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小時候,谷雨,澳頭村,剛過,暖風習習。早飯後,人們去山坡上提蠍子。每個人找兩根筷子大小的棍子,每個人壹個小瓶子。當他們準備好了,他們去山上。人們先把它們舉到山的陰坡上。經過壹個冬天的蟄伏,蠍子再次舒展身體,躲在山上的薄石頭下。讓我們壹塊石頭壹塊石頭的擡起來,有的有,有的沒有,大部分沒有。啊!其中壹只是老蠍子,全身黑色,滿身汙垢,尾巴高高翹起,準備迎擊入侵的敵人。我去抓的時候,它很快就鉆進了縫隙裏。我用兩根棍子抓住蠍子的肚子,把它放進瓶子裏。
我們彎腰擡了壹個多小時,手都疼了,才擡了不到十個蠍子。我建議搬到朝陽坡。我說朝陽坡的溫度比陰坡高。蠍子肯定多,大家都沒錯。我們爬上山頂,舉在朝陽坡上。不出所料,這裏蠍子很多。有時候壹石之下有兩個,大概是夫妻。別管它,壹起抓。有些石頭下面有三個,所以我們必須趕快抓住它們,否則壹個會跑掉。這種情況很少見。壹旦發生,就別提了。最討厭的就是提壹條蛇。我最害怕蛇。我壹看到它們就起雞皮疙瘩。不好,就像我說的,我拉了壹根白蠟線(蛇的壹種),有手指那麽粗,半米長,全身都是白色的。像壹根白蠟線,像電爐絲壹樣盤成壹圈,頭斜在中間。我轉過頭,追著誰。我趕緊自衛,折了壹根樹枝,使勁抽。很快它鉆進了石頭縫裏,嚇得我壹身冷汗。我還舉起了壹只超大的老蠍子。它背上背著十幾只小蠍子,這無疑是它的孩子。我舍不得這些小東西,就讓它們逃吧。老蠍子是不能拋棄的。據說蠍子是胎生的。蠍子吃各種有毒的東西。蜘蛛和草鞋底都是它的美食。蠍子可以治療壹些奇怪的疾病,因為它們以毒攻毒,我認為。
又過了壹個小時,大家收獲很大,大概有30個被擡了起來,壹起掉下來,有半個啤酒瓶。雖然大家的手都在流血,但還是很開心。
全蠍不僅是名貴的中藥材,也是壹道名菜。現在的壹些大酒店,蠍子的價格都很離譜,幾塊錢壹個,按人頭算,壹人壹個。把炒好的粉條擺在盤子裏形成山的形狀,把炒好的蠍子放在粉條上。這道菜被稱為“冰山上的來客”或“雪山上的飛狐”,宴席因為有了蠍子而大為改觀。
小時候在老家澳頭讀小學的時候也搞過“勤工儉學”。雖然也有摘“刺猬皮籽”的經歷,但記憶中老師布置的任務是舉蠍子。
那時候的我還算不上有蠍子的“高手”,但在朋友中絕對是中上水平。每年谷雨過後,就能從山河中吊起蠍子。最好能下壹點雨,多擡擡蠍子。但是雨不能太大。如果太重,蠍子就出不來了。不能太幹燥,氣溫高的天氣不適合提蠍子。壹方面蠍子少,另壹方面即使提起來也不容易抓到,有被蟄的危險。
我經常用裝藥丸的瓶子裝蠍子,所以老人吃藥後大大小小的各種瓶子都成了我們孩子的“搶手貨”。當然還有塑料袋,成年人常用的。另外,舉蠍子的必備工具是用筷子做的鑷子。有些成年人還會使用鐵鉤(我們稱之為“火鉤”,冬天燒飯時用的),並戴上手套防止手被擦傷。就這樣,提蠍子的工具都帶上了。壹般情況下,北坡的蠍子比南坡的多,堰邊的蠍子比山坡的多。我們通常給被抓的蠍子起三個名字。壹種是“大母蠍”,是最大的壹種;壹種是“公蠍子”,即身體相對較瘦但力氣很大的那種,也有人稱之為“半長子”,但“半長子”通常分公母;第三種是“小豆蠍”,這麽叫是因為它最小的體型應該還在繈褓中。通常壹塊石頭下有壹只蠍子,當然也有壹只半,兩只或更多。如果是這樣,我經常激動得大叫。
勤工儉學放假時間記不太清了,但上交的蠍子應該至少有20個“大蠍子”、“小蠍子”或者兩三個。我清楚的記得有壹年老師布置的任務我沒看懂。第壹次交的都是“半成人”,我被老師批評說有的學生學習成績很好,但是“素質”不好。於是第二次交的時候,我交的所有“大母蠍子”都被老師反復誇“這次質量不錯”。說實話,擡蠍子是個“累人的活”,就壹個人走來說,是相當短的距離。再加上要用力舉起各種石頭,消耗的體力更是可想而知。經常回到家就軟軟的,虛弱的,又渴又餓的。當然,偶爾也有舉蛇的經歷,那種恐懼依然縈繞在眼前。
除了“勤工儉學”,舉蠍子也是我們朋友最喜歡的活動。因為蠍子能賣錢,就說“大母蠍子”吧。起初,他們可以賣20美分壹個,但後來他們達到50美分。當時舉蠍子可以稱之為“暴利”。所以村裏經常全家總動員,男女老少上山擡蠍子。所以我們經常在下午放學和晚自習之間去擡它。當然留下了很多難忘的回憶,我壹個人被蟄了三次。第壹次是在我小學的時候。成年人不允許像我這樣的孩子舉蠍子。我的任務是在他們上山的時候看家做飯。但那次鄰居的哥哥堅持要我跟他壹起去。滿足了我的N個條件後,我們終於出發了。沒走多遠就找到了壹只“小豆蠍子”,第壹次出師不利。我以為大人經常用手去拿。反正我是小試了壹下。結果我立馬哭著回家,哭了壹夜,讓壹家人都沒睡好。第二次是我大壹點的時候,跟著放羊的舅舅去擡蠍子,我在壹個堰邊上抓住了蠍子。因為趕時間,我被壹只強壯的“公蠍子”蟄了壹下。為了防止蠍毒擴散到全身,舅舅和弟弟用鐵鑰匙鏈把我的手指緊緊捆住,但由於路途遙遠,回到家時整個手臂都腫了。又壹個不眠之夜。最有趣的是第三次被蟄。那時候我已經去臨儒鎮上高中了,沒時間提蠍子。那是暑假的壹個晚上。我睡覺時被壹陣劇痛驚醒。原來是壹只蠍子從我們家房頂上掉下來,蜇了我的屁股(我們家住在山溝裏,蠍子不止壹次出現在家裏),讓我不敢再在床上睡覺,我躺在凳子上度過了痛苦的後半夜。當然,更多的是痛苦。我還清楚地記得我和我的大哥國戰壹起舉過蠍子,那應該是我舉蠍子次數最多的壹次。當我滿載而歸的時候,被壹個看著山的老人抓住,說我們毀了他的莊稼。我二話沒說,把我裝在塑料袋裏的蠍子都扔在了地上...我現在還是覺得好生氣。
現在聽老家的朋友說,蠍子少了,壹是因為太累,二是因為不再是“暴利”,村民們有了更多的致富途徑。只有少數靠蠍子賺錢的人,白天不再受太陽的煎熬,而是買壹盞特制的燈,等到晚上“拍照”。這是相當新的。我還沒去過“拿蠍子”。有機會再回家壹定會去嘗試。
上世紀70年代,放學後或者谷雨的周末,我和朋友拿著壹個玻璃瓶和壹個用劈開的竹筷做成的蠍子夾,在村東頭的山上提蠍子。谷雨季節的野生山蠍子肥而無砂,是壹年中最好的季節。被蟄過的蠍子藏在山石板下,山河中多條腿。林業隊的守山人罵我們,熊海子,別光顧著蠍子砸樹!在山上,我們壹個接壹個地搬起壹些大大小小的石板...突然,我看到壹只大母蠍子蹲在石頭下面,有人被打擾了。她並不急著逃跑,而是驕傲地翹起了尾巴。我很興奮,趕緊抓住她的尾巴,把它放進瓶子裏。要知道,壹只老母蠍子有兩只公蠍子的重量!打開石板壹看,大多是公蠍子或者小虎蠍子。他們或趴在地上,或倒掛在石板下,拿著鋒利的劍四處爬行。這時候妳要趕緊先夾住大公蠍子;對於小老虎和小蠍子,孩子們大多是仁慈地讓它們逃走...大家都說小老虎和蠍子是蠍子的孩子,不會蜇人。我大著膽子試了壹下——直接抱著小老虎和小蠍子證明自己的說法是正確的,於是我感覺活潑稚嫩的小老虎和小蠍子真的很像沒經驗的孩子,甚至更可愛!
偶爾壹塊石頭下有兩三只或者十幾只蠍子,孩子們高興得過來幫忙。否則,四處爬行的蠍子極有可能逃脫。偶爾有人被蠍子蜇了,提蠍子的樂趣壹掃而光。在村裏當了多年赤腳醫生的臧宮大爺說,蠍毒隨著血液在體內循環擴散,渾身都疼,有的人難受好幾天。
我提蠍子很久了,積累了壹些提蠍子的經驗和技巧。蠍子喜歡溫度,怕熱。剛出蟄的那段時間,蠍子喜歡在山的向陽面,所以我們去了江山前坳擡蠍子。隨著天氣越來越熱,蠍子會轉向山的背陰面,所以我們也轉向山後的山溝...太大的石頭下沒有蠍子,因為石頭沒有縫,蠍子幾乎無法生存;縫太大的石頭下沒有蠍子,因為蠍子怕風;更有可能的是石頭下面有蠍子,均勻地接觸土壤。有了這個經驗和小技巧,我總是能得到壹些蠍子。
舉蠍子充滿了興奮和快樂,充滿了風險和收獲。盡管有被蠍子蟄的危險,但大家還是樂此不疲。當時公社收購站買了壹斤5塊錢,壹只山蠍子。現在大家都覺得5塊錢不算什麽,但是那時候普通作業本5毛錢,鉛筆1.5-3毛錢,豬肉7毛錢壹斤,漫畫書10毛錢左右,大家才意識到5塊錢是什麽意思。
那時候我們家普遍都很窮,孩子很難從大人那裏拿到錢買學習用品,更別說漫畫書之類的奢侈品了。“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要想得到這些東西,只能靠自己的努力,谷雨季節在山裏養蠍子成了我們收入的重要來源。
每次帶蠍子上山,我都在林如鎮公社收購站賣,然後用賣蠍子得來的三兩塊錢買回玩草藥、鉛筆、漫畫書等我喜歡和需要的戰利品。那種快樂是現在的孩子很難理解和想象的。收購站收購活蠍子,要求很嚴格。連死的都要撿,絕對不行。我把這些悶死的蠍子帶回家,用熱水泡壹下,撒點鹽,攢多了就炸。它們絕對是綠色無汙染的美味佳肴。有壹年,我腰上生了瘡,我媽給我做了些蠍子吃,真的把瘡壓住了!
偶爾吃今天餐館裏賣的蠍子,我想,大量的化肥和農藥被使用;化學廢氣的汙染和擴散;越來越多的人無休止地舉蠍子,甚至老虎和蠍子,這使得山上的蠍子越來越少...
童年和青少年時期舉蠍子的經歷也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漸行漸遠,但舉蠍子的樂趣卻深深地留在了我的記憶裏——也許這種記憶只是壹種興趣,壹種心情,但這種興趣和心情卻是難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