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說法似乎並非空穴來風,因為《史記-秦始皇本紀》是這樣記載的:"棺槨裝於涼車......,將夏,上輼車臭,乃詔從官令車載鮑魚壹石以亂臭。"但這裏只說了 "臭",並沒有說明秦始皇的屍體腐爛後有屍臭,用鮑魚 "以亂臭",必有奚蹺,為異說。按照常理,秦始皇的遺體不會腐爛到這種程度,對此,後世學者壹直持有不同看法。
持 "始皇遺體完好無損 "觀點的人認為,就當時的防腐水平,以及秦始皇至高無上的地位而言,始皇死後甚至下葬時遺體都得到了很好的保護。這種觀點在 20 世紀 70 年代初更加盛行。因為1972年在長沙馬王堆發現的西漢辛追遺體保存完好,全身滋潤,皮膚仍有彈性,關節還能活動。這是震驚世界的首例歷史悠久的濕屍。
西漢辛追女屍為何能保存得如此完好?解釋頗多。
有人說,這是木炭、石灰、白膏泥封存的作用,使其處於沙漠那樣幹燥的環境中,細菌無法繁殖。
有人說,棺槨密封性好,與外界空氣完全隔絕,避免了細菌對屍體的侵蝕;再者,馬王堆古墓沒有被盜過。地質條件加上人為因素,使辛追的屍體奇跡般地保存了下來。
有人說,辛追生前追求長壽,有服食丹藥的習慣。雖然她並不是因為亂服丹藥而長壽,但丹藥的毒性對細菌有殺滅作用,使她的骨骼得以長期保存。
有人說,在陪葬品中,有大量的中草藥,在壹定程度上為配制防腐藥水準備了保存古屍的條件。
有人說,從墓壁上雕刻的道家養生圖和迄今出土的兩本最完整的《老子道德經》來看,不難推測辛追夫人是壹位道家養生方法的研究者,並有所成就。
......
考古學家和歷史學家自然會聯想到秦始皇遺骨的保存,在秦始皇時代,上述條件都是存在的,甚至是更好的。中南大學馬王堆漢墓文物保護中心主任、博士生導師羅學剛教授認為,僅從遺存的保護技術來看,距秦代不足百年的西漢女屍就能得到很好的保護,而秦代遺存的保護也應該具備防腐技術。
1980年10月初,筆者曾就此問題拜訪考古學家李學勤先生(見1980年10月9日《文匯報》),他在學術上進行了廣博而嚴謹的探討。他明確地說:"從馬王堆女屍保護完好,皮膚尚有彈性來看,秦始皇的遺體可想而知,從當時的防腐水平,以及秦始皇集權、獨尊的地位來看,說秦始皇遺體完好也不是不可能的。"
李先生說,馬王堆女屍出土時,棺槨內充滿了紅色棺液。科學家們認為,這種液體就是 "神液",是它讓新丘兩千多年來沒有腐爛。液體呈紅色是因為加入了朱砂,而朱砂的化學成分中含有汞。可以肯定的是,這種紅色液體具有殺菌作用,可以保證人體不腐爛。
聯想,不能固化認識。狄德羅說過:"想象是提高智慧的翅膀,能使人擺脫因時空束縛而造成的苦惱"。由西漢女屍聯想到秦始皇遺跡,會掃除壹些沈積在心靈上的認知塵埃。
從地點上看,秦始皇病死在沙丘臺(今河北廣宗縣西北)。這裏七月(丙寅日)的天氣還比較涼爽,不像今天人們想象的那樣炎熱難耐。
從神輿的裝備來看,秦始皇的屍體被放置在涼車上,即有窗有欞的車,關上時溫暖,打開時涼爽。
從秦始皇的自身條件來看,他到海邊尋找長生不老藥,路途不適,還吃了不少 "長生不老藥",這些藥材不能救命,但可以殺菌,這對遺體也能起到保護作用。
還有兩點不容忽視:壹是死亡地點,二是死亡時身邊的人。
死亡地點在沙丘。沙丘是商朝末年王宮的所在地。商紂王 "酒池肉林 "就在這裏。戰國時期,沙丘成為趙國名城,著名的沙丘宮就在這裏,自然也成為秦始皇的離宮。應該說,這裏生活設施齊全,甚至連必要的藥品都有。秦始皇病危時,禦醫必須開出靈丹妙藥的藥方。在中國古代,煉丹師煉丹,吹噓水銀 "長服不老不死"。煉丹是人們追求長生不老的主要途徑之壹,也許秦始皇妄想長生不老,連服了很多丹藥,而煉制的丹藥,本身就含有水銀等對人體有毒有害的物質,當時的人們並沒有意識到,水銀卻對細菌有殺滅作用。所以,雖然始皇生前吃了很多丹藥,生病時也沒有根治,但出事後,丹藥的毒性使他的遺體被防腐保存了很長時間。
此外,秦朝的核心高官胡亥、李斯、趙高等人也都到場。丞相李斯執掌朝政,趙高是始皇帝身邊的宦官,胡亥則是典型的孝子。
秦始皇病重駕崩,他們非常擔心,"恐天下有變",於是決定 "秘不發喪"。這是根據當時的情況做出的決定。
其次,最重要的是要千方百計保全身體,做到不失孝、不失變。孟子說:"孝子之至,莫大乎尊親"。親人死後,其遺體被視為活人,這也叫 "死即是生"。因此,保存遺體是孝道的重要體現。
這就是先秦時代的 "鬼崇拜 "思想。在 "鬼崇拜 "之前,人們拋棄屍體,就像野獸對待同類的屍體壹樣。周易-系辭》記載:"古者葬之以厚衣帛。葬於野中,不封,不樹......",就是對鬼魂崇拜產生之前人們對待屍體的描述。最初的 "鬼崇拜 "其實是對活人能動的自然本性的崇拜,認為肉體受傷的地方,靈魂也同樣受傷。此時,人們認為死者的靈魂可以單獨存在,與活人壹樣生活,所以要把肉體當成活人、真人來對待。人死後,無論是土葬、火葬、水葬,首先要保護好遺體,這是殉葬的第壹招。
再往前追溯壹點,當穴居人出現時,就開始了對人體不腐爛的探索。考古學家發現,當時人死後,會在屍體的周圍撒上壹種赤鐵礦,紅色的東西,這不完全是壹種吉祥物或驅邪物,可能這樣做還能使屍體保存得更好。秦漢時期,通過所謂的煉丹的方式,來服用這種讓自己長生不老的這樣壹種藥,所有這些,其實都表現出了當時的壹種想法,就是希望自己死了以後,第壹個不死,第二個即使死了肉體也不能腐爛。
其實,古代社會有很多很好的保存屍體的經驗和方法。魯迅先生還談到了使屍體不腐爛的方法,那就是 "屁塞"。什麽是 "屁塞 "呢?即古代人死後常用小玉、石等塞在死者的口、耳、鼻、肛門等處,據稱這樣可以防腐不腐。而古人停屍時,常用水銀粉塗在身上,"屁塞,就是古人停屍時塞在屁股眼上的"(見《魯迅全集-仿徨》),以保持長久不腐;
馬王堆新翠仙氣驚人,連雲港 "惠萍 "不腐讓人心曠神怡。
馬王堆新築長生不老讓人驚奇,連雲港 "惠萍 "不腐讓人感嘆,諸如此類的防腐措施,雖然至今仍撲朔迷離,但很多古人都知道,而且在應用:
上面魯迅先生說的 "屁塞 "以及用銀粉塗水在身上,這是常用的方法。
有的用酒精、甲醛量大的烈酒來塗抹。
有的用蜂蜜、沙礫、食鹽等。
如今,少數群體對屍體進行防腐的方法也不止壹種,其巫術傳統給人們憑空增添了神秘詭異的色彩,可經有關人士觀察,終於揭開了其中防腐防腐的秘密:
第壹種方法是加入壹定量的朱砂,特別是水銀類藥物,或塗抹或蒸發熏蒸它後全身都有了壹層保護;第二種方法是用中草藥熏蒸法。第二種方法是使用中草藥熏蒸法,將死人放入裝有消炎殺菌中草藥的蒸桶中。經過熏蒸後,屍體可以長期保存而不會腐爛。第三種方法是使屍體脫水;第四種方法是用鹽和胡椒。有些偏遠地區,按照生辰八字,死者要等十五天才能上山安葬,這十五天如果恰好是大熱天,那怎麽辦呢?那就是經常換被子,把身上的水分去掉壹些,那死者也就越來越幹,不像壹般人死後會膨脹起來。
有專家認為,秦始皇死後,先用降溫法,找到水銀後再把遺體 "凈身",以多層絲綢包裹起來,然後浸入水銀棺中。如此想象,不無道理。因為秦始皇死在沙丘宮中,經過壹番處理後再入殮。入殮之後才有《史記-秦始皇本紀》之說:"棺裝輼酷車"。
如果秦始皇的屍體在途中開始腐爛,屍體運回鹹陽後與其他不到之處的處理恐怕早已面目全非。這樣的情況發生在當時天下獨尊的始皇帝身上,自然是不允許的,也是不可能的。
其實,水銀也是那個時代常用的防腐劑,煉丹所產生的水銀,本是金屬物質卻呈液態,圓潤流動,易於揮發,與異常物質顯得不同。這種奇特的現象讓古人感到神奇,所以煉丹家們壹直試圖用這些物質煉制出具有神奇效果的 "還丹",又稱 "神丹"。抱樸子-金丹篇》說:"神丹既成,不惟益壽,亦為黃金"。也就是說,這 "神丹 "是既能使人 "長壽 "又有 "點鐵成金 "作用的壹方應靈丹妙藥。
自古以來,煉丹與煉藥就有著密切的關系,煉丹家往往既煉丹又煉藥,許多醫生也是既煉丹又煉藥,如東漢時期的《神農本草經》就是現存最古老的本草著作,被人們視為醫家之書、但該書卻把煉丹列為丹砂之首,把煉丹所用的40余味金石藥分別列入上、中、下三品,並明確說等級劃分的標準是 "上品藥使人身體安康,延年益壽,升天成神"。.....",頗有煉丹之意。整天抱著藥囊的禦醫夏午和應該是掌握了這些醫術的。
最讓人著迷的是 "不敗",因為水銀具有殺毒滅菌的功效,所以說 "金性不敗,胡為萬物之寶"(《周易參同契》)。煉丹家認為,取金、銀、礦物等 "不腐 "之物,可以使人的血肉也 "不腐"。因此,他們不僅想方設法取用這些東西,還用人工方法提煉金銀入藥。包括秦始皇在內的許多帝王將相都曾招募煉金術士為自己煉金。
當時正值盛夏,保護始皇帝的遺體,又是為大臣們所急的大事,任務艱巨。不過,古代保護遺體的方法很多。當時就有 "水銀浸泡 "之法,不要說 "至高無上 "的始皇帝,就是春秋戰國的貴族墓,以 "水銀為池 "的也不少見。據推測,秦始皇的屍體也是 "水銀浸泡 "的;死後入殮直至葬入宮中,都為水銀浸泡。
依據是什麽?歸納起來,可以概括為三點:其壹,秦始皇時代的貴族墓冢都使用水銀等 "不敗 "之藥;其二,秦朝官吏李斯、趙高、胡和以及太醫夏武等權貴都有各呈之術;其三,如今在秦始皇陵的宮殿中大量測量水銀。
二十世紀末,中國考古學家在秦陵表面探測到壹大片濃重的水銀,斷定秦始皇陵中藏有大量水銀。水銀的分布,分明就是壹幅秦帝國的疆域圖。從史書中得到證實,在《史記-秦始皇本紀》中就有這樣壹段記載:秦始皇陵 "以水銀為百川江海,機相灌輸。論天文、地理"。
2003年,中國考古隊再次利用地球物理勘探技術,對秦始皇陵進行了無損勘探。經過周密分析,陜西省考古研究院研究員王學禮推斷,地宮中的水銀正如司馬遷所描繪的那樣:以百川、江海為藍圖。保守估計,至少有 100 噸水銀。
壹百噸水銀,不是壹百噸水泥!這可能嗎?
有可能。
中國科學院地球物理研究所的專家也反復梳理史料,兩次實地取樣檢測證實:地宮藏汞量是有根據的。考古發掘也反復證明,《史記》對秦陵的記載與史實相符。有專家分析,在陵墓中使用水銀,不僅是為了營造壹種華麗的氣象,更有保護始皇帝遺體的用意,甚至可以利用硫化汞(水銀)的毒氣防止盜墓賊的入侵。當時,貴族在墓中使用 "水銀為池 "的情況並不少見。然而,在宮殿中使用水銀象征 "百川歸海 "和 "相機灌頂",卻是始皇陵所獨有的。
說實話,數百噸水銀,別說在古代,就是在今天,也是壹個令人匪夷所思的數字。
這些水銀,來自哪裏?也許來自多個方面。因為煉丹是古人為 "長生不老 "而煉制的丹方,這種丹方起源很早,而且 "多處出丹"。據《漢書-劉向傳》記載,淮南王劉安在其《枕中鴻臚秘苑書》中記載,戰國鄒衍(約305-240年)有 "重追延壽方"。戰國策》中有方士獻 "長生不老藥 "於景王的事實。周書》中有西周時期巴人向周成王 "獻丹 "的記載。
除了零星分散的煉丹,還有大規模的采礦,這在《史記-貨殖列傳》中得到了證實。史記-貨殖列傳》說,秦代巴郡有壹個寡婦叫 "清",幾代壟斷采砂生意,秦始皇曾為她建了壹座豪華的紀念碑--"懷清臺 秦始皇為她建了壹座豪華的紀念碑--"懷清臺",以表彰她的 "貞節"。史記》也說:"江南 "產丹砂。丹砂是煉汞的主要原料。秦漢史研究會副會長、北師大教授王自金提出了 "江南丹砂 "的概念,他認為,從今天對我國汞礦分布的了解來看、以重慶以南、黔東北、湘西,即烏江左岸附近,如酉陽、秀山、吳川、銅仁、萬山、新晃、鳳凰等地最為集中。川東南壹帶是春秋戰國時期汞礦的主要產地。
《漢書-食貨誌》也說,巴寡婦清壹家幾代壟斷丹砂經營,成為巨富。秦始皇將她尊為上賓,並為她修建了 "懷慶臺"。從此,有關丹砂的史書中都會提到巴寡婦清。在古代,丹砂的主要成分硫化汞除了用作書寫、繪畫和化妝的顏料外,另壹個主要用途是入藥或提煉水銀。由於天然汞非常稀少,當時獲取汞的主要渠道就是用丹砂提煉。
史書中記載了巴郡寡婦清經營丹砂水銀的盛況,雖然沒有提到她與始皇陵的關系,但秦始皇為她修建了 "懷清臺"、這或多或少帶出了秦始皇陵與巴清遺孀的某種關系,如果不是提供了大量的秦陵地宮水銀,秦始皇又怎會為其所動!建 "懷慶臺",並尊她為 "貞婦 "呢?
人們自然而然地形成了秦陵宮殿的水銀來源於巴郡寡婦清的觀點。北京大學考古學院秦陵研究專家、"漢唐陵寢制度研究 "課題組組長趙化成教授就秦始皇陵水銀的來源專門做了研究。他說:東漢學者許慎在《說文解字》中這樣解釋丹砂--丹砂,巴國(巴郡)和南越國(今廣東、廣西壹帶)的紅色礦石。由此看來,古代丹砂的產地主要集中在巴縣和南越地區。華陽國誌-巴誌》稱涪陵郡產茶和丹砂。魏晉劉琳引《續漢誌》對這壹記載作了註釋:涪陵出丹砂。魏晉時期的涪陵郡在秦朝巴郡的範圍內。
重慶川東南地質隊總工程師鄧福銀做了更詳細的解釋,他說:"涪陵出丹砂:貴州丹霞礦在全國占有重要地位,重慶東南部的丹霞礦屬於貴州汞礦脈的延伸,具有開發價值。
巴縣應該是古代丹砂供應量最大的地方,同時巴縣距離丹砂產地鹹陽最近,因此專家推斷秦陵地宮的水銀很可能是由巴寡婦清提供的。正如明代散文家歸有光所說:巴寡婦清坐丹砂礦,做了天下第壹大買賣。
巴寡婦清經營丹砂水銀的事實,佐證了秦始皇遺骸得到妥善保護的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