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鄉位於太湖流域,境內湖泊港灣遍布,是蝦類生長的好地方。大多數村民對這種生活在水中的節肢動物有壹種特殊的情結。在地方菜肴中,蝦仁、烤蝦、炒蝦仁、炸蝦仁、鹹蝦仁等蝦皮頻頻出現。早些年的正式宴會上,冷盆後的第壹道熱菜往往是蝦。
初夏,正是蝦類產卵的高峰期。這個時候,每只母蝦都是滿滿的卵,是做蝦醬油的最好時機。
從我記事起,每年我在家煮這種蝦醬油的時候,經常會抄幾斤上好的醬油到附近的醬油園,然後從熟悉的魚攤上買幾斤活靈活現的“拖蝦”(帶娃的母蝦)。蝦買回家後,需要用清水輕輕沖洗幹凈,仔細漂洗,瀝幹水分備用。然後把醬油倒入土竈的鐵鍋裏,小火煮沸。
這是壹個相當細致的烹飪過程。醬油煮沸時,要撇去表面浮沫,冷卻後加熱,再撇去浮沫;然後,需要反復壹兩次,直到沒有泡沫,然後將蝦倒入鍋中,加入姜、蔥結、料酒、冰糖壹起煮。做飯的時候,需要特別註意爐子上的溫度。爐子裏的火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火大了就會溢出來。小火的時候無法保證蝦會熟,鮮味也很難完全釋放出來。用行話來說就是“讓它滾幾圈。”
每當這種蝦醬油在家裏煮的時候,那種醬的清香和蝦的鮮香都能直飄到隔壁鄰居身上,但是妳藏不住。等壹鍋紅蝦醬油煮透了,用筷子蘸著嘗嘗。那種鮮味會從舌頭滑到胃裏,每壹根神經都會感到興奮。
煮好的蝦醬油,靜置冷卻後,即可裝瓶密封保存。這種蝦醬油可以保存到明年,正好趕上新品。
如今,隨著水的汙染,蝦的產量急劇下降。由於原料稀缺,做蝦醬的人逐漸減少。需要的時候,大多去壹些老茶葉店買現成的。店裏賣的這種瓶裝蝦醬油,貼的是齊白石畫的兩只墨蝦,很有格調。還可以看到瓶頸處聚集的真蝦,壹定要用筷子攪拌,才能順利倒出醬油。
蝦醬作為水鄉人必備的高級調味品,風味獨特,是家鄉人的小吃。
早上吃粥的時候,可以用蝦醬做蘸料,搭配剛出鍋的油條。醬料新鮮,油條又香又好吃,真的是絕配。
晚飯時,壹碗晶瑩剔透的紅蝦醬五花肉澆在上面。光是看著那艷麗的顏色,我的口水就止不住了。開始吃的時候,口感嫩滑可口,不油膩。是壹道江南風味的配菜。
此外,還可以切幾瓣嫩茭白,蒸熟後淋壹點蝦仁醬油。茭白本身的甜味,再加上蝦醬油淡淡的魚腥味,會立刻產生壹種令人愉悅的混合味道,可以用“纏綿”二字來形容。
夏天很多上了年紀的人也喜歡用蝦醬拌面。藏在面條縫隙裏的蝦,香味四溢,觸動味蕾,盡顯其樸實無華的妖嬈味道。這碗面,醉人,眉小,能讓人壹天到晚思念,夢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