兄妹之情照顧著這個並無血緣關系的妹妹。
河南省周口市西華縣東夏鎮洪莊村,這是壹個普通的豫東平原上的小村莊,壹條土路通往3公裏遠的鎮上,是西華縣偏遠的地方。鎮上離縣城有30公裏,被壹條曲曲折折、坑坑窪窪的鄉村公路連結著。
1982年,洪戰輝就出生在這裏,在他12歲之前,和眾多農村的男孩子壹樣,有著壹個天真爛漫的童年,父親、母親、弟弟、妹妹和他***同組成的家庭生活的盡管艱苦但也很幸福。可突然的壹天,他的生活改變了。
1994年8月底的壹天中午,壹向慈祥的父親從洪戰輝的姑母家幫助幹活回來,突然無緣無故地發起火來,他瞪著眼睛,任何人都阻擋不住他砸碎了家裏所有的東西。小戰輝和弟弟從來沒有見過父親這個樣子,恐懼的站在門外,目不識丁的母親根本勸不住父親的舉動,和尚不諳人事的妹妹蹲在門旁哭泣。
最可怕的壹幕出現了,父親突然搶過妹妹,母親哭叫著來搶女兒,被父親壹腳踹倒在了地上,然後將妹妹高高地舉過頭頂,狠狠地摔了下來。
妹妹死了,父親瘋了......12歲還是壹個孩子洪戰輝的天空就在這個普通的日子裏轟然倒塌。洪戰輝趴在已經骨折的母親身上號啕大哭。弟弟懵了,甚至忘記了哭。
周圍的親友來了,他們幫忙把戰輝的父親和母親都送到了醫院。照顧住院的父親、母親、照顧年幼的弟弟,12歲的洪戰輝稚嫩的肩膀上開始肩負了家庭主人的責任,3個月的時間,洪戰輝醫院、學校、家裏三點壹線,不分白天黑夜,風雨無阻,三個月的艱辛,讓洪戰輝長大了,艱辛的付出終會有回報:母親出了院,父親間歇性精神病的病情也得到了控制,可家裏也負債累累,但畢竟生活又重新回到了平靜。
這年的農歷十二月二十三,是中國傳統小年的日子。壹早起來,洪戰輝就沒有看到父親,壹種不詳的預感猛然間縈繞在頭頂,他忙告訴母親。即將過年了,是不是父親的病又犯了?是不是父親又出去惹事了?母親急了,母子倆滿村的尋找,可是始終沒有見到父親的影子。臨近中午時分,在離村莊約10裏地的壹棵樹下,洪戰輝找到了父親,此時的父親,懷裏抱著壹個包裹,那是壹個嬰兒。父親解開了包裹,小心地呵護著。眼光裏透出壹種父愛,壹種久違的蘊含有慈祥光芒的愛。
這是誰家的孩子?怎麽會跑到父親的手中?母親小心翼翼走上前,從丈夫手中接過了孩子。這是壹個女嬰,用粗線縫制的棉衣上面摞滿了補丁。可能是饑寒交迫的緣故,孩子的嘴裏發出壹種微弱的聲音。在孩子的貼身衣服上有壹張紙條,紙條上寫著:無名女,農歷1994年八月十八日生,哪位好心人如拾著,請收為養女。
天快黑的時候,壹家人把孩子抱回了家。看著已經哭不出來的孩子,母親尋思著等天明了看誰家願不願意收留,就送給誰?
這個家太窮了,其實母親的很願意收留這個女孩,可是連買奶粉的錢都沒有,這個善良的母親不想再看到壹個類似於自己女兒的下場。女兒曾經給這個家庭帶來了很多的歡笑,似乎後來的痛苦猶如壹塊傷疤,沒有人願意再提起。
母親也是這樣,眼前的女孩鉤起了她內心深處最為痛苦的傷痛,她似乎沒有抱起女孩的勇氣。臨時照看小孩的任務就落到了洪戰輝的身上,他壹抱上小女孩,小女孩就直往他懷裏鉆,他想起了妹妹。
貧寒的家庭承受不起哺育小女孩的花費,夜深的時候,母親讓他把孩子送回去,他無奈地打開門,抱著孩子走在刺骨的寒風中,壹種愛憐伴隨著壹種痛苦,這是他夢中的妹妹啊,不忍心的他哭著又拐了回去。他對母親說:“不管怎樣,我不送走這位小妹妹了……妳們不養,我來養著!”小孩子留下了,洪戰輝給她起名為洪趁趁,小名“小不點”。
小不點的到來,給這個家庭帶來了久違的歡樂。父親的對死去女兒的內疚讓他把力所能及的父愛傾註到了小不點的身上,父親的病情穩定了壹段時間。
父親畢竟是病人,經濟的原因不可能讓父親長時間的吃藥,壹旦沒有藥物維持,他就不可抑制地要狂躁。除了不打“小不點”,家裏任何東西都成了他發泄的對象,包括碗筷,包括他相儒以沫的妻子,伺候他很長時間的兒子,他見什麽砸什麽。可憐的母親身單力薄,身上常是舊傷沒好,又添新傷。
壹個家庭的重擔全部壓在了壹個目不識丁的母親身上,這本身就是不公平,更不公平的是她還經常遭受父親無緣無故地毒打。
1995年的8月20日,在吃過午飯之後,母親不停地忙著蒸饅頭,直到饅頭足可以讓壹家人吃壹個星期之後,她才停了下來。
第二天,母親不見了,家庭重擔、父親的拳頭讓母親不堪重負,她選擇了逃離。
“娘,妳去了哪裏?回來吧......”弟兄倆哭聲在暮色中飄了很久。他們不想這樣失去母親,壹個家裏賴以維繼的支柱,洪戰輝哭喊著和弟弟在周邊村落尋找媽媽,夜已經深了,娘那天沒有回家。
尋找母親的他們還沒有走進家門,就聽到了“小不點”的哭聲,看著嗷嗷待哺的妹妹,弟兄倆眼淚流了下來。娘走了,父親又是個病人,還有這個剛剛才1歲的妹妹,洪戰輝的心似乎在抽搐:“娘啊,妳怎能撇下我們不管了那!”生活就是這樣無情,洪戰輝的哭聲消失在如漆似墨的夜裏,娘不見了蹤影。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可誰能想到壹個才13歲的孩子,就得承受這樣的壓力。似乎壹夜間,洪戰輝長大了,變成了壹個沈默寡言的人。撫養尚不會走路的妹妹,伺候病情不穩定的父親,照顧年幼的弟弟,年僅13歲的他學會了忍耐,學會了承擔責任。
在他去學校的時候,他就把小不點交給自己的大娘照看,放學回到家裏面,再忙著準備全家人的飯。更難的是小不點的吃飯問題,每天壹早,小不點“哇哇”不停的哭聲總會讓洪戰輝手足無措,只好抱著孩子去求附近的產婦們。天天討吃也不是辦法,洪戰輝後來千方百計籌錢買了壹些奶粉。在壹些有經驗的人的指導下,他學會了給小不點沖奶粉。為了讓奶的溫度適中,餵奶的時候,他考慮到自己用口吮吸不衛生,他就將調劑好的奶水先倒點在手臂上,感覺不冷也不燙了,他才餵她。
吃飽了的小不點還聽話,洪戰輝只要上學前和中午及時回來餵奶兩次,她就不哭鬧。難熬的是晚上,也許是因受了驚嚇,每到夜深,“小不點”就要哭鬧壹場。這時,洪戰輝毫無辦法,他不知道怎樣哄她,只是抱起她來,拍打著她,在屋裏來回走動……
夏天還算好過,冬天的時候,小不點的棉褲尿濕了,又沒有多余棉衣可供替換,每天的晚上,洪戰輝都是把濕透了的棉褲放在自己的被窩裏面暖幹,天明的時候,再給小不點換上。
1995年時,洪戰輝已到西華縣東夏亭鄉中學讀初中,學校離家有兩三公裏,他在學校期間,把小不點放在什麽地方也成了他心中的壹個難題,如果放在家裏,患病的父親會不會傷害小不點?於是,洪戰輝又找到鄰居,讓鄰居幫忙在他上學期間照顧小不點。在讀初中的三年中,洪戰輝無論是在早上、中午還是下午、晚上,都要步行在學校和家之間,及時為照顧小不點吃飯。
日子盡管過的很艱辛,但也很平淡,這種日子壹直持續到了1996年的春節。那年後的不久,小不點經常拉起了肚子,壹天要拉好幾次,看著逐漸消瘦的妹妹,洪戰輝只得給老師請假帶妹妹去醫院,診斷結果出來了,小不點得了嚴重的腸炎。此後,在連續20多個日子裏,衛生院又成了學校、家庭兩點外的第三點。
幾年了,母親杳無音訊,父親的病情也不斷反復,為防意外,每壹個夜晚,他都將小不點放到自己的內側睡,只要夜間壹有動靜,他就先摸摸裏側的小不點。
幾年的生活讓洪戰輝成熟了,成熟意味著壹種艱辛的經歷,洪戰輝年輕的生命年輪上蘊含有壹種特殊的含義:生活的不公平讓洪戰輝稚嫩的脊梁堅強且執著。
兒是娘心頭的肉,骨肉分離已經壹年了,娘壹把把洪戰輝抱在懷裏,放聲大哭起來。所有的委屈終於爆發了
1997年,是洪戰輝幾年來最為幸福的壹年,小不點3歲了,她從壹個處在繈褓中的女嬰學會了走路、學會了說話,學會了懂事。這年洪戰輝也順利地完成了初中學業,成為東夏鎮中學考上河南省重點高中西華壹中的三個學生之壹。
接到錄取通知書的那天,洪戰輝體現到了壹種久違的幸福。伴隨幸福的還有壹種異樣的感覺,是辛酸?是痛苦?都不是,又都是。
要上高中了,家貧如洗的現實又成了面前的壹道門檻。學費錢從哪來?小不點怎麽帶?洪戰輝第壹次想到了退縮。
西華壹中離家30多公裏路,也不可能像上初中壹樣天天回家,自己也不可能帶小不點上高中,怎麽辦?思來想去,洪戰輝想到了媽媽。他想找回娘,讓娘承擔壹部分自己的難處,萬壹找不回娘,就只能把小不點送回到她親生父母身邊,小不點的來處,已有好心人悄悄告訴他了。
上高中前的這個暑假,洪戰輝開始了他的尋母之旅。10多天後,壹位好心鄰居告訴他,她曾在石羊壹次“趕會”時見過他娘。這條信息讓洪戰輝聽了大喜,壹大早就騎車趕了過去。3個多小時後,他終於到了石羊,在向路邊壹人家詢問時竟撞見了日夜想念的母親。兒是娘心頭的肉,骨肉分離已經壹年了,娘壹把把洪戰輝抱在懷裏,放聲大哭起來。所有的委屈終於爆發了,洪戰輝有多少心裏話要對娘講啊,也許只有哭才能發泄自己的情緒,只有哭才能撫平已經傷痕累累的內心,只有在娘親的懷裏酣暢淋漓的大哭才能解脫對娘的思念,對娘的期待。
娘倆就在路旁痛哭了壹場,壹年的想念化成了淚珠浸濕了娘倆的衣襟。洪戰輝用雙手捧著娘消瘦的臉頰,懇求母親回去。母親亮出身上被他父親毆打而致的累累傷痕,哭著使勁搖著頭……
父親給母親造成了極大的傷害,洪戰輝知道,這種內心的傷害比身上的傷疤更能讓人痛苦,看到母親的樣子,洪戰輝的心軟了,他想娘,娘何嘗不是,他希望娘能過的很好,可回去又能給娘帶來多大的快樂呢?
小不點望著面前這個陌生的婦女,露出壹種恐懼的表情,她把頭扭向壹邊,尋找著哥哥—她最親的人。突然,她蹣跚著向洪戰輝走來,撲在他懷中,哭喊著“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多年的努力就是為了有朝壹日能出人頭地,高中是肯定要上的,母親不願意回來,那就只好送小不點回家了。經過四處打聽,壹位鄰居告訴他,“小不點”的母親可能在西華營鄉趙家村。
第二天,洪戰輝就給小不點洗了個澡,換了套幹凈的衣服,帶她去西華營鎮趙家村——這裏。3歲的小不點高興地坐在自行車前面橫架上,,壹路上開心地笑著。洪戰輝想起了妹妹繈褓中綻放的笑容,他想起了這幾年小不點給他帶來的歡樂和痛苦,壹種難以割舍的情結始終悶在心頭,無法抹去,無法回避。
到了那戶人家,女主人愛憐地摟著“小不點”哭成了淚人,可她說“小不點”不是自己的女兒。在走的時候,洪戰輝決定放下小不點離開。小不點望著面前這個陌生的婦女,露出壹種恐懼的表情,她把頭扭向壹邊,尋找著哥哥—她最親的人。突然,她蹣跚著向洪戰輝走來,撲在他懷中,哭喊著“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壹瞬間,兄妹情深在洪戰輝淚水中爆發了,他知道,妹妹已經離不開他了,他亦如此。
離開人家的時候,對方說非常可憐小不點,拿了1000塊錢給洪戰輝,說是“如有困難可再找我們”。洪戰輝出具了壹張欠條,收下了。
小不點很懂事,這麽小似乎知道了哥哥的艱辛和不易。哥哥交待她不外出,她就呆在小屋裏面,等著哥哥放學。有幾次,等他下了自習走出教室,小不點就在外邊的樓道裏睡著了
生活的艱辛不會因為別人的同情而停止。
壹天,他趁父親病情稍有穩定時說:“大,我想掙錢去讀書”,父親似乎聽懂了他的話,把家裏的壹袋麥子換成了50元錢。洪戰輝懷揣著這50元錢冒著炎炎烈日在河南周口市、漯河縣等地跑了壹趟,在西華縣城時,他臟兮兮的模樣引起了壹個中年人的同情,在了解了他的情況後,他在那位中年人承建的裝雨棚的工地上找到了壹份傳遞釘槍的工作。壹個暑假,他掙了700多元。
這年9月1日,洪戰輝到西華壹中報到了。他把人家給的1000元中留下500元給了父親作藥費,用余下的加上這個假期裏打雜工所掙的錢,交了學費。高中生活是壹個嶄新的生活,洪戰輝第壹次來到了陌生的城市,喜悅中充滿著壹種恐懼。
高中的學習壓力是初中所無法比擬的,可喜的是洪戰輝具有著壹種同齡人少有的堅毅秉性。他擔心小不點的生活,擔心她的吃,擔心她的身體。在入學逐漸安定下來後,洪戰輝就在學校附近租了壹套房子,從家裏面把小不點接到了身邊,自此,洪戰輝開始如上初中壹樣,每天奔跑在學校與住處之間。壹早,他要讓小不點吃早點,再交代她不外出,然後上學。中午和晚上,他從學校打了飯,帶回住處與小不點壹起吃。
小不點很懂事,這麽小似乎知道了哥哥的艱辛和不易。哥哥交待她不外出,她就呆在小屋裏面,等著哥哥放學。上晚自習時候,洪戰輝擔心小不點壹人呆在房中出事,就把她帶到學校,怕她鬧,就把她放在門邊讓她玩耍。有幾次,等他下了自習走出教室,小不點就在外邊的樓道裏睡著了。抱上小不點,洪戰輝就著路燈的光線,回到租住的小屋。
來到縣城讀書,壹切開支都大了起來,洪戰輝知道,如果失去了經濟來源,父親的病情好轉、弟弟、妹妹的生活以及自己美好的理想都是空談,打工掙錢成了洪戰輝繁重的學業之後最大的任務。
從此,洪戰輝在校園裏,利用課余時間賣起了圓珠筆、書籍資料、英語磁帶。用微薄的收入來負擔整個家庭的生活。校園推銷是壹個被別人看不起的事,洪戰輝的舉動讓很多不了解內情的人很反感。在他壹次推銷的過程中,有個老師對他小小年紀就滿腦子賺錢的行為非常的惱火,將他毫不留情地趕出了教室:“妳是來讀書的還是來當小販的?妳家庭再困難,這些賺錢的事情也該妳父母去做,妳現在的任務就是好好學習!”洪戰輝沒有辯解,強忍住眼中的淚水,收拾東西走了出去。
父親需要照顧,欠了很多外債和人情的洪家需要洪戰輝的休學來救急。就在他進入高中學習的第二個年頭,洪戰輝揮淚告別了難舍的校園
在眾人不理解的顏色中,洪戰輝邊掙錢邊學習照顧小不點,還得定時給父親送藥回家,日子雖然艱難,但洪戰輝還是平穩地過了下來。生活不會永遠的壹帆風順,即使對洪戰輝這樣的不幸兒,這種用艱辛的汗水和屈辱的淚水換來的短暫安逸也沒有持續很久。在洪戰輝上高二的時候,父親的精神病突然地犯了。
孝心和自己的學業產生了嚴重的沖突,父親住院需要照顧,父親看病需要花錢,為了借錢,他跑了周圍的幾個村子,求了幾乎所有的親朋好友,給人家說好話,甚至給人家磕頭,可是“救急不救貧”思想的根深蒂固,讓洪戰輝跑了兩天才借來了47元錢,這對父親的病是杯水車薪。就在他極度困難的時候,有壹位阿姨伸出了援助之手。
洪戰輝在學校的時候,曾經幫助西華縣南關的壹個個體戶賣油漆,這個老板是壹個極具同情心的壹位阿姨,也曾經有過艱難地生活經歷。當她了解到洪戰輝的情況後,及時地把看病所需要的錢送到了洪戰輝的家中。父親需要照顧,欠了很多外債和人情的洪家需要洪戰輝的休學來救急。就在他進入高中學習的第二個年頭,洪戰輝揮淚告別了難舍的校園。
回到了家裏面,他收拾農田,照顧父親,閑暇的時候教妹妹識字,並在農閑的時候出門打工,掙錢補貼家用。
出外打工的日子,洪戰輝愈加地懂得知識的重要。到了2000年的時候,小不點已經6歲了,父親的病情也控制了下來。這時,久別的校園充溢著他的夢境,他渴望再度與之相逢。
父親有救了,洪戰輝趕緊回家取住院的用的東西,又連夜騎上自行車趕往近100公裏的醫院。壹天的奔波讓洪戰輝極度的疲憊,騎著騎著,他的眼睛就睜不開了,結果連人帶車栽倒在路旁的溝裏……痛苦、委屈、酸楚、絕望全部湧上心頭,他不禁號叫起來:“大,妳幾時才能康復過來啊?娘,妳咋不回來呀,妳知不知道兒子的苦呀。小不點的父母,妳們既然生下了她,為什麽又要遺棄她……所有的重擔,為何都要壓在我的身上?老天爺,為什麽?為什麽啊?”
也就在這年夏天,在西華壹中曾經執教過洪戰輝的秦鴻禮老師調到西華二中。秦老師壹直在關心著洪戰輝的事情,來到新的工作崗位後,他就讓壹個了解洪戰輝情況的學生給洪戰輝捎信:希望能洪戰輝能重新回到學校上課。在秦老師的幫助下,洪戰輝有重新回到了學校。不過,當時二中的高中部是新建的,只能從高壹讀起。於是,洪戰輝成了西華二中的壹名高壹新生。
洪戰輝又把小不點帶在身邊,小不點到了上學年齡了,秦老師幫助他在二中附近找了所小學,小不點也開始上學了。
新的高中生活又開始了。和以往不同的是,除了掙錢除了自己學習除了照顧小不點的生活,輔導“小不點”的學習又成了洪戰輝每天要做的事情。
接下來的生活壹切都很平淡,可上天頗有些捉弄人的味道,2002年10月份,父親的精神病第三次犯了。他把父親送到了壹家精神病醫院,可是不交住院費人家不願意接受病人,洪戰輝給醫院的跪下來磕頭,醫生的鐵石心腸並沒有被洪戰輝最為傳統的乞求方式所感動,洪戰輝的哭求無濟於事,醫院把他們趕了出來。弟弟可能厭倦了這個家,不辭而別,出去打工了。
10月底的壹天,扶溝縣精神病院被洪戰輝的孝心所感動,答應收下他父親並免去住院費只收治療費。父親有救了,洪戰輝高興極了,趕緊回家取住院的用的東西,到家後又連夜騎上自行車趕往醫院。家到醫院有近100公裏路,夜已經很深了,壹天的奔波讓洪戰輝極度的疲憊,騎著騎著,他的眼睛就睜不開了,結果連人帶車栽倒在路旁的溝裏……等他醒來時候,自行車壓在身上,開水瓶的碎片散落壹地。他已經沒有了力氣推開自行車,身體只有壹個感覺——疼痛,無比的疼痛。公路上已經很少有行人,不時的車輛通過後,瞬即又陷入了黑暗,痛苦、委屈、酸楚、絕望全部湧上心頭,他不禁號叫起來:“大(編者註:豫東壹帶對父親的稱呼),妳幾時才能康復過來啊?娘,妳咋不回來呀,妳知不知道兒子的苦呀,壹個人支撐了這麽多年,妳都不會來看我。小不點的父母,妳們既然生下了她,為什麽又要遺棄她……所有的重擔,為何都要壓在我的身上?老天爺,為什麽?為什麽啊?”在深秋的夜裏,只有風的聲音伴隨著他的哭聲嗚咽......
他到想到了父親,恨起了母親,想到了小不點,怨起了老天的不公......,也不知在溝中躺了多久,他似乎看到了父親的眼神,似乎聽到了妹妹的哭叫。“不,我壹定要起來,我不能倒在這裏,要不我的全家就完了。”他頑強地站了起來,摸索著爬出了水溝……
就在洪戰輝讀高二時,迫於生計,他在學校附近的壹家餐館做過雜工,每天早上幫助老板洗碗碟,每月老板支付30元工錢,並且可以吃上壹頓早餐,中餐他壹般不吃,晚上就喝壹點稀飯。有的時候,周末時,他還要趕回家中澆灌全家人賴以生存的8畝麥地。
後來,他看到學生對復習資料的需求量很大,就利用星期天的時間,坐車到鄭州批發圖書回學校來賣。為了節省成本,從汽車站到鄭州西郊的鄭州圖書城,他都是用2個多小時的時間步行過去,然後乘車返回。由於他的情況大家有所了解,再加上誠信經營,他的生意很是紅火,甚至外學校的學生也來他這裏購買圖書。可是壹種災難也悄悄地降臨到了他的頭上。
在西華縣南關附近有幾個當地人也在經營圖書生意,他們看到自己的生意逐漸被洪戰輝搶走後,就心存不甘。在壹天晚上,下過晚自習後,洪戰輝準備回租住的小屋,突然從黑暗裏竄出來幾個年輕人,對洪戰輝就是壹頓盟打,鼻子留血了,眼睛打得也看不見了東西。打過後,洪戰輝沒有報警,甚至老師、同學都不知道,他害怕更大的報復,可是嚴重的眼疾落了下來,至今眼睛還是看不清東西。從那以後,洪戰輝晚上下課的時候,手中多了壹根根子,那是他訪防身的武器,圖書也自然賣不成了。
困難畢竟是暫時的,洪戰輝懷著不屈的信念,2003年6月,洪戰輝走進了高考考場。
聽說要見哥哥,小不點很是興奮的壹夜都沒有睡好,壹大早他們就從西華出發。車快要到懷化的時候,小不點就坐不住了,她的眼睛緊緊地盯著窗外。張永光知道,她太想哥哥了
7月,高考成績公布,最後,洪戰輝以490分的成績被懷化學院經濟管理系錄取。可5000元的學費和妹妹的照顧讓他很是作難!利用這個假期,他在壹彈簧廠打工得了1500元。考慮學費連薛飛都得欠著,去的又是新地方,開學這段時間,洪戰輝不準備帶小不點去學校。
報到的日子來到了,他把小不點托付給了大娘,自己扛起裝有100多公斤彈簧的袋子上了火車,來到了湘西山區的懷化學院。在同學們的幫助下,他將這些彈簧賣給了壹家制造捕鼠器的制造商,將所得的2000多元錢交到了學校。為了生活,他在學校賣起了電話卡、圓珠筆芯,在懷化電視臺《經濟E時代》欄目組拉過廣告,並且給壹家“步步高”電子經銷商做起了銷售代理,每月下來也有600多元,僅夠全家的勉強生活。開始,同學們只以為他具有經營頭腦,可吃飯時卻從未打過壹份葷菜,並且往家裏寄錢,就感到無法理解了。
2003年春節的時候,壹個充滿溫馨的即日到了,洪戰輝回到了久別的家,小不點已經輟學了,又黑又瘦的她,看到失學在家的小妹又瘦又黑,身上爬滿了虱子。幾個月沒有見到哥哥的小不點依偎在哥哥的身旁,看著小不點的樣子,洪戰輝內心的壹種內疚油然而生。春節開學後,他的故事逐漸地傳遍了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