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兩個哥哥都是為國捐軀,他們家都是英雄豪傑,這就註定了他的不凡出身。
但他壹輩子,被父親的名聲拖累,在窯廠搬磚30年。
他就是陳獨秀的第三個兒子——陳松年。
陳松年1910出生於安徽安慶市,恰逢反清革命高潮,也是其父陳獨秀為革命奔走最忙的時候。此時,他的父親不是在流放中,就是在流放的路上。
我父親這輩子娶了三個老婆,原來壹個是他的親生母親高曉嵐,第二個是他母親的妹妹高俊曼,第三個是比他大兩歲的潘蘭珍。
當陳松年出生時,他面對的是壹個沒有父親的家庭。
此時他父母離異,家庭不完整。他留在安慶老家陪奶奶和媽媽,爸爸和阿姨遠在上海。他在十幾歲之前從未見過他的父親。父親的名聲,非但沒有給他帶來壹點好處,反而是另壹種不幸。
3歲時,爺爺剛剛去世,全家人都沈浸在悲痛中。安徽總司令倪嗣沖帶著壹班官兵來抓父親。當時陳獨秀不在家,官兵沒抓到人,就在院子裏喊:“搜,把陳獨秀的兒子帶走。”哥哥延年和喬念壹聽,跳下墻逃走了。
當時還小的陳松年在翻墻的時候,不小心掉進了鄰居的浴缸裏。鄰居婦女聽到聲音,迅速從房子裏出來。看到這壹幕,他們急中生智,扒光了他的衣服,假裝開始給他洗澡。官兵們闖進鄰居家,問:“看見陳的兒子了嗎?”
鄰居趕緊說:“不,不,我在給我兒子洗澡。”官兵們揚長而去,陳松年只是逃了出來。
陳松年的兄弟陳延年和陳喬年為了革命理想去了上海和北京學習,也去了法國學習。與他的兄弟們不同,陳松年可以出國留學。雖然他也年輕好學,但成績很優秀。但考慮到父親和哥哥已經離開多年,他是家裏唯壹的男性,奶奶、媽媽、姐姐都靠他,所以還沒畢業就輟學了。
陳松年,16歲,成了家裏的頂梁柱,劈柴、種地、挑水...家裏的重活都落在他肩上,用來握筆寫字的手也變得和老樹皮壹樣幹燥粗糙,但他毫無怨言,也沒有話梅。反而經常安慰因為太想爸爸而哭的媽媽。
1920年,陳獨秀創立中國* * *產黨。作為中國* * *產黨的最高領導人,他自然成了北洋軍閥和外國侵略者的眼中釘肉中刺。為了革命,陳獨秀五次被捕,從未向敵人屈服。這種不屈不撓的精神深深影響了長子陳延年和次子陳喬年。
從法國留學回來後,陳延年像他父親壹樣拯救了國家,參加了革命。可惜他在1927年“四·壹二”政變期間被捕入獄,在獄中被敵人嚴刑拷打,壹字不露。在遭受非人的折磨後,敵人仍然沒有辦法,只能在他29歲時秘密處決他。
當陳延年的噩耗傳來時,我的祖母、母親和家裏的姐妹們痛哭流涕。我母親告訴17歲的陳松年和她的姐姐去上海料理我大哥的後事。
結果他們到了上海,國民黨根本不允許他們收屍體,連屍體都不讓他們看壹眼。宋念和妹妹承受著失去親人的痛苦,只好在陳延年死去的地方點上蠟燭,燒上幾香紙,跪下痛哭。
就在陳延年犧牲壹年後,二哥陳喬年也被上海國民黨反動派逮捕。26歲那年,他在獄中被敵人毒打,雙腿被殘害,但他始終咬緊牙關不肯屈服,最後壯烈犧牲。
這壹次,宋念和他姐姐去收屍了。
但國民黨的態度還是和以前壹樣無恥,仍然不準他們收屍,甚至不讓他們看壹眼。
陳松年懇求道,即使官兵們拿槍指著他的頭,他們也不退縮。官兵們見他不願意離開,只好不耐煩地擺擺手:“走吧走吧,看壹眼,離開這裏。”
陳松年哭著跪在二哥陳喬年的屍體前,卻看到屍體上的傷口深深可見。看到這壹慘狀後,陳松年的手不禁顫抖起來,把自己帶來的衣服披在二哥血淋淋的屍體上。
於穎修女看到了她哥哥的慘死,她的精神受到了嚴重的刺激。她在回到家鄉後不久死於血液崩潰,時年28歲。
陳家的四個孩子,此時只有17歲的。
年紀輕輕,他挑起了所有的家庭重擔。他必須忍受悲痛來照顧他兄弟姐妹的事務,還要安慰他悲痛的母親。誰也不知道他要承受多大的痛苦,從此厄運伴隨著松年,他沒有過上真正的好日子。
1932年,陳獨秀因發表不當言論再次被國民黨囚禁。
母親帶陳松年參觀了監獄,這是他出生後第壹次見到父親。
因為父親當年離開母親,兩兄弟長大後壹直不願意叫陳獨秀的父親,像陌生人壹樣直呼其名“陳獨秀”。
對陳松年來說,父親永遠是父親。
看到父親衣衫襤褸,胡子拉碴等傷痕,他心痛不已,眼淚不自覺地流了下來。
陳獨秀看到後大叫:“沒事,流什麽淚!”
從此,他不敢在父親面前哭了。
哥哥姐姐去世後,母親因為過度悲痛,壹直生病,不久就去世了。在短短的三年時間裏,陳松年親自料理了四個親戚的後事。
當所有的親戚都去世後,陳松年和他的父親成了彼此的安慰。只要有時間,陳松年就會從安慶趕到上海,給在獄中的父親帶去壹些食物和飲料,直到1938,日本人來到安慶。
這時,28歲的陳松年,為了保住陳家唯壹的祖傳財產,做出了巨大的努力。他找了幾條船,想把家裏值錢的家具都搬到鄉下去。可恨的是,這些東西被日本人發現,陳家祠堂裏的財物被洗劫壹空,只剩下壹些不值錢的破家具。
但就在這個時候,傳來了好消息。父親終於出獄了,正準備從武漢穿越四川。
得知這個消息後,陳松年非常激動,她立即帶著壹歲的女兒和奶奶趕到了武漢。陳獨秀聽說兒子要來,非常激動。他從未寫過家信,他迫不及待地寫了壹封信:
“在宜昌換船的時候,我會為妳靠岸。只要妳有船,就不用在宜昌等我了...下了船,到了重慶上岸,都要坐轎子,這點小費就別省了...
陳獨秀平時不怎麽笑,但在這封信裏,他很少表現出對晚輩的善意。
妳知道,當陳延年和陳喬年去上海的時候,他們根本沒有和他們的父親呆在壹起。他們白天在外打工掙生活費,晚上睡在新青年分配大廳的地板上。似乎他們是沒有父親的孩子。後媽高俊曼再也受不了了。她堅持要陳獨秀把她的兩個兒子叫回家,但陳獨秀斬釘截鐵地說:“年輕人的未來要自己做主!”
時過境遷,他的二兒子去世了。或許是陳獨秀在松年身上看到了二兒子的影子,又或許是他的年齡讓人溫暖。從“壹千萬”“壹定要”“壹千萬”這幾個字來看,都表現了他那段時間對家人的關心。
也正因為有了陳松年,陳獨秀晚年才有了依靠。
盡管陳松年生活貧困,有孩子要撫養,但他仍然從微薄的教學工資中擠出錢來養活父親和繼母潘曉蘭。
陳獨秀出獄後,國民黨多次派人找到他,要他以65438+萬元重新組織壹個新黨,盡管他已經窮得無法靠典當大衣謀生。但陳獨秀還是當著這些人的面向蔣介石叫囂:“...殺了我兩個兒子,我和他都不會死!”父親不懼怕有權有勢的人的背景顏色,這使陳松年更受尊敬。
自從兒孫繞膝之後,陳獨秀快樂了許多,身上的棱角仿佛被磨平了,過上了難得的平靜生活。
然而,天空中發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1942年,陳獨秀因吃偏方中毒身亡。臨死前,他反復叮囑兒子陳松年:“壹定要把我和奶奶的棺材帶回老家。”
父親的去世使陳松年很痛苦。更有甚者,他因為窮,買不起父親的棺材。最後,由於壹些當地鄉紳朋友的幫助,他能夠為他的父親買壹口棺材下葬。
父親去世時,中國正遭受日本的蹂躪,因此陳松年不能立即將父親的靈柩送回家鄉,只能葬在四川江津。為了不惹事,墓碑上只寫了六個字:獨秀先生之墓。
直到五年後,也就是日本投降兩年後,陳松年才找到機會搬動棺材。他花了很多錢雇了壹條船,把奶奶和爸爸的棺材運回安慶,放在安慶北門葉家沖。
之所以選擇此地,是因為這裏毗鄰獨秀山,陳獨秀“獨秀”之名的由來也由此而來。葬在這裏,父親可以日夜陪伴他最愛的獨秀山;其次,父親和母親可以葬在這裏,完成母親生前的遺願。
墓地選定後,如何立碑成了問題。畢竟當時在江津處理父親喪事的時候,就有反動派來打擾他。如果這時候他用父親的名字,萬壹他的老朋友來看望他,會給他們帶來意外,很難保證反動派不會來破壞墓地。
經過壹番思考,陳松年決定不使用他父親的名字,而是使用他父親以前的測試名稱“陳幹生”,這樣外人就不會知道。
有了這份警惕,在反動派囂張的歲月裏,陳獨秀的墓得以保留。
1947年,他父母合葬的那壹天,陳松年在墓地和父母聊了很久。他說起自己從小家庭不完整,後來兄弟姐妹相繼去世。原本熱鬧的兄弟姐妹中只剩下他壹個人,每天都活在思念和痛苦中。最後連他的媽媽爸爸奶奶都相繼離開了。他只有37歲,成了孤兒。
那些年,陳松年經常來墓地,他悄悄地來,悄悄地走。
後來孩子陸續出生,他也越來越忙,越來越重。盡管陳松年年輕時從未有過完整的家庭,但他對家庭的感情非常深厚。為了讓孩子讀書,他和妻子夜以繼日地工作,白天在窯廠擡土,在鐵路上修路,晚上在家糊火柴盒賺零花錢。
過度勞累拖垮了妻子的身體,沒幾年,妻子就離開了他。
中年喪妻,他忍住悲痛,繼續前行。
作為陳獨秀的後代,他堅持子女必須讀書。他經常對孩子們說:“陳家子人怎麽會沒文化!”
為了三個女兒壹個兒子不輟學,他咬緊牙關,賣掉了壹半的祖屋。這麽辛苦的壹天,直到1953,終於有了轉機。
這壹年,毛澤東訪問了安慶。在談到陳獨秀的後代時,工作人員報告了陳松年的情況。
得知陳松年在窯廠搬磚30年,毛主席陷入沈思,對隨行人員說,作為烈士後代,國家應該給予壹定的支持。
在毛主席的特別批準下,當地政府給了陳松年30元的補助,並安排他在當地文史館工作。陳松年壹家的生活終於安定下來,他和他的孩子們的生活也變得更好了。
由於陳松年的堅持,三個女兒和壹個兒子有了光明的未來。
大兒子陳昌奇,讀博士,大學教授。大女兒陳長偉和二女兒陳長友都成了高級工程師。小女兒陳昌普喜歡歷史,留在當地文物博物館工作。
1990,80歲的陳松年病逝,臉上帶著微笑,非常安詳。
與他的父親和兩個哥哥相比,陳松年顯得很普通,但沒有人能否認他是壹個好兒子、好哥哥、好父親。他的兩個哥哥是他的驕傲,他也是陳家人的驕傲。正是因為他,陳獨秀才能代代相傳。
如今,陳之後的人們都在各行各業忙碌著,過著幸福的生活,這正是犧牲前所說的:“讓後人享受前人的幸福!”
陳家史可以說是壹部悲壯的歷史。陳的英雄努力,不僅僅是為了他們的後代,也是為了妳我這樣的陌生人。
.結束。
文|陸小姐
編輯|劉業道
排版|日常展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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