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是臭名昭著的。他終會到來,但總是不期而至,令人恐懼和厭惡。聖經稱他為“最後的敵人”。
然而,縱觀歷史,總有詩人和哲學家認為,如果沒有死亡,我們就會不知所措。是對死亡的展望,讓我們每天起床,驅使我們成就大事。現在,越來越多的社會心理學證據表明,這些哲學家是對的。永恒的文明是壹個夢,但是沒有死亡,根本就不會有很多文明。
故事開始於我們意識到自己註定要死的時候。像所有生物壹樣,我們努力生存。但與其他動物不同(無論如何,就我們所知),我們知道這場鬥爭註定要失敗。善於推理的強大的人類頭腦告訴我們,最糟糕的事情將會到來。我們必須生活在自己末日的陰影中。
這並不容易。這真的很可怕,也能讓人麻痹。所以,我們努力延緩死亡;我們奮力拼搏,甚至拒絕死亡。所有這些努力帶來了壹些最輝煌的成就。
這在人類的物質進步中最為顯著:例如,農業的發明是為了給我們提供生存所需的食物;衣服和建築讓我們溫暖,有地方住;武器讓我們可以狩獵和防禦;藥物用於治療等等。構成文明的大部分物質發明,本質上都是我們在地獄幽靈的驅使下創造的延壽技術。
在所有的成就中,科學是最重要的。科學總是被對死亡的恐懼所驅使。經驗主義之父弗朗西斯·培根把生命的無限延長稱為“最崇高的目標”。他為此獻出了生命,在用雞和雪進行冷凍保存的實驗中,死於肺炎。科學是自覺的凡人做的,神仙不需要生化。
盡管科學和技術做出了非凡的努力,但預期壽命確實得到了延長,死亡的可怕前景仍然揮之不去。這就是人類在物質文明之外發明文化的原因。從格奧爾格·黑格爾到馬丁·海德格爾,很多思想家都認為,文化的目的是安慰我們:雖然肉體會毀滅,但我們依然會永生。繼承這壹傳統的壹位學者是人類學家歐內斯特·貝克爾,他的1973書《否認死亡》獲得了普利策獎。正是這項工作激發了壹批社會心理學家去尋找實證證據來支持哲學家的上述推測。
毅力
亞利桑那大學的傑夫·格林伯格(Jeff Greenberg)、紐約斯基德莫爾學院的謝爾登·所羅門(Sheldon Solomon)和科羅拉多大學的湯姆·皮茲琴斯基(Tom Pyszczynski)等研究人員提出了他們所謂的“恐怖管理理論”,認為我們的大部分行為和信念都是出於對死亡的恐懼。他們得出結論,如果世界觀的存在是為了幫助我們應對死亡,那麽生而為死的想法最終會讓我們對那些信仰更加狂熱。
他們的出發點之壹是宗教;宗教作為信仰體系的集合,可以說是緩解我們對死亡恐懼的縮影。根據上述三位學者的理論,如果宗教真的給人的存在以安慰,那麽在死亡臨近的時候,應該可以測量到虔誠的增加。
這正是他們的發現。在壹項研究中,他們讓壹組基督教學生評估他們的個性。他們的情況很相似,唯壹不同的是壹個是基督徒,壹個是猶太人。對照組的學生給了他們同樣的評價。然而,另壹組學生在評估前被要求完成壹項人格測試,測試問題包括他們對死亡的態度,這含蓄地提醒他們最終會死亡。結果這個群體對基督徒的評價遠高於猶太人。
這種作用不僅限於宗教:在400多項研究中,心理學家表明,我們世界觀的幾乎所有方面都受到我們對死亡的對策的啟發。例如,民族主義讓我們堅信,我們可以作為壹個更大整體的壹部分生存下來。事實上,格林伯格和他的同事發現,美國學生在被提醒死亡後,對反美作家的批評大大增加。亞利桑那大學的霍利·麥格雷戈(Holly McGregor)的進壹步研究表明,受到死亡提示的學生不僅對挑戰他們世界觀的人表達不滿,還打算對他們使用暴力,其形式是給挑戰者過量的辣醬(來源:《人格與社會心理學雜誌》,第74卷,第590頁)。
這些初步研究支持了貝克爾絕望的觀點,即拒絕死亡是通向萬惡之橋。它制造群體隔閡,助長偏見和侵略,鼓勵支持戰爭和恐怖主義。例如,在紐約看到飛機撞上摩天大樓的電視畫面的人更有可能支持入侵。恐怖管理理論家最初關註的是黑暗面。然而,最近他們開始意識到我們與死亡的鬥爭有積極的壹面。
例如,導致人類文化變革的最強大的力量之壹是留下遺產的願望。壹些最輝煌的文明成就,從古埃及的金字塔到彌爾頓的失樂園,都可以歸功於這種渴望。現在,恐怖管理理論家表明,至少在美國大學生中,死亡的想法會驅使我們努力不被遺忘。
蘇格拉底在兩千年前就看到了這壹點。他認為大多數人的行為都可以被理解為拼命想長生不老。他認為,女人可以把生孩子作為捷徑。有幾項研究表明,蘇格拉底將成家視為壹種恐怖管理策略是正確的:壹項研究表明,德國誌願者在被提醒死亡時,會表達出更強烈的撫養孩子的願望;在另壹項研究中,當被提醒死亡不可避免時,中國參與者甚至更加反對他們國家的獨生子女政策。
密蘇裏大學的Kenneth Vail和他的同事最近的壹篇綜述論文記錄了思考死亡可能對我們有益的許多方式。例如,它將通過多運動或少吸煙來引導我們過上更健康的生活(doi.org/jfg)。
該小組還提出了死亡的有意識和無意識提醒之間的壹個重要區別。後者(即隱性和潛意識的提醒)往往會讓我們不假思索地堅持群體的價值觀。如果這些值是正的,這可能是正的;但是當這些價值觀誘使我們變得好鬥時,它們可能是消極的。
另壹方面,有意識的死亡提醒會激發更深思熟慮的反應,並引導每個人重新評估重要問題。我們對死亡的思考越積極,我們就越排斥強加於社會的目標,比如財富和名譽,我們會專註於個人成長或培養積極的人際關系。
這意味著我們僅僅思考死亡是不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