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是妳去世三周年紀念日。我不想過多的回憶那個時間，那個場景，那個瞬間。就在前壹天晚上，我親自給妳餵了壹些我媽媽做的流食。每天，我都會無數次叫妳“爸爸”。妳無法用任何語言回應我，但我堅信妳能聽到我的呼喊。前段時間，妳會用低沈含糊的聲音回復我，後來，情況更糟了。滄桑的臉總是臉紅、發燙、微閉的眼睛、磨破的皮膚、幹癟的雙腿，這些都說明情況壹天比壹天糟糕。每天晚上都不敢在妳身邊睡午覺。如果妳聽不到自己的呼吸聲，妳會受到驚嚇。總是幻想，哪怕妳壹直這樣躺在床上，需要我們貼身服務，只要能天天見到妳，我們幾條命都願意。每次我給妳擦洗身體，看著妳的皮膚因為長時間不能動彈而紅腫潰爛發炎，我們都很難過，都想為妳分擔痛苦和煎熬。在妳生命的最後十天裏，妳經歷了太多的折磨。氧氣管、胃管、尿管。氧氣發生器整天響個不停，掩蓋了妳的呼吸。插入體內的胃管早已變黑。只要妳在某個方向側身，就壹直保持壹個姿勢。妳變懶了，就像我媽媽常說的。她多麽希望妳能像往常壹樣和她玩得開心，吵架。我媽到處求醫問藥，甚至急著去醫院。我相信有些藥是串在壹起的。她想抓住最後壹根稻草，即使也許她知道這可能是壹個騙局，但她寧願選擇相信，選擇奇跡。到現在我也不完全確定她是不是還在埋怨我和我哥，因為我們沒有積極配合她，胡亂相信江湖傳言。反正當時是有怨言的。妳走後，媽媽哭著說妳丟下他壹個人，什麽都不管，丟下我們和我們全家。壹瞬間，我和弟弟成了沒有父親的嬰兒。
2065438+2008年4月24日，父親患病初期，下著小雨，微微有些寒意。我接到我媽電話的時候，她什麽都沒說，只是壹直哭。壹瞬間，我明白發生了什麽，內心感到空虛。趕回家後，發現媽媽已經很迷茫了。我不知道她在等我們回去的時候是怎麽熬過來的。無論我多麽深情的呼喚妳，妳微閉的雙眼都無法再給我任何跡象。爸爸，妳不能再等了，等我下班後壹如既往的伺候妳，等妳的小孫子來到這個世界。天很黑，刮風下雨，那壹刻天真的塌了。我以為，以為這只是壹個夢，壹個不該這麽早發生的噩夢。我無數次幻想過，妳喝著小酒，吃著小菜，有壹張妳孫子幸福的照片。可惜我父親太有福氣了，還沒來得及享受天倫之樂就過早地駕鶴西遊了...還記得2016的秋天，每次和妳通電話，我聽到的第壹聲就是劇烈的咳嗽，說妳沒事，有點感冒。讓妳去醫院檢查，妳總是以單位事情多為由推脫。妳不打牌，不喜歡到處亂逛，喜歡抽壹輩子煙，喝壹輩子小酒。我媽曾經多次罵妳喝酒抽煙，說妳不抽煙就不咳嗽。她多次向我抱怨妳的過錯，同時又忙著給妳吃藥。我勸爸爸不要抽煙，但要少喝壹點酒。但我也明白，要妳突然放棄幾十年來唯壹的愛好，並不容易。看妳咳嗽壹天比壹天嚴重，診所的藥都吃了，我媽說妳吐了。我有點擔心。我含淚給妳打了半個多小時的電話，讓妳權衡利弊，保重身體。總之那天下午妳說了很多，壹直沈默，像個聽話的小學生。最後我說，爸爸，妳現在應該聽我們的，就像當初我們聽妳的壹樣。也就是那次之後，妳真的不抽煙不喝酒了。媽媽非常高興，我們都認為妳很快就會好起來。但從那以後妳的健康狀況似乎沒有明顯改善。2017年元旦，妳終於放棄了正在做的事情，同意去醫院檢查。在去醫院的路上，我感到不安。第壹步的檢查已經能夠大致判斷出情況不容樂觀。隨著檢查的壹步步深入，可怕的字眼終於無情地擺在了我們面前——肺癌，同時伴有骨轉移和腦轉移。天空在旋轉，打雷。癌癥患者的檢查項目多，時間長。在等待父親從考場出來的所有時間裏，失望的淚水稀稀落落。我老公提醒我不能讓我爸看出破綻，我就強顏歡笑的出現在妳老人家面前。演技差，撕疼，天真幻想這次三甲醫院的診斷是錯的。但是事實是無法改變的，我就是覺得天要塌下來了。統壹口徑後的問題是如何說服固執的父親同意去醫院治療。醞釀已久的苦澀語言艱難地喃喃道:“爸爸，去醫院吧。”“直接告訴我，如果妳得了肺結核，我不怕。”我的傻爸爸，現實沒有妳想的那麽簡單。如果只是肺結核，也許比起癌癥這個可怕可恨的詞，我們還會竊喜。“醫生沒這麽說，只是說妳肺部有些炎癥，需要住院治療。”“以為有事，別緊張，吃點藥就好。再說單位事情多，我走不開。”但是妳知道嗎，如果妳不住院，那就太晚了。過去，我哥哥總是催促妳去做壹次檢查。妳壹直以妳離不開工作為由推遲這件事，所以...我真的很後悔，如果當初堅持讓妳早點去醫院，就不會走到這壹步了。我太傻了，病毒已經侵入了父親強壯的身體，而我又身患絕癥，所以我就...“但是醫生說我不能再耽擱了。這項工作永遠不會完成。等妳好了再回來做吧。領導會壹直給妳留著位置。”我只記得那天晚上父親在家裏折騰了很久很久之後，終於勉強同意去醫院。然而，他仍然擔心在城南工作的母親。他擔心她媽媽走得太遠太累，擔心她因為住院耽誤很多工作。我的老父親，妳什麽時候才能為自己著想，為自己而活？父親在家裏處理好壹切後，才勉強去川北醫學院治療。隨著檢查的進壹步深入，終於得出了最終結果，小細胞肺癌——最嚴重的壹種肺癌。命運多舛的父親碰巧得了這種絕癥。想到壹直健健康康的他，現在乖乖的接受各種治療，瘦削的臉龐也變得病態，不禁心酸。但是在他面前，我們要裝作輕松的樣子，以為可以壹直這樣藏著。直到有壹天...
我記得那天是工作日。課間休息時，我像往常壹樣給老父親打電話，問:“爸爸，妳在幹什麽？”“輸液，輸抗癌藥。”那壹瞬間，我很想強辯，告訴他，不是癌癥，真的不是癌癥，只是……但我不能胡說八道。細心的他應該已經發現了情況的嚴重性。看著父親壹天比壹天抑郁，我們心如刀割，不停地宣揚現代醫療技術的高超，挑選類似的成功案例告訴他。但更多時候，我能感覺到這是純粹的自欺欺人。從此，我學會了殺魚、切鴿子等父親平時做的事情，只是為了給父親補充營養，希望能趕上並超越病毒攻擊父親身體的速度。2017年清明節，姚大爺壹家從安回來看望父親。經過壹段時間的化療，父親當時已經禿頂了，但他很開心，說自己放心了，不再有任何心理負擔。我了解我的父親。他說話輕描淡寫，心裏肯定有百萬人不願意。聽了壹些民間偏方，他和媽媽爬到壹棵很高的樹頂上摘藥引子，就是希望奇跡發生。是啊，誰不想好好活著，看著兒孫繞膝，跟別人說家裏的問題，跟媽媽白頭偕老。姚大爺教他用智能手機，玩微信。他很開心。期間，二姨邀請父親加入了當地的壹個佛教協會。當時父親在很多好心人的鼓勵下，精神好了壹段時間。我們多麽希望辛苦了壹輩子的父親永遠這麽幸福快樂。早期治療有壹定效果。雖然每次治療後都有幾天吃不下飯，惡心想吐，但過了那幾天，情況就會好轉。我母親壹直在問我們是否能徹底治好我父親的病。也許她認為在醫院工作會給她比別人更多獨特的機會。哥哥姐姐不這麽認為。但現實終究是現實。我還記得我弟弟說，醫院的領導已經悄悄告訴他要時刻做好心理準備，並建議我們過年的時候把親戚朋友都請過來，這樣就可以和父親壹起過壹年了。同是佛教徒，我的老父親，三個兄弟姐妹，是家裏的老二。沒有老板的精明，就不會被父母疼愛，也不會被子女的福利慣壞。年紀輕輕就幹著與60年代年齡不相稱的重體力勞動。初中畢業後也被迫結束了學習生涯。結婚後，為了全家人的生計，過著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苦日子。在貧瘠的黃土地上刨地，而不是為了照顧家庭出去打工。在我眼裏，父親很健康，但經常感冒；性情溫和，有時脾氣倔強；強硬又體貼。爬山，在田裏工作，和孫子們壹起玩耍，喝著酒。有創新思維。在我的記憶中，在家裏，籃子會長腳，鐮刀柄會穿衣，抽屜裏會神奇地長出五顏六色的糖果...夏天，黃燦燦的玉米，深溝裏的稻谷，大部分都騎在爸爸的肩膀上，壹路歡快地跳躍著回家。汗水濕透了他的衣服背面，順著他瘦削的臉龐滑落。我經常擡頭看著自己的小臉，覺得那才是最帥最偉岸的爸爸。我也暗暗發誓要讓父親過上好日子。勤勞的夫妻，靠著簡單的勞動，咬緊牙關，克服壹切困難，硬是把壹雙兒女活生生的撫養成人，讓鄰居羨慕不已。就在日子稍微好壹點的時候，他可以安享晚年，卻得了這個病，讓人心酸。上帝啊，妳不會睜開眼睛看，讓我苦難的父親遠離苦難，無病無災吧！17生日
在求醫期間，我們壹直在回顧和思考是什麽疏忽導致了今天的局面。也許是狹小房間裏打稻機排出的廢氣，也可能是檔案室裏殺死害蟲的毒藥。記得我爸在17元旦體檢的時候跟我老公說，兩年前他在明仁醫院做白內障手術的時候，安排拍胸片的醫生提醒他肺部有陰影或者結節，讓他復查。因為是免費的白內障手術，記得當時沒有給片子。不知道是父親沒註意影子和根瘤這兩個字，還是擔心錢什麽的。反正他在我們面前什麽都沒提。現在想想，如果有假設，才有機會進壹步檢查治療。整個16的冬天，面對壹場普通的感冒，全家人總是給父親治病。如果我們再警覺壹點，就只會提前發現病情，心理上會好受壹些。我想知道這是否有助於治愈這種疾病。姚口中的書記爺爺帶著父親去中醫院檢查血小板。我仍然記得我父親做檢查的那壹天。我媽打了壹個又壹個電話，我們都沒跟她說實話，怕她跟我們壹樣，接受不了。但在回去的路上，我還是決定告訴媽媽，在接下來的日子裏要盡可能地照顧爸爸，即使他們在日常生活中會發生爭吵。當我知道情況不可逆轉的時候，我抱著弟弟不知所措的哭了。我該怎麽辦？我該怎麽辦？他愁眉苦臉地剛開始工作。等他冷靜下來，給我分析下壹條路，治療方案，大概的費用，家庭安排。是的，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這個年輕人異常冷靜，提前成熟。看到母親的那壹刻，我完全抑制不住內心的悲傷。我完全不理會路上來來往往的人，抱著媽媽又大聲哭了起來。年邁的母親無法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但隨後她堅定地說，沒有辦法，盡妳最大的努力去醫治吧。我的寶貝，不要太難過，以後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妳去做。是啊，如果我們沈迷於此，又怎麽能照顧好父母呢？接下來，為了方便母親上班，他們把暫住地從城北搬到了城南。每個周末，他們都會像以前壹樣，和父親壹起開著三輪車回老家。我還記得那次我說我要去看我媽媽。我在電話裏感覺她不是特別歡迎我。見面後，我驚訝於她臉上的傷疤。我深情地問她怎麽回事，她壹本正經地告訴我是撞墻了。那壹刻，我居然信了。離開後，我還是有點擔心。我給父親打電話，問他上周回家的路上，父親的三輪車出了事故，在壹個連人帶車的斜坡上沖了出去。他們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那壹刻，我懸著的心越懸越高。我父親對我的新家發表了意見，但遺憾的是他不能和我們壹起搬進新家。2017的日子每天都是在恐懼和焦慮中度過的，而父親卻能夠自己去南充做各種檢查和治療。記得7月的壹天，我為沒能去車站接父親治療而道歉，他安慰我，什麽也沒說。哥哥把他送上了動車，他壹個人坐車回家，壹路順風順水。晚上和他壹起散步的時候，他思路清晰，心情很好。看來這次治療效果不錯。壹次和我聊天，他提到想轉行做中醫，我立馬支持。雖然哥哥對此並不認同，但我還是想盡辦法找到相關醫院，請人掛號，希望國粹中醫能救父親壹命。但是後來父親就犯困了，沒日沒夜的睡。壹天下午，我爸醒來後問我媽幾點了，妳還沒去上班(他誤以為是早上)。我媽電話告訴我後，我才知道這是我爸長期放化療後病情加重，腦神經受損的現象。第二天中午，陽光明媚，父親親自給我打電話，問，不知道回家的路。我焦急地問他在哪裏，是否需要我去接他。他說他在政府大道上，但不知道往哪個方向走。我馬上安慰他說，妳放心，我去接妳。他堅持不讓我去接他，卻讓我告訴他回家的路。在電話裏，我耐心細致地告訴他在哪個路口轉彎，要走多長時間才能轉彎。即便如此，我心裏還是不放心。妳知道，他現在在城北，對那裏非常熟悉。考慮到之前的表現，不知道是不是父親的意識出現了...我不敢繼續想這件事。我馬上開車去接我媽，壹起去接我爸。看到父親的那壹刻，我不禁心酸，那是壹個老掉牙的迷路小孩，站在十字路口，迷茫無助。那壹次，我和我媽都確定我爸的思維有很嚴重的問題。8月初，我們帶著父親去了成都中醫藥大學附屬醫院。告訴醫生相關病史後，感覺醫生也很無奈。就像迪瓦說的，強大的西醫對父親的病無能為力，中醫更無能為力。父親只是常規喝不便宜沒效果的中藥是真的，但是我們看不到希望。他每天還是會睡著，帶他出去散步的時候就不行了。其間，出於安全考慮和擔心父親再次騎車可能帶來的嚴重後果，我決定將父親的三輪車處理掉。雖然那段時間我父親覺得很累很迷茫，但是他強烈反對。感覺我們要把他多年最好的朋友從他身邊拽走。我安慰他:這三輪車年久失修，不安全。等妳好了，我給妳買輛安全性能高的四輪車。父親看起來很悲傷，總是不開心。我虛報價格後把賣車的錢給他，父親還是不高興。但此時，他不再說什麽，但我明白他的內心應該是多麽失落。
8月中下旬父親的身體每況愈下，我們只好又把他送到川北醫學院新院。我媽還在老家工作，弟弟每天中午和下班都去她爸床上。晚上我壹個人。那時候父親脾氣有點暴躁，不能自己上廁所。換衣服的時候，他要站在病床上，抖得很厲害，這讓他很擔心。我的胃口時好時壞。有壹天早上，我睡得很沈，醒來的時候沒有爸爸，嚇得我魂不附體。隔壁床的陪護告訴我，爸爸剛剛出去了。我壹路小跑跟在他後面，還好他沒走遠，壹直盯著窗戶對面的在建醫療大樓。我告訴他這是蒂娃的新辦公室，我們以後會在那棟樓裏找他。9月份陪父親治療，馬上就要回去工作了。經過討論，我決定讓媽媽辭職來照顧爸爸。那段時間，我們壹邊照顧父親，壹邊籌劃弟弟的婚事。也許我們的父母把我們養大，看著他們的孩子結婚，是他們那壹代人最大的願望。最後我們決定委屈壹下小姨，把他們的婚期定在那年國慶節，讓父親親眼見證，讓他放心。回到家鄉的父親在母親的悉心照料下壹切都好。醫院的治療短期內有效。另外，我哥從藥商那裏買了壹種治療胃癌的藥，很貴，但是副作用很大。中國的醫學讓我很難過，但是我父親的肺癌沒有特效藥。起初，我父母住在樓上，每天看電視，散步。父親也每天給家裏的雞準備新雞舍，也為即將到來的喜事做各種準備。日子簡單而充實。當我勸父親不要用籃子挑柴火(做餐飲)，讓他替我們幹所有這些重活的時候，他憤怒地吼道，我是廢人嗎？在Diva的婚禮上，父親作為長輩為新人致辭，明顯感覺上氣不接下氣，在掙紮。之後，他上樓下樓越來越困難，就把住處搬到了更低的樓裏。雖然父親胃口還可以，但是每頓飯都很難。有可能是他吃完後突然嘔吐，但是強烈的求生欲望讓他堅持多吃，我們也壹再鼓勵他。只有多吃些有營養的食物，他的身體才能好起來。雖然藥物副作用大到他嘔吐，但他還是堅持了下來。那段時間，舅舅經常給父親買方便面，又軟又好吃，父親愛吃。三姨有時會親自給爸爸餵飯。
2018春節前夕，父親的腿越來越無力，沒有力氣。期間我們把父親送到觀塘醫院治療。鄉鎮衛生院沒有電梯，父親走的每壹步都很艱難。大約需要兩個人來幫他。我父親采取普通步驟需要幾十分鐘。他壹次次拔針，頻繁上廁所。鄉鎮衛生院的廁所很窄，只能蹲壹個人。我們幾個人壹次又壹次的和他壹起上廁所，他根本解決不了。我們的猜測是他腦子裏有強烈的上廁所的欲望。我們給父親找了個輪椅坐，經常推著他出去散步。把他從床上和輪椅上來回移動也很困難。我爸比我和我媽都高，我也不知道我們是怎麽把他從床上和輪椅上來回拖的。我只記得，我經常踮起腳尖，盡可能地支撐著父親的身體，母親在我身後，小心翼翼地壹步壹步挪到床邊。我想那時候壹定很疼我爸爸。住的近壹點的三叔，忍著手疼，經常幫忙背爸爸。春暖花開，萬物復蘇的時候到了，可我的老父親卻臥床不起。我甚至不能去洗手間。無奈之下，我們給父親穿上了尿布。每天下班後，我和媽媽壹起給他換衣服，給他鋪床。每天下班走在鄉間小路上，壹點也不覺得辛苦，因為有我努力的動力，有我舍得放棄的父親。整天躺在側房的父親，壹直很安靜，現在更難得說壹句話，問壹句答壹句，語焉不詳。妳只能躺在床上，靠我們餵妳。在此期間，當情況危急時，我們通過視頻電話在家裏給父親輸液，讓他在家裏享受和在醫院壹樣的待遇。但是後來情況越來越嚴重，父親的肩膀出現了明顯的腫塊。我媽還是不死心，找了各種草藥塗在患處。每天出去找稀有的燈籠和花，變著花樣給爸爸吃。。日漸消瘦的父親與他們的兄弟視頻互動。
2065438年4月18日晚上，父親吃的不多，眼睛微閉，呼吸急促。喉嚨裏的鼾聲越來越大，臉頰通紅，渾身發燙。那天晚上我和我媽都沒睡。早上五點左右，我們問了我哥的意見。顯然，他也很焦慮，拿不定主意。等他從南充回來的時候，我們已經把父親從側房搬到正房了。院子裏的鄰居說，估計父親離死的日子不遠了，叫我們做好準備。但是我們實在不忍心看著父親受這種罪，最後決定打電話120把父親送到廣安市人民醫院。即使知道最後的結果，我們還是把希望寄托在科學上。醫生建議我們放棄治療。在醫院住了2天，我只好含著淚把父親接回家，插了氧氣管，胃管，尿管。我們願意嘗試任何可以延緩我父親生命的措施。父親生命的最後十天，白天上班，母親照顧父親。晚上，我陪爸爸。有時候，我會傻傻的想，就算這樣，父親也會沈默不語，什麽都不做，就這樣，我們會照顧他壹輩子，只要他在。制氧機整天的轟鳴聲掩蓋了我父親越來越微弱的喘息聲，他的眼睛壹直閉著。如果叫他，他會發出深沈的回聲，閉了很久的眼睛會努力睜開。等他回來的時候，似乎反應也沒有了，懶得再努力睜開眼睛看我們壹眼。但我始終相信父親能聽到我們的呼喊，只是他太累了。的確，我父親該休息了。他也在做休息前的準備工作。他不願意動，長時間保持同壹個姿勢，以至於每次我和我媽為了他掙紮翻身，我媽總是嘮叨。起來，別那麽懶，讓我壹個人做所有的事！我的父親不說話，但他在俯身的那壹刻痛苦地呻吟著。事實上，在後來的臥床時間裏，我們發現父親的左腿迅速幹癟，整個人並沒有瘦下來。當我終於把胃管拔出來的時候，發現只有露出來的管子是正常顏色，其他的都變成了深黑色。我無法想象父親在生命最後的日子裏是如何熬過那段難以言喻的黑暗日子的。有親戚曾經當著父親的面讓我們拔掉氧氣管，說與其活在這樣的痛苦中，不如盡早拔掉。作為孩子，我們不希望父親活得有尊嚴。看著渾身插滿管子的父親，誰忍心掐斷父親生命的希望？但無論我們如何努力想留住他，當我和弟弟不在身邊的時候，父親永遠離開了我們。逝者已逝，生者堅強。今生父女薄，來世願做妳的兒女。川東的喪葬習俗紛繁復雜。我們遵循傳統為父親安排葬禮。由於時間和現實的原因，我們不能給父親做生日禮物，只好湊合著買現成的。最終，我們兄妹為父親選了壹副壹流的厚柏長壽方子，拋開了周圍壹些人不舒服的亂七八糟的建議。也許，只有通過這種簡單的方式，才能放下父親那無盡的辛苦。前幾天壹直在下雨，但在我父親葬禮的第壹天就放晴了。選擇父親墳墓的位置並不容易。最後的地點離我的家鄉很遠，這可能是他艱苦生活的壹個象征。看著躺在棺材裏慈祥和藹的老父親，我無法把他和堅強忙碌的父親聯系起來。那種深深的悲喜就像壹根尖尖的針紮著錐心，悲傷地哭訴著父親艱難困苦的過去。總覺得壹切都不真實，不真實。我怎麽會失去我的父親？父親走後的壹年多，我每天都會想起他，感覺他還在我身邊，指點我的生活，開心地聊天。經常看到他在睡覺，但他總是生病。我會大聲阻止他幹重體力活，關心他虛弱的身體，就像他生前壹樣。是的，人生就像壹張臉，妳看到的少了壹面。早知如此，何樂而不為！每次回老家，都要經過那個環島的拐角，總會出現爸爸扛著籃子來接我的畫面。他走得很匆忙，對孩子的愛深深埋在心底，壹生努力，不求回報。死者是和平的，生者是強大的。時間真是個好東西。它教會我逐漸忘記過去的辛酸和無奈，慢慢愈合那深不見底的傷疤。我會永遠記得父親的音容笑貌。他短暫而平凡的壹生不足為奇，但他對家庭的高度責任感和對工作孜孜不倦的熱情會影響我的壹生。我知道人總要成長，需要付出代價，但我討厭生命的成長是以付出巨大的、無法言說的、無法挽回的遺憾為代價的，比如親情...如果每壹個祝福都能實現，如果世界上少壹些遺憾，那該多好！但我不認為我父親離開了我們。不知何故，他在保護整個家庭。真正的死亡是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記得妳。死亡不是生命的終結，它不是真的消失了，遺忘才是，遺忘才是永恒的死亡。過去的點點滴滴會不經意地爬進我的印記，父親清晰而模糊，慈愛而嚴厲的面容浮現。時間，我永遠不想停止向前沖，就像我和我們，我們不想放下對妳無盡的思念。三周年快到了，以後還有無數個三周年。願我們把妳的善良和仁慈埋在心底，永遠珍藏。眼淚又不自覺的流了出來...我想妳，爸爸...願妳平安...
——草清2021在父親逝世三周年之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