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後,舅舅徹底顛覆了我30多年來對他的認識。省重點高中特級教師,壹輩子溫文爾雅謙謙君子的形象,壹下子崩塌了。
我在北京看病的時候住在我家。有壹天我午飯做了魔芋烤鴨。我隨口說魔芋抗癌,舅舅就讓我多找點給他。回國後,姨媽不太會做這個東西。第壹次不成功,他勃然大怒,說:“妳就是想讓我早點死!”"
他去了南京、上海、北京,凡是聽說有相關專家和偏方的醫院,都不惜重金。但是醫療是個無底洞。饒是舅舅的退休工資很豐厚,他很快就花光了所有的積蓄。他逼著壹兒壹女賣房來見他:“妳房子的首付我交了!”"
四次手術幾乎掏空了他的內臟。醫生私下對大媽說:“能切的都切了,病竈轉移了。再手術就沒有意義了。”
但是大叔不甘心。從確診到開追悼會用了不到兩年時間,比醫生最初的判斷要短。
我覺得大叔不是死於癌癥,而是焦慮。
有人說生存欲望對病人來說很重要,我覺得靜下心來更重要。該來的總會來,所以讓自己更值得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