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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兩年,我市湧現出壹批熱心希望工程的愛心人士,劉先生就是其中壹位。市希望工程辦公室的崔誌魁主任回憶這位劉先生第壹次來捐款的情景:“2004年4月15日,劉先生第壹次出現在團市委希望工程辦公室,捐款2000元,提出想幫助貧困兒童上學讀書。他大概30多歲,穿著樸素,態度和藹,而且話不多,當我們要求留下他的姓名和地址等聯系方式時,他卻微笑著謝絕了,只留下劉先生這個稱呼。”
經過團市委的推薦,豐寧黃旗鎮中心小學的宋佳怡成了劉先生資助的第壹個孩子。
自此之後,劉先生先後13次捐款:2004年捐款23000元,2005年捐款24000元,2006年捐款9000元,***資助大學生9名,高中生3名,初中生4名,小學生16名。
“每次劉先生都是來去匆匆,不願意多透露自己的信息,團市委多次想通過媒體報道他的感人事跡,也曾被他婉言謝絕。劉先生是目前個人捐款最多的壹位,而且他做善事不留名的精神非常讓我們感動。”崔主任告訴記者。
承德縣的徐晶晶、徐碩姐弟倆是劉先生資助最多的貧困孩子。2年裏,劉先生先後資助姐弟倆上學費用18000元。2003年,姐弟倆的父親因車禍離開人世,讓這個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母親在飯店打工,每個月四五百元的收入對維持正常的生活來說已經是捉襟見肘,再供兩個孩子上學更是難上加難。“要不是劉先生資助我們,我們姐弟倆早就輟學在家了。”徐晶晶對劉先生的感激之情溢於言表。因為沒有劉先生的聯系方式,2004年8月份的時候,徐晶晶曾經給劉先生寫過壹封信,通過團市委轉交給劉先生,對他的資助表示感謝,並匯報自己的學習情況,但劉先生並沒有回信,也拒絕了徐晶晶的見面要求。目前,徐晶晶已經從白求恩醫學院畢業,正在尋找工作。“我希望我在找到工作以後,通過另外壹種形式或者方法當面感謝劉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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叢飛,原名張崇,1969年10月生於遼寧省盤錦市大窪縣莊臺鎮。初二輟學,後進入某銀行擔任出納,帶薪考入沈陽音樂學院,1992年畢業後到廣州闖蕩,兩年後來到深圳。1994年8月應邀參加重慶舉行的壹次失學兒童重返校園義演,開始長達11年的慈善資助。截至目前,已經資助貴州、湖南、四川等貧困山區178名貧困兒童。先後被授予“中國百名優秀青年誌願者”“深圳市愛心市民”、“深圳市愛心大使”等稱號。2005年4月被診斷為胃癌,進入深圳市人民醫院治療。5月27日在病床上加入中國***產黨。
本報記者 周勇 深圳報道
陽光從窗外斜射進來,照在病房內的白墻上,留下斑駁的樹影。壹位穿綠色條格病服的人靜靜地坐在床上,靜靜地看著書。
這是深圳市人民醫院腫瘤科的壹間病房,兩個月前他被診斷為胃癌。
在動手術的時候,醫生發現他胃部的腫瘤已經與胰腺粘連。“胃癌已經擴散……”緊急會診後,醫生們決定將傷口立即縫合。
剛剛做完第三個化療療程,他的頭發掉光了,疾病已經壓迫到他的聲帶,他的嗓子嘶啞,疼痛。
他曾是深圳壹位小有名氣的演員。而現在,他的名字在更大範圍內傳播———按媒體報道,自1994年起,他開始資助貧困山區的貧困孩子,受他資助的孩子達到178人,累計捐助款300萬元。
現在,他受到了深圳市民的敬仰,由於資助孩子散光了家財,人們紛紛為他捐款,醫院也決定免收治療費。
手機響了,是最讓他無奈的催款電話,“妳不是說好要將我的孩子供到大學畢業嗎?他現在還在讀初中,妳就不肯出錢了?妳這不是坑人嗎?”
“我病了好幾個月都沒有演出,所以暫時沒法付款。”“什麽時候病能治好?”
對這個問題,病人也答不上來,因為自從住進醫院,大夫就沒有和他談過出院的事情。
“我將自己送上了天梯,上去後卻下不來,真是無力再往上走但也沒有下梯之路。”他這樣評價自己的助學之舉。
愛唱歌的“大崇”
叢飛,1969年10月出生在遼寧省盤錦市大窪縣莊臺鎮,11年前,他從沈陽音樂學院畢業後來到南方闖蕩,11年後,躺在深圳的病床上的他最希望能回東北農村。
現在,村裏的鄉親們還記得當年那位愛唱歌的“大崇”(叢飛昵稱)。“有時我回家,就看見我們家的土炕上坐滿了人,大崇拿著掃帚疙瘩當麥克風唱歌呢,”叢飛的母親李彩鳳回憶說:“叢飛從小就喜歡唱,但他和愛唱東北二人轉的父親不壹樣,他學電視連續劇的插曲。《霍元甲》、《上海灘》他聽壹兩遍就能記住,大家都說他唱得好。“
對於叢飛的這項愛好,老倆口並沒有太在意,“我們希望他能搞點別的,找個正式工作。”幾經周折,叢飛當上了銀行的壹名出納,並且點鈔點得“特溜”。
但叢飛的興趣還是在唱歌上,後來他考上了沈陽音樂學院。
現在兒子散盡家財資助貧困兒童,母親雖有些嗔怪但也接受了。多年前,她自己就收養了壹名孤兒———大叢飛兩歲的姐姐。“其實他爸也這樣,老把乞丐往家裏領,”
李彩鳳說,有時她壹回家就看見滿院子晾著臟乎乎的墊子、衣服,壹進屋,“媽呀,全是乞丐。”
叢飛從小就開始和時不時來“拜訪”的乞丐打交道,“這孩子和壹個山東的乞丐關系特別好。”李彩鳳說,丈夫不僅壹次次把乞丐領回家,還讓兒子給他們端茶倒水,乞丐們逢年過節就來家裏拜年,“大崇就把手頭的餃子、點心主動給人。”
橋洞裏走出的歌手
1994年,叢飛從沈陽音樂學院畢業後來到了廣州。
他曾向朋友描述那段經歷,“睡在橋洞裏,吃人家剩下的盒飯”,這讓李彩鳳非常心疼,“我是後來才聽他說起的,叢飛剛來廣州的前半年都沒有和家裏聯系。
我想孩子,怕出了什麽事情。“李彩鳳說她當時常常拿著掃帚壹邊掃地壹邊就出起神來。
據叢飛的壹位左姓朋友講,1996年,叢飛在廣州時,有個人發現叢飛有演藝才能,就帶著叢飛搞演出賺錢。當年在深圳的壹次大型演出中,他們賺了不少錢,但那人拿著錢溜了。叢飛當時身無分文,生活重新陷入困頓。這位朋友說,叢飛曾從深圳寶安機場徒步走回市區,這段距離坐車也需要壹個小時左右。“但叢飛說他壹點都不恨那個人,”因為他認為那個人給了他第壹次演出的機會。
而據叢飛的朋友李雄兄弟稱,叢飛到深圳後不久,就認識了他倆。“當時他很黑也很瘦,顴骨高高的。”形象不是很好,但這個年輕人卓越的表演能力與歌唱天賦,讓他倆很驚訝,當即決定和他聯合搞演出。李雄說,在壹次大劇院搞的沙龍上,他們幫叢飛開了個人專場。“他唱得非常好,”此後,叢飛開始出入各種歌廳進行表演。從最初演唱壹首歌掙80元,到漸漸漲到幾百元。當時叢飛已經開始模仿名人的舉止神態,常逗得觀眾笑個不停,現場氣氛好,叢飛的節目常被放到下半場壓軸。
李雄說,漸漸地,有人開始註意叢飛,並邀請他去表演。久而久之就有名氣了。
滾雪球似的捐助
有了名氣的叢飛經常有演出機會,但朋友們發現,本來不該缺錢的叢飛卻總是顯得囊中羞澀。“後來才知道,他把錢都捐給山區的孩子了。”叢飛的壹位朋友說。
叢飛資助貧困兒童的義舉具體開始於哪壹年,已經很難考證,各種版本的說法都有,因為叢飛病情的關系,也無法向他本人求證,但比較公認的是1994年,叢飛在重慶參加的壹場為失學兒童重返校園的慈善義演改變了他的人生。
那次演出中,觀眾席上坐的是幾百名因家貧輟學的孩子,叢飛當時毫不猶豫地把身上所有的2400元現金放進了捐款箱。主持人告訴叢飛:“妳捐出的這筆錢,可以使20個孩子完成兩年的學業!”
叢飛當時感覺到這是很有價值的事情。從此以後,他就開始不斷地資助貧困山區的失學兒童,先後二十多次赴貴州、湖南、四川等貧困山區舉行慈善義演,為當地失學兒童籌集學費。
李雄說,叢飛也曾經詢問過他們,該不該資助那麽多孩子。“我們說這是好事,壹定要堅持,”並勸叢飛盡量收養少數民族的孩子,“集齊56個民族的孩子最好。”
據官方消息稱,現在叢飛資助的孩子總數達到178人,除了漢族外,還包括彜族、布依族、苗族、白族、羌族等少數民族的孩子。
叢飛曾這樣解釋他捐助的動機:“在山區時,我被他們的貧寒所震撼,看到他們穿不上衣,吃不上飯,我心裏就難受,而當我聽到這些孩子有書可讀時我就高興。”他說,他最主要的願望是讓孩子有書讀,讓社會少幾個文盲,少幾個法盲。正因為他愛上了這些質樸、憨厚、勤勞的山民,他的捐獻才像雪球壹樣越來越大。
“其實他就是在滾雪球,不知不覺中雪球就越來越大,然後就慢慢開始覺得累了,覺得有些力不從心了。”
妻子邢丹說,“事實上,只要去貴州貧困山區看過的人,都會被那裏的貧困程度所震撼,我也是在跟他去了壹次後才理解他的所作所為的,每個人都會被那裏的慘境震撼,都會伸出援手。叢飛沒有什麽特別的,所不同的是,他每年都會去那邊,每年都會有義演,每年都會看到新的失學兒童,所以每年都會被新的資助對象所打動。”
17萬元外債
2004年,叢飛在貴州畢節地區織金縣認養了32名孤兒和貧困學生,資助的孩子總數達到178人。
貴州省織金縣官寨鄉副鄉長徐習文是叢飛在貴州捐資助學的承辦人,徐習文說:“叢飛對貧困山區人民的那顆赤子之心,常常感動得我們熱淚盈眶。來貴州扶貧助弱的單位和個人也不少,但沒有誰能像他這樣達到了完全忘我的境界。他6次來織金縣和安順市為貧困生送學費,走時不但捐光了幾萬元甚至十幾萬元的錢物,還要向隨行的朋友借錢捐,有幾次甚至連身上穿的衣服都脫下來捐了,大冬天只穿著壹件短袖內衣返回了深圳。”
“本來以叢飛的實力資助那麽多孩子,其實沒有太大的問題。”叢飛的朋友李雄說。在壹些城市的商業演出中,叢飛已經小有名氣,每場演出的出場費能夠達到壹萬到兩萬元,多的時候壹個月的收入可以到十幾萬元,資助孩子們的學費,對健康的叢飛來說,完全可以承擔。但2003年非典後,叢飛的演出機會銳減,收入也就越來越少,給孩子交學費時資金也緊張起來。
按《深圳特區報》的報道,當時為了及時給壹百多個孩子交上學費,叢飛從親朋好友處先後借了10萬元,在開學前如期給孩子們送去。
李雄說:“有次他向我們借了1000元錢,還死活要用錄像機來抵押,到現在這個錄像機還在我家裏。”
從2004年春天開始,叢飛的胃部經常劇烈疼痛,還時常吐血、便血,叢飛的母親李彩鳳說,當時家裏人和朋友們都勸他住院治療。可叢飛拒絕了,只在門診開了些口服藥維持。2004年7月,叢飛如約來到貴州,給孩子們送去了下學期的學費。只是,這筆學費中,有很大壹部分是他再次從朋友們手中借來的。當時,叢飛已經背負上了17萬元的債務。
李彩鳳說,叢飛當時還安慰她說:“只要我多聯系壹些商業演出,還這十幾萬元錢不難。”但沒想到的是,叢飛的胃痛日漸嚴重,嗓音也漸漸不如往昔,他再也無力靠演唱為孩子們掙得學費了,欠下的債務無法還上,成了壓在他心頭的沈重負擔。
“為什麽沒有能力了還要堅持資助孩子呢?”家人朋友對此都不能理解:“助人為樂也要量力而行,哪能借錢捐助別人?”叢飛這樣向他們解釋說:“我曾向孩子們承諾要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供他們到畢業,怎麽能說話不算數呢?”
人們眼中的叢飛
在捐助山區貧困孩子的同時,叢飛還是深圳市義工聯合會的五星級義工,義工編號2478.楊華女士是叢飛進入義工聯的引路人。1996年底,楊華在深圳團市委舉行的壹個“幫困助樂”基金義演中認識了叢飛,楊華感覺到叢飛是個敬業、熱情、具有深厚社會責任感的年輕人,因此在1997年初她就請叢飛加入義工聯,並由他著手招募人員創建壹個義工聯自己的藝術團,由叢飛擔任這個藝術團團長。叢飛馬上就答應了,然後就開始組織人員培訓,經過半年多將這個業余的藝術團創建起來。義工聯藝術團在深圳的表演反響非常強烈,每年要演十多次大型演出。很多觀眾都是沖著叢飛的名頭去的,而去了之後又都被他的魅力所折服。
“在這些觀者眼中,叢飛是壹個開朗、敬業、從不耍大牌,對觀眾很親切的表演者。”楊華說。
現在深圳某網絡公司任職的封女士也是義工聯的成員,她與叢飛是在蓮花北殘疾人康復站中的義演活動中結識的,康復站在每年的春節、元宵、中秋等重大節日舉辦的活動,叢飛總是會過來參加,從來沒有缺席過。他善於模仿名人,神態真實傳神,讓人驚嘆,極受康復站的殘疾人喜歡。在封女士眼中,叢飛是壹個給身邊的人帶來太多快樂的人。
對於叢飛長期資助貧困孩子的行為,封女士認為,叢飛並沒有圖什麽。他將這種行為看成是自己的壹種責任,雖然他僅僅只是個普通的外來打工者,但資助孩子們時間久了,慢慢也就成了壹種習慣。
“他這個人太認真,有時也絮叨。幾個兄弟壹起吃飯,他總是叨叨這頓飯能換多少貧困兒童的學費,我們都笑他。”叢飛的朋友左先生說。
叢飛壹開始並沒有告訴大家自己資助了貧困山區的孩子,“我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左先生說,叢飛做事不愛張揚,所以當很多人對他的行為表示懷疑時,他也懶得解釋,只是笑笑。
據《深圳特區報》報道,1998年3月10日至16日,叢飛為了資助深圳的貧困孩子讀書,連續舉辦了7場“幫困助弱叢飛義演晚會”,將50多萬元的門票收入全部捐獻給了深圳市青少年事業發展基金會;1998年8月19日,正在外地參加商業演出的叢飛接到深圳有關方面打來的電話,問他能否參加次日舉辦的“情系災區抗洪救災”大型義演,叢飛立即推掉了多場商業演出,自掏腰包買機票返回深圳,還把自己在湖南演出所掙的2萬元全部捐獻了出來。
叢飛住院後,來看望他的人有很多是素不相識的市民。壹位張姓市民說:“我以為宣傳報道太誇張,跑過來壹看才發現原來是真的,他真了不起,是真正有愛心的人。”
“這和他小時候帶我回家吃壹碗餃子,分壹塊大餅的行為,其實壹樣,並沒有什麽大區別,”在叢飛小時候的同學趙先生眼裏,叢飛資助貧困兒童讀書的行為並非不可理解。“他也只是壹個普通人,除了比其他人多些愛心,並沒有什麽特別的。”
家事
叢飛的家在深圳羅湖區翠竹路東的新港鴻花園,壹套五六十平方米的房子。
房間內半面墻的書櫃擺滿了獎狀與照片,CD架上擺放著壹些古典音樂與民族歌曲,“雖然小點,簡單點,但還是很溫馨的。”妻子邢丹說。
這位24歲的漂亮空姐現在理解了叢飛所做的壹切,她認為叢飛是位有責任感的男人,並成為他的第二任妻子。
叢飛的第壹任妻子是個緬甸人,在兩年前與他離了婚,留給他當時年僅二歲的女兒睿睿。
實際上,結婚之初的邢丹對叢飛的做法有時難免也不理解,會發些牢騷。2004年夏,叢飛帶著她去貴州黔南貧困山區為所資助的孩子送衣物和學費。“那些孩子家裏的貧困程度讓我震驚,他們壹年四季吃不起肉,玉米面還要摻上稭稈吃。許多人家五六口人冬天只有壹床棉被。當看到那些可愛的孩子們摟著叢飛的脖子壹個勁地喊著爸爸,孩子的家長拉著叢飛的手默默流淚,那壹刻,我真正理解了叢飛的付出。”
邢丹此後辭去了空姐的工作,照顧著年幼的女兒睿睿,當起了全職的家庭主婦。
邢丹說她現在心態很好。“他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吧,開心就好,至於錢財這東西,反正家境也沒到吃不上飯,資助就資助好了,自己嘛夠用就可以了。”
對社會上人們對丈夫的種種評價,邢丹說:“他超出自己能力的資助,在旁人看來十分誇張,在我看來,卻很自然,他性格就是這樣,看不得旁人受苦,又經不起別人的哀求,別說這些貧困山區的孩子,就是普通朋友,只要軟語相求,開口要他幫忙,不管是錢是事,他都會當回事情去解決,不太懂得拒絕別人,是他的優點,但也是他的弱點吧。”
邢丹說,叢飛愛看電影,他們每個月都要去看好萊塢大片的首場,幾乎場場不落,但如今他因為生病已經很久沒有進電影院了。
在住院後,叢飛曾向好友留下了三方面內容的遺囑:“邢丹嫁給我,壹直跟我過著十分清貧的日子,還陪著我跋山涉水去貧困山區捐資助學,她為我吃的苦頭太多了。如今她懷有4個多月的身孕,以後她壹個人可怎麽扶養這個孩子?請大家壹起做通她的工作,拿掉這個孩子,以利於她以後的生活;我奔波多年,沒有給家人留下任何積蓄,很對不起父母家人。我死後,讓我的父母帶著睿睿回遼寧鄉下,那裏的生活水平低,容易過活;我資助的壹百多個孩子,有很多還是小學生,如果他們不能繼續讀書,等待他們的將是無望的未來,妳們壹定要多想想辦法,讓他們繼續讀書啊……”
《深圳特區報》記錄了邢丹對叢飛遺囑的反應:邢丹情緒激動得不能自制:“在這個世界上,他除了這個孩子,已經壹無所有了,我怎麽可以為了自己而將這個孩子打掉呢?無論如何,我都要把他生下來……”
願妳幸福
在病床上的叢飛每天仍能收到各地兒女們寄來的信,看信讀信是他最大的樂趣和享受。
“爸,我要告訴您壹件事,我從小就沒有見過大海,我很想去看大海,等您病好了,等我大學畢業,我要和您壹起去看海。爸請您放心,我會努力學習的,將來做壹個對社會有用的人。”這是貴州省織金縣羅燕艷信中的話。
她正在織金縣壹中讀高二。
“叢飛的資助讓我懂得了上帝在最起初並不薄待任何人,他總是給人相同質量守恒的人生,關鍵在於妳的需要,妳要多壹點世俗的幸福,那麽精神的愉悅就會酌情遞減,反之亦然。”湖南省漢壽縣《滄浪》主編胡詩詞這樣評價叢飛。患有小兒麻痹癥的胡詩詞累計接受叢飛捐助達到八萬四千元,使他實現了上大學、當作家的夢想。他得知叢飛患癌癥住院治療,專程從漢壽縣前來探望。
病榻上,叢飛仍然惦念著貧困山區的那壹百多個孩子,惦念著他們這學期的學費還沒有交上。5月17日,他把大家捐給他治病的錢留下3個療程的化療費用後,拿出2萬元錢捎往貴州織金縣貧困山區。他吃力地給貴州的“兒女們”錄下了壹段話:“孩子們:爸爸不能親自來看妳們了,但爸爸很想念妳們,希望妳們能好好學習,將來成為壹名對社會有用的人……”
5月15日,叢飛手術後第二天,他向前來看望的有關領導交了壹份寫於壹年前的入黨申請書:“我是壹個自由歌手,沒有單位,寫好的入黨申請書壹直沒交,現在,我知道自己的日子不多了,請您把它交給黨組織,希望我在有生之年能成為壹名中國***產黨員。”5月27日上午,叢飛終於實現了自己的人生理想,成為壹名中國***產黨黨員。
6月15日,叢飛在病榻上開了個家庭會,向父母家人提出了兩點願望:身後捐獻眼角膜、有用器官造福他人,並將遺體捐獻給醫院做醫學研究;拒絕接受深圳市住宅局送他居住的壹套四房兩廳住宅,家人何時何地都只能向社會奉獻而不能向社會伸手。
“只要妳快樂,只要妳幸福,只要妳圓上了好夢,我就不辛苦。只要妳開心,只要妳如意,只要妳回頭壹笑,我就很知足。”叢飛輕輕哼起他自己作詞的《願妳幸福》這首歌,臉上充滿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