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剛下班,就聽到媽媽打來的電話。隱隱約約,我心裏有壹種很不好的預感,眼皮壹個個跳起來。電話裏,我媽聲音很急,說莉莉(我女兒)出事了。讓我回家,不要告訴莉莉的父親。回到家看到莉莉的腿,我的心仿佛跌入了深淵。她聲嘶力竭地哭著,她的小腿已經開始潰爛。我沒有忍住自己的情緒,對著我媽大吼。
我不是壹個好媽媽,都是因為我結婚的時候太天真了,以為壹段好的感情就是壹切。
四年前我和莉莉的父親結婚時,我父母不同意。這壹切都是因為莉莉的爸爸沒有房子,家裏的經濟條件甚至不壹般。
我嫁給莉莉爸爸的時候,沒有三金,沒有彩禮,當然我爸媽也沒嫁什麽。我還記得我媽當時說的話。她說:“妳會後悔的!”"
莉莉還沒出生的時候,我和莉莉的爸爸因為在外地工作,只有節假日才回家。所以,我和公婆在壹起的時間很少。莉莉出生在結婚的第二年。莉莉的出生讓我真正意識到生活的不易。
公婆比較守舊,壹直住在農村。他們不了解外面翻天覆地的變化,骨子裏對女生還是有著不可改變的偏見。所以,莉莉出生後,並沒有讓他們感到幸福。
我想去工作。生完孩子,我想請婆婆到我和莉莉爸爸工作的城市,幫我們帶孩子。婆婆不願意。她說她可以把莉莉留在家裏。我知道婆婆不想把公公壹個人留在家裏,因為他不會做飯,婆婆還要伺候他。還有壹個原因是婆婆舍不得地裏的莊稼。
為了以後不跟公婆住在農村,給女兒壹個好的成長環境,我只好在莉莉五個月大的時候把她留給公婆,繼續工作。
不能和莉莉在壹起,心裏很難受。我作為壹個母親總覺得對不起她。我經常會想,她是不是吃得好,睡得好。妳凍僵了,受傷了還是怎麽的?畢竟農村環境很堪憂。北方冬天,雖然有暖氣,但是農村還是很冷。農村的房子因為沒有保溫,所以很少有地暖。汽油很貴,所以人們總是節約使用。
當我把Lily送回家帶給婆婆的時候,Lily的爸爸和我把Lily的衣服,奶粉,尿布,濕巾,小碗,勺子,喝水和牛奶的瓶子,奶瓶的消毒器,水壺(玻璃的,溫度可以設定),睡覺用的小床,鋪床用的被子,枕頭,毛巾,小鍋(有洗臉的),玩具,護膚霜,潤膚油,襪子和鞋子,甚至專門給Lily做飯用的小鍋,吃飯用的米袋,洗澡盆都準備好了,帶了過來我希望我所做的這壹切能讓莉莉在家裏過得舒服,盡可能得到最好的照顧。但是,不管我怎麽做,畢竟不是我自己帶孩子。其實壹切都和我想象的完全不壹樣。
雖然Lily的用品都是我和Lily的爸爸買的,但是我婆婆並不是那樣用的。才過了壹個月,我們回家看莉莉和公婆的時候,眼前的壹切讓我目瞪口呆。
莉莉的嬰兒床沒用了。莉莉晚上和公婆壹起睡。小床上布滿了灰塵、玩具、濕巾和尿布。還有壹個放百合的小盆,看起來很新,滿是灰塵。瓶子裏全是奶漬,婆婆每次洗完都給莉莉。不知道多久沒消毒了。她用來擦臉的毛巾,還有用來洗澡的毛巾,都是深色的,被子和睡枕也是。玩具看不到原來的顏色。護膚霜和油都沒用。莉莉的手、臉、皮膚已經有點粗糙了。小手留著長指甲,淩亂的頭發遮住了眼睛。不知道多久沒換衣服了。領口又臟又硬。不得不說,那壹刻我崩潰了。
為了讓婆婆接受我照顧寶寶的觀念,我不得不再次和她溝通。告訴她瓶子是消過毒的,玩具也是。洗臉池和底盆要分開用,毛巾也要分開用。讓莉莉壹個人睡嬰兒床。定期給孩子洗衣服。奶粉水的溫度已經設定好了。不要用開水給莉莉沖奶粉...
但是,婆婆的回答讓我很無奈。她說太麻煩她記不住。如果妳讓她帶孩子,就照她說的做。她沒有那麽多時間。她要伺候公公,還要下地幹農活。莉莉在幹農活的時候只能坐在田邊。她的衣服臟是正常的,村裏的孩子也是。
莉莉已經添加輔食六個月了。我本來打算跟婆婆說,先給莉莉加什麽,不給她什麽。婆婆這樣說,我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麽,我該怎麽和她溝通。正在和婆婆說話的時候,莉莉的爸爸進來了。他說婆婆給莉莉做的雞蛋做好了。我剛要把蛋黃拿出來,婆婆馬上叫住我,說讓我把蛋黃剝了,放在嘴裏嚼壹嚼吐在碗裏,壹點壹點餵她。
六個月的寶寶怎麽吃蛋清?那根本消化不了。嚼碎了再吐出來餵寶寶?婆婆說鄰居的孫子就是這麽吃飯的。我說成年人,尤其是老年人,口腔裏有很多細菌,給寶寶吃很危險,會危害身體健康。我剛說完,我婆婆就起身出去了。她生氣了!
臨走的時候,我把女兒莉莉的衣服、被子、玩具、奶瓶都洗了壹遍。我邊洗邊流淚,我很難過不能和她在壹起。這壹刻,我後悔了。如果我結婚的時候能選擇壹個條件好壹點的家庭,我的孩子就不會受這些苦,也不會無法陪在我身邊。
婆婆對我跟她說的撫養孩子的事不滿意。她說村裏的孩子都這樣長大了,這不太好。哪裏這麽精致?孩子受苦怎麽了?她跟莉莉的爸爸說,如果我這麽不滿意,這麽不喜歡她,我就把莉莉帶走!但是,苦和苦是兩個不同的概念。如果有好的選擇,誰會讓自己的孩子吃虧?
在回城的公交車上我還在哭。莉莉的父親壹直在說服我沒關系,村裏所有的孩子都是這樣。我說,我回去把工作安排好,把工作交接好,然後我就把工作辭了,回家帶莉莉上幼兒園。
莉莉的父親勸我不要沖動。如果光靠他,什麽時候才能買房?我輕輕地哼了壹聲,再也沒有說話。
回去工作後,我再也無法專心工作了。我的腦海裏滿是莉莉又臟又哭的畫面。晚上睡不著,恨不得跑回去把莉莉帶走。我知道,受傷的不僅僅是莉莉,還有我自己。
不得已,我撥通了媽媽的電話。她壹接電話,聲音傳到我耳朵裏,我就忍不住哭了。在電話裏,我和媽媽簡單談了壹下莉莉的情況。她問我後悔嗎?她說,婚姻不是兩個人的,每個人對婚姻的選擇註定了對後代的影響。
我問媽媽是否能幫我照顧莉莉。她同意了,說她可以幫我帶莉莉去幼兒園。我和莉莉的爸爸商量了壹下,他不同意帶莉莉去見我媽媽。他說,莉莉是他們家的孩子,不讓她照顧,村裏人會笑話她婆婆。他還說不管誰帶都壹樣,我沒帶。我說,我媽媽喜歡。我想說什麽就說什麽。至少她會聽。如果我婆婆帶著,我說怎麽帶,她會生氣。最後莉莉的爸爸也沒擰我,我就把莉莉從婆婆家抱過來給了我媽。我以為那會讓我感到安心。但是,後來發生的事情讓我很後悔。
在我和媽媽離開Lily之後,我的生活和工作好像又回到了原來的軌道。當我耐心地向媽媽解釋如何照顧莉莉時,她聽得很認真,這讓我放心了很多。
壹眨眼,莉莉已經跑了。當我回去見莉莉時,我有其他的擔心。對於壹個還不是很懂事,還會跑會跳的寶寶來說,媽媽家充滿了危險。比如家裏的水壺,桌角,墻邊,水果刀...
媽媽的水壺總是習慣放在客廳茶幾旁邊,方便客人來時泡茶倒水。這件事我跟我媽說過很多次了,水壺可以拿到廚房去。每次看到莉莉經過,我都感到害怕。然而,我的擔心還是發生了。
那天,我心裏很亂,莫名的恐慌和煩躁。下班後,我給莉莉的爸爸打電話,讓他早點回家。我在電話裏說我想去我媽媽家看莉莉。因為上次回去後,我已經半個月沒見過她了。我喜歡她壹直抱著我的脖子親我的臉頰。媽媽總說,Lily總是生疏,再好的她還是以媽媽的身份親我。這時候我總是得意地笑著說:我女兒自然吻了我!
我接到媽媽電話的那天,莉莉的爸爸沒有回家。突然心裏有壹種不好的預感,眼皮跳了起來。她在電話裏的聲音很急,說莉莉出事了。讓我回家不要告訴莉莉的爸爸。
我不記得那天我是怎麽回家的。我只記得我進來的時候,莉莉正躺在床上,模模糊糊地喊著媽媽。她的小腿從膝蓋壹直延伸到腳面,皮膚已經開始潰爛,上面還塗抹著什麽東西。
“莉莉,怎麽了?”我咆哮著,眼淚開始落下。
“就是上次妳回來第二天剛走,莉莉拿著壹個板凳,想拿櫃子上的東西,不小心打翻了櫃子邊上的水壺。熱水瓶在妳父親的房間裏。我想知道她什麽時候進去的。我聽見她在哭,只看見半暖瓶開水潑在她的小腿上。”我媽的聲音裏充滿了自責。
“那她的腿怎麽回事兒?怎麽會化膿發炎?妳沒去醫院?”我的聲音在崩潰前是隱忍的。
“都是妳爸的錯,相信什麽偏方。據說這種民間藥物對燒傷很有效,不會留下疤痕。花了3000元。我心想他們說的太有用了,試試也無妨。誰知用了十多天,也不見好,腿都爛了!”
“妳好迷茫啊!”我哭著抱起莉莉,迅速打車出門去市裏的醫院。
到了醫院後,醫生說莉莉的腿晚壹點來,怕是要截肢。看著醫生壹點壹點把她腿上的腐肉刮掉,我心痛。後來處理完傷口,有壹段時間,因為腿上的傷,她痛得心碎。她哭了,每天吃的不多,瘦了很多。
莉莉在醫院住了幾天後,莉莉的父親還是知道了。因為那幾天沒有回家上班,所以壹直在醫院陪著莉莉。莉莉的爸爸得知後,非常激動,抱怨我媽媽不重視莉莉,不知道用什麽偏方。抱怨她沒有及時通知我們。我和莉莉的爸爸大吵了壹架,說如果婆婆照顧她,就算吃點苦,莉莉也不會受那麽多苦。
莉莉的腿痊愈後留下了壹個大傷疤。我帶她去見我自己。她很喜歡穿裙子,但是我每次買衣服都不會給莉莉買裙子。莉莉的傷疤從膝蓋壹直延伸到腳部,遮住了半個小腿,與她嬌嫩白皙的皮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件事讓我對我媽怨恨了很久,我也很自責。
孩子之間難免磕磕碰碰,撫養壹個孩子的辛苦難以計算。莉莉的奶奶也不希望莉莉被燒傷。只是,方式不對。所以,平時照顧孩子的時候,如果孩子不小心受傷了,還是要及時去醫院接受正規的治療。
許多隔代人不願意照顧他們的孫輩。他們害怕自己的孩子因為照顧的時候沒有註意而受傷,會被父母投訴。莉莉的奶奶應該在莉莉被燙傷的第壹時間通知莉莉的父母,而不是使用任何偏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