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寶連續兩天發燒,但她媽媽把註意力放在弟弟身上,沒有註意到。直到抽搐,她才發現自己慌了神,去看了醫生。治愈後,梅寶有點遲鈍,不像以前那樣靈活了。父親懊悔地告訴母親,孩子的腦袋被燒壞了,我們忽視了她。
梅寶有壹個美滿的家庭。她父親送她去上學。學了兩年,她才認識幾個字,同學們都笑著叫她傻子。她不想學習,回家照顧弟弟妹妹。
我弟弟在學校的時候,不小心打翻了王二的鉛筆盒。暴躁的王二壹拳打在他鼻子上,鮮血流了下來,弄臟了他的外套。豹妹帶他去見王二,看見王二的兩個哥哥在遠處逗蟋蟀,就原路返回。
第二天,王家發現他的布鞋晾在墻上,梅寶拿了壹只扔在他的鹹菜缸裏。王家發現時,被鹽腐蝕的鞋子已經爛了,不能再穿了。王二的母親知道了事情的經過,狠狠地打了王二壹頓,說他招惹了十幾歲的梅寶。弟弟在學校不再受欺負,王二看到梅寶繞道而行。
春天的三月,15歲的梅寶突然開始胡言亂語,沒日沒夜。她的父母帶她去了醫院,但她找不到病因。她試著吃了很多偏方,都沒有效果。醫生說她已經瘋了。連續壹個月,癥狀自然好轉。但每年春天總是這樣,村裏人都偷偷叫她瘋子。
梅寶的弟弟妹妹都很聰明,成績名列前茅,經常受到學校的表揚。學生們都說梅寶被接走了,壹點也不像他們的孩子。
長大後,梅寶長得很清秀,但村裏的人都知道她偶爾會瘋掉,除了留下來,沒有人求婚。父母唏噓擔憂,頭都變白了。妹妹和弟弟相繼離家,父親覺得不能照顧梅寶壹輩子,就托熟人找壹個忠誠可靠的家庭。
鄰村的楊大腳今年三十二歲。因為絲蟲病,他的左腳比正常人大三分之壹。幾年前,我說過壹個結婚典禮。後來女方得知他是大腳怪後,想退回彩禮,後悔吻了。媒人是楊大腳的表哥,他求她說情。媒人說女方父母油鹽不進,只好找到姑娘,甚至嚇得她嫁給了楊大腳。沒想到,女孩壹時膽怯,沒辦法放輕松。她半夜找了根繩子上吊自殺了。家裏人很傷心,起訴了媒人。解放初期,政府提倡婚姻自由,取消了包辦婚姻。媒人接了官司。
楊大腳最後人力財力都沒了,家裏窮,耽誤了。美婦認為,楊大腳除了腿有毛病之外,還做出了勤奮而真誠的決定,嫁給了梅寶。楊大腳考慮到自己年紀大了,弟弟也成年了。家裏只有三間小屋,他點頭同意。梅的父親準備了豐厚的嫁妝,於是25歲的成了楊大腳的妻子。
雖然梅寶有點笨,但他家務做得很好。沒瘋的時候話不多,公婆相處也很好。第二年,她生下了壹個瘋瘋癲癲的女兒。楊大腳不禁緊張起來,但見她喃喃自語,又把孩子照顧得好好的,還不忘餵奶,也就放下了心。他是個粗暴的人,無法用軟言安慰,讓她的脾氣漸漸正常起來。
楊大腳父親去世三年後,母親病重。梅寶精心侍候了她八個月,但她的婆婆去世了。按照當地習俗,父親住在長子家,死後的喪事由長子負責。母親是小兒子的責任。沒想到姐夫違約了。他爸爸壹分錢都沒出。輪到他媽媽了。他想讓楊大腳負責壹半喪葬費。楊達用腳氣跺腳,哥哥僵持不下,不肯安葬母親。
冬天的早晨,地上覆蓋著壹層白霜。梅寶風風火火地去姐夫家,給死去的婆婆磕頭跪拜,說她已經安息了。梅寶忍不住問她什麽時候下葬。姐夫以為她是欺負人的,說等他們錢到了她就辦事。如果沒有,她就去父母家借。周圍的嫂子冷冷地看著她,梅寶攤了攤手轉身走了。
梅寶推著壹輛木制的雙輪手推車回家,帶著厚厚的被子回到他姐夫的家裏。她把婆婆的屍體裹得嚴嚴實實,見不得光(當地,死人是看不見光的),然後上車推開。姐夫沒有阻止他,心想這個傻子可能要把他推回家,他可以自己完成整件事。他在梅寶身後遠遠地看著。梅寶把婆婆推上了長山河大橋。當姐夫發現不對勁時,他氣喘籲籲地追了上來。梅寶看著他的姐夫說:“不要把妳媽媽推進河裏餵魚。我就讓妳哥通知親戚不用哀悼,說妳把妳媽餵魚了。”
姐夫破口大罵:“妳這個瘋婆子,把妳媽餵魚,還讓我們的臉去。我哥嫁了個瘋子,瘋了兩個。”說完,怕有什麽閃失,拉著梅寶的車跑回家。我臉色鐵青地處理了母親的葬禮。
農忙的時候,楊大腳帶著梅寶去插秧。她種下了這棵被遺忘的樹,把稻田弄得壹片狼藉。楊大腳只好勉強讓她回家。梅寶的弟弟妹妹們都成了老師,看到妹妹每年春天經常做出的瘋狂舉動,很讓人耳目壹新。經過討論,我帶梅寶去了壹家大醫院,帶了許多藥回來。告訴楊大腳讓她按時吃藥,平日盡量不要用言語刺激她。
服藥後,梅寶春天的瘋狂沒有再發生,但他只是停留在壹種可怕的狀態。經常默默地坐在門檻上,女兒忘記洗衣服,楊大腳不能按時吃她的飯,家裏壹片狼藉。楊大腳幹脆給她停藥,讓她恢復。
梅寶在三十五歲時懷了第二胎,生了壹個兒子。人到中年的楊大腳高興了。梅寶哭了兩個月。楊大腳以為她又瘋了。梅寶說這孩子的頭有點歪。難怪她吃奶的時候總是掉乳頭。楊大腳仔細觀察了壹下,梅寶說的不是廢話,趕緊帶他去了醫院。醫生摸了孩子的脖子很久,什麽也沒發現。檢查完全身正常後,他說估計會自然長大。
我兒子十歲的時候,他的頭還沒有蘇醒過來,還歪向左邊。他的同伴從來不叫他歪頭的名字。他像猴子壹樣又瘦又靈活。隔壁張阿姨家的大黃狗偷偷溜進來吃了他家的雞。他抓住了他,在狗尾巴上抹了油,點了壹把火。那只狗嚇壞了,在院子裏到處亂叫。盡管梅寶非常愛這只雞,但她對這樣的報復感到憤怒。拿起壹根竹枝打他,她扭頭就跑。她很固執,跑了壹英裏後仍然不肯放手。只是不再等她追了,說:“媽,妳歇會兒,再打我。我不會跑的。””豹妹壹聽,扔掉了竹枝,哭笑不得。
當我放學回家時,我和我的同伴經過鄰近的村莊周嘉。我的搭檔劉壹說周嘉的院子很大,有很多東西可以吃。三人翻過院墻,摘了桃子,發現門沒鎖,拿著壹包餅幹溜了出去。分享完食物後,每個人都回家了。壹個星期後,事情敗露了。梅寶這次沒有饒過他。他打自己的屁股,求饒。
梅寶不再讓小家夥和那兩個同伴混在壹起了。每天放學,頭跟著楊大腳去河邊摸田螺和魚蚌,賣的錢都到頭上了。梅寶說他賺了錢,自己花掉了。那兩個夥伴膽子越來越大,在教室偷壹根電纜的時候被抓了。
轉眼間已經十八歲了,村裏壹個庸醫說他能治百病。梅寶邀請他回家。他揪著歪腦袋說:“小夥子,我給妳治。妳結婚的時候,別忘了請我吃喜酒。”說著,讓小小脫了外套,拿出銀針,在他的重要穴位上針灸,半個小時後收針。壹連三天,醫生開始在衰竭的頭脖子上用力。突然,隨著壹聲巨響,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向了失敗的頭顱。就在感受到熱麻後失敗的頭部後,他感覺脖子突然壹痛,視野開闊了,心裏狂喜,頭也直了。緊張的家人放下懸著的心,給了醫生壹個大紅包。多謝了,醫生留下地址就走了。
小腦袋並沒有因為周政失去了腦袋而改變它的名字。二十四歲時,梅寶請媒人找了壹個女孩。當人們問時,他們搖搖頭。大腳和瘋子生了個兒子叫小頭。誰敢進屋?梅寶聽了急瘋了,嘴裏罵罵咧咧,罵那些不長眼的女孩子,罵他們的祖宗沒有保佑他們。村裏人都躲著她,怕她壹不小心惹惱了她,會罵她祖宗十八代。
媒人見她害怕,跑得更勤了。最後找到了壹個稍微有點瘸,但是聰明能幹的女生。她不在意家庭情況,要求對方好壹點。豹妹壹家討論了很久,決定去看壹看。沒想到小腦袋第壹眼就掉進了我的眼睛裏。姑娘水靈,會縫紉。小腦袋說壹定是她。
我沒能結婚。梅寶請他給郎中寫壹封邀請信。郎中按照地址寄了之後沒來。估計他又到處旅遊了。媳婦什麽都懂,知道婆婆的脾性,從來不在瑣事上和婆婆爭執。婚後壹年,她生下壹對女性雙胞胎,豹妹守口如瓶。
梅寶跑到他媳婦的房間,給她端來湯和水,讓她給孫女們換尿布。輕輕地摸著孫女粉嫩的小手,媳婦欣喜地看著她,輕聲說:“等孩子會走路了,妳就可以照顧他們了。現在他們太年輕了,妳忙不過來。”梅寶交叉著身子,頻頻點頭。
三間土房因為人員增加,顯得擁擠不堪。家裏瓶瓶罐罐太多,房間裏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梅寶的弟弟妹妹們看著勤勞忙碌的侄子們,下班回來就去魚蝦塘貼補家用。他們打算幫他們的侄子壹把,拿出壹些錢幫他蓋壹棟樓。他們喜出望外。他們感謝姨媽姨夫解決了他的困境,說等有了媳婦賺了錢再慢慢還他。
半年後,豹妹的二層大樓竣工了。她的房間寬敞明亮,為了方便,她喜歡住在樓下。這年頭,瘋癲從來沒有犯過,據說主要是因為人開心就開心。我希望我媽媽不要再生氣了。
孫女壹歲了,媳婦把孩子交給梅寶,去服裝廠打工。梅寶背著她的手,兩個穿得壹模壹樣的孩子很可愛。梅寶在餵食時總是很困惑,孩子咬了壹口後轉過身來。她不知道自己剛餵了誰,貪吃的老大經常吃不飽,老二餓哭了。媳婦給孩子換了不同的衣服。她教梅寶餵奶時讓孩子坐在兩邊的椅子上,自己坐中間,這樣左咬右咬就不會掉了。這個方法確實有效。
不久,梅寶在壹個孩子的耳朵附近發現了壹顆痣,但媳婦沒有註意。查了壹下,告訴她痣是老二。梅寶有點驕傲,於是她摸了摸孩子的耳朵,叫了聲“大寶貝”和“二寶貝”。
三歲的孩子不能呆在家裏,所以豹妹帶他們去隔壁張阿姨家玩。張阿姨是個謹慎的人。她關上了大門,關上了井蓋。兩個孩子在院子裏玩貓狗。走進房間看張阿姨煮南瓜面糊做粑粑。直到蒸籠飄出南瓜粑粑的香味,她才想起屋外的兩個娃娃。壹眼望去,只有壹個娃娃蹲在地上挖泥巴,另壹個不見了,而娃娃的小背心則在狗窩旁邊用鐵鏈蕩來蕩去。
梅寶驚呆了,趴在地上哭了。張阿姨聽到聲音,跑出了房子。豹妹哭著罵:“上次妳家大黃狗吃了我家的雞,這次大黑狗吃了我家寶寶。”張阿姨說:“沒門。狗怎麽能吃洋娃娃呢?它還被拴著。快起來,我們找找看。張阿姨見插頭的門沒開,院子又大,就打電話到墻角四周看看。東邊角落的雞舍門口突然探出壹個洋娃娃的頭,嘴巴像母雞的壹樣哢嚓壹聲,手裏拿著壹個雞蛋爬了出來。張大媽又好氣又好笑,拉著粘著雞屎的二娃去井邊洗。地面上的梅寶看到她蘇醒過來,骯臟地猛撲下去。張大媽攔住她說:“洗完了,帶著娃娃進屋吃粑粑。三人吃完了,張嬸子便揀了些帶回家去。"。
時光荏苒,孫女們婀娜多姿,都上了大學。梅寶老了,步履蹣跚,辛辛苦苦幹了壹輩子的楊大腳也經不起折騰了。歪腦袋領著他轉了好幾個大醫院,也不見好轉。他在至日的冬天突然死去。梅寶在這段時間感覺不舒服。她什麽也沒說,晚上還是和楊大腳壹起守夜。她的家人勸她早點睡,但她不想說要和大腳怪呆最後壹夜。第二天,楊大腳床邊的長明燈亮著,梅寶靠在那裏。她無法呼吸,再也沒有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