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大學文學院教授胡在《史鐵生文選》中這樣評價這篇文章:“全文沒有壹處、壹個字提到母愛,但母愛滲透在壹切、每壹句、每壹個表情、甚至每壹個字裏;句句飽含深情,字字如金,營造出動人的經典之美。”
文章開頭,沒有任何的闡述和誇張,除了壹句看似普通而平靜的話:“我的腿癱瘓後,我的脾氣變得暴怒。”
史鐵生1951出生於北京,1969去延安地區插隊。今年4月因腰腿疾病回京治療,6月回村。生產隊很照顧,讓他當飼養員,餵牛。1971,9月,史鐵生腰疼加重,回北京治療。1972,65438+10月5日,入住北京友誼醫院壹年半。當治療結束後,我的輪椅生涯開始了。
按照時間計算,他雙腿癱瘓的時候,是他最小的年紀。那是他用腿腳丈量世界,追尋夢想的年紀,卻再也站不起來了。所以他無處發泄,無處安放自己的情緒。只能是“戾氣無常”兩個字。
然後,我列舉了幾種憤怒和無常的表現。“看著天空中朝北的嚴陣,我會突然砸碎面前的玻璃;聽著李谷壹甜美的歌聲,我會突然把手頭的東西扔到四周的墻上。”
為什麽我看著重返北方的嚴陣會感到憤怒?大雁北歸,意味著春天的到來。
春天,萬物發芽,欣欣向榮。春天,草長鶯飛,生機勃勃。但是,我的腿癱瘓了,不能像以前壹樣在春天去散步去看壹看了。我的腿癱瘓了。沒有壹個健康的人,他的四季是不完整的。大概,沒有春天吧。
為什麽“我”在聽李谷壹唱歌的時候會暴怒任性?歌曲詮釋美,歌曲流淌快樂,歌曲期待快樂。
當李谷壹甜美的歌聲毫無保留地落入我的耳中,那個只被遮掩的“我”的傷疤再次被殘忍地撕開,血淋淋的,還帶著獰笑的痛苦扭曲著。
什麽快樂,什麽幸福,什麽美好,那不都是別人獨享的嗎?為什麽要在不幸的人“我”面前炫耀?“我”怒不可遏,因為“我”還沒有從肉體的痛苦中解脫出來,還沒有看淡生死,還修煉了壹個超越事物的靈魂。
“我”在憤怒和無常中折磨著自己,也折磨著另壹個人,也就是我的母親。
縱觀史鐵生的作品,很多字裏都寫著他的母親,很多字裏都有他母親的影子:
“那時候,她兒子還小,根本不會去想媽媽。他被命運驚呆了,認為自己是世界上最不幸的人。他不知道,兒子的不幸總是在母親那裏被加倍。她有壹個兒子,二十歲時突然截癱。這是她唯壹的兒子。她寧願兒子截癱,但這是無法替代的;她想,只要兒子能活著,哪怕他死了,但她確信,壹個人不能只是活著,他的兒子壹定有辦法讓自己幸福。而這條路,誰也不能保證她兒子最終能找到。——這樣的母親,註定是活得最辛苦的母親。”(史鐵生《我和地壇》)
“二十歲,我的腿殘疾了。除了給別人畫雞蛋,我覺得我還應該做點別的。我幾次改變主意,終於想學寫字了。母親那時候也不小了,為了我的腿,頭上開始有了白發。醫院已經明確表示,我的病情目前無法治愈。我媽整個心思還在給我治病上,到處找醫生求偏方,花了好多錢。她總能找到壹些奇奇怪怪的藥給我吃,給我喝,或者給我洗,敷,熏,灸。”不要浪費時間!壹點用都沒有!“我說,我就是想寫壹部小說,好像可以拯救殘疾人。”再試壹次。妳不去嘗試怎麽知道會沒用?“她說每次她都虔誠地抱著希望。然而,我對我的腿失望了很多次,就像我希望的那樣。最後壹次,我的褲襠被煙燒焦了。醫院的醫生說這是真的吊,給癱瘓病人用的。這幾乎是致命的。我不太害怕。我希望我已經死了,但是我很高興我已經死了。我媽嚇了好幾個月,沒日沒夜的陪著我。她壹換藥就說:“怎麽會熱?我還在關註!“幸好傷口正在好轉,否則她會瘋掉的。
後來她發現我在寫壹本小說。她對我說:“那就好好寫。”我聽得出來,她終於對治好我的腿不抱希望了。“我年輕時最喜歡文學,”她說。“當我像妳現在這麽大的時候,我想過寫作,”她說。“妳小時候作文不是得過壹等獎嗎?”她提醒了我。我們都盡力忘記我的腿。她到處找我借書,雨雪天推我去看電影,還像以前壹樣抱著希望找醫生,要偏方。
三十歲時,我的第壹部小說出版了。我母親已經不在人世了。幾年後,我的另壹部小說有幸獲獎。我媽媽離開我已經七年了。
獲獎後,有很多記者來采訪我。大家都很善良,覺得我不容易。但我只準備了壹套詞,讓我覺得很不爽。我搖著車躲了出去,坐在小公園幽靜的樹林裏,心裏想:為什麽上帝要提前叫我媽媽回來?迷迷糊糊中,我聽到了回答:“她心太苦了。上帝見她受不了了,就把她叫了回來。”我的心得到了壹點安慰。我睜開眼睛,看見風在樹林裏吹。”(史鐵生《相思樹》)
這首《秋日思念》可以算是對母親的紀念,也算是對母親的壹首告白詩。
文章說,每次“我”打碎東西,我媽都不出壹句勸的話,只是“悄悄躲了出去”。在這次“安靜”行動中,全文* * *出現了三次。"她又悄悄地進來了。""她又悄悄地出去了。"。這次“悄悄地”,動作很輕,很慢,很小心。在這個“安靜”的動作下,是媽媽的包容,是母愛的細膩無聲。她悄悄出門,“偷偷聽我的動靜”。她悄悄流淚,“紅著眼睛看著我。”
她就像壹陣風,壹個不會說話的影子。在我面前像壹只困獸,她沈默的像壹棵樹,總是不動聲色,而我當時是那麽的無知!“我”不知道在她平靜的舉動下有多少驚濤駭浪!“我”也不明白“我”暴怒無常,曾經讓她多麽害怕,膽戰心驚!
為了讓“我”少壹些暴戾,多壹些從容,媽媽對“我”說得最多的壹句話是“聽說北海的花都開了,就推著妳去散散步。”“北海的菊花開了。我推妳去看看吧。”
我媽之所以要推我出去看花,壹來是因為我媽很愛花,二來看花只是個影子,我媽的良苦用心才是本質。媽媽不想讓我被關在壹個房間裏,她心情糟透了。她想讓我四處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她要“我”像壹朵花壹樣,熱情地、精彩地、精彩地活著,哪怕只是短暫的壹季。
然而,正是我最囂張的年紀,我卻突然雙腿殘疾。腿殘廢後的頭幾年,找不到工作,找不到路,突然什麽都找不到了。
被痛苦沖昏了頭腦,怎麽理解媽媽的用心?有壹次我媽建議推我去看花,我大怒,拒絕了:“不行,我不去!”“除了語言上的果斷拒絕,“我”還拼命拍打著癱瘓的雙腿。我怨恨自己無情的命運,怨恨自己沒有遠見的災難。唉,那時候的“我”很絕望,覺得自己還活著。實力如何?
母親此時的動作有壹種特殊的魅力:“撲”、“抓住”、“忍住”。“跳”這個詞有三個意思:
在這裏,顯然是第壹個意思,拼命往前沖。母親的這個動作難道不是母愛的細膩寫照嗎?
我們再來看“抓”。我媽是不是只抓我的手?不不不,這位母親抓住的,是她心中的愛,是她活下去的希望,是她與病魔抗爭的勇氣的重量。如果“我”活不下去,媽媽的生活就沒有了依附,沒有了依靠,沒有了支撐。
“我”因為雙腿癱瘓而暴怒,隨隨便便生出活不下去了的絕望,但“我”萬萬沒有想到,母親當時正遭受著病痛的折磨。"她經常因為肝疼整夜睡不著覺。""當鄰居們把她擡到車上時,她還在吐血。"萬萬沒想到,她出去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這壹刻,這壹點,我們才會明白,為什麽媽媽壹次次推著我去北海看花,為什麽壹次次“悄悄”和“偷偷”去。為什麽“我”打我腿,沒完沒了地抱怨,她就“撲”“抓”“忍”?母親有想傾訴的痛苦,有放不下的牽掛和擔心。
我媽昏迷前說的最後壹句話是“我生病的兒子和我未成年的女兒……”,但是很清楚,很明確,很透徹。這句沒說完的後半句是“叫他們好好幹...好好幹!”
作者在母親的“佳作”中真的活得很好。他以筆為犁,辛勤耕耘著生命的沃土,寫下了對生命、命運、愛情、死亡的深刻思考。
《我和地壇》是作者的壹篇哲學抒情長文。這部作品是史鐵生的文學作品之壹,充滿哲學思想,極具人性化。是作者在輪椅上的地壇十五年思考的結晶。散文充滿了作者對生活的感受和對家庭的感情。地壇只是壹個載體,但文章的本質是壹個絕望的人尋找希望和思念母親的過程。
《靜修筆記》是史鐵生第壹部坐在輪椅上的小說。
《病隙斷筆》是2008年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的哲學抒情散文長集。書中用生動、通俗甚至優美的語言,追尋和駕馭著關於我們生活的書籍和不為人知的真相:人生、命運、愛情、金錢、道德、信仰、健康的心態、成功的方式和價值觀、孩子的教育、親情。
此外,他的《合歡樹》《奶奶的星》《我遙遠的清平灣》等作品也是非常經典的作品。
又到秋天了,媽媽已經不在了。是姐姐推著“我”去北海看花。黃色的花優雅,白色的花高貴,紫色的花溫暖深沈。它們在秋風中濺著水,開著花。
是啊,誰說秋天只有蕭瑟,秋天只有雕零,秋天只有寒冷,秋天只有臨近死亡和寂靜?秋天的花開得正好。即使生活進入不可逆轉的秋天,命運落入無處可逃的秋天,人也要好好活著,好好生活...
許多年以後,“我”體會到母親的苦心,體會到母愛就是這樣,像花壹樣在風中搖曳。
世界上的母親看起來不壹樣,世界上的母愛是完全壹樣的。史鐵生的母親是天使,是聖人,是精神支柱,是長期皈依者。
向苦難的母親致敬!向仁慈的靈魂致敬!
推薦讀《相思樹》《我和地壇》《夾縫中的斷筆》《寺廟的回憶》。
齊越夢見寫了壹個大社區,第十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