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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迅的《藥》中藥的含義

魯迅小說《藥》

《藥》寫於1919年4月,作品通過對茶館主人華老栓夫婦為兒子小栓買人血饅頭治病的故事,揭露了封建統治階級鎮壓革命,愚弄人民的罪行,頌揚了革命者夏瑜英勇不屈的革命精神,批判了辛亥革命脫離群眾的歷史錯誤。作品以華老栓夫婦給兒子治病為明線,以革命者夏瑜被反動派殺害為明線,兩線交織,結構故事。

原文

秋天的後半夜,月亮下去了,太陽還沒有出,只剩下壹片烏藍的天;除了夜遊的東西,什麽都睡著。華老栓忽然坐起身,擦著火柴,點上遍身油膩的燈盞,茶館的兩間屋子裏,便彌滿了清白的光。

“小栓的爹,妳就去麽?”是壹個老女人的聲音。裏邊的小屋子裏,也發出壹陣咳嗽。

“唔。”老栓壹面聽,壹面應,壹面扣上衣服;伸手過去說,“妳給我罷。”

華大媽在枕頭底下掏了半天,掏出壹包洋錢⑵,交給老栓,老栓接了,抖抖的裝入衣袋,又在外面按了兩下;便點上燈籠,吹熄燈盞,走向裏屋子去了。那屋子裏面,正在悉悉卒卒的響,接著便是壹通咳嗽。老栓候他平靜下去,才低聲的叫道,“小栓……妳不要起來。……店麽?妳娘會安排的。”

老栓聽得兒子不再說話,料他安心睡了;便出了門,走到街上。街上黑沈沈的壹無所有,只有壹條灰白的路,看得分明。燈光照著他的兩腳,壹前壹後的走。有時也遇到幾只狗,可是壹只也沒有叫。天氣比屋子裏冷的多了;老栓倒覺爽快,仿佛壹旦變了少年,得了神通,有給人生命的本領似的,跨步格外高遠。而且路也越走越分明,天也愈走愈亮了。

老栓正在專心走路,忽然吃了壹驚,遠遠裏看見壹條丁字街,明明白白橫著。他便退了幾步,尋到壹家關著門的鋪子,蹩進檐下,靠門立住了。好壹會,身上覺得有些發冷。

“哼,老頭子。”

“倒高興……”

老栓又吃壹驚,睜眼看時,幾個人從他面前過去了。壹個還回頭看他,樣子不甚分明,但很像久餓的人見了食物壹般,眼裏閃出壹種攫取的光。老栓看看燈籠,已經熄了。按壹按衣袋,硬硬的還在。仰起頭兩面壹望,只見許多古怪的人,三三兩兩,鬼似的在那裏徘徊;定睛再看,卻也看不出什麽別的奇怪。

沒有多久,又見幾個兵,在那邊走動;衣服前後的壹個大白圓圈,遠地裏也看得清楚,走過面前的,並且看出號衣⑶上暗紅的鑲邊。——壹陣腳步聲響,壹眨眼,已經擁過了壹大簇人。那三三兩兩的人,也忽然合作壹堆,潮壹般向前趕;將到丁字街口,便突然立住,蔟成壹個半圓。

老栓也向那邊看,卻只見壹堆人的後背;頸項都伸得很長,仿佛許多鴨,被無形的手捏住了的,向上提著。靜了壹會,似乎有點聲音,便又動搖起來,轟的壹聲,都向後退;壹直散到老栓立的地方,幾乎將他擠倒了。

“餵!壹手交錢,壹手交貨!”壹個渾身黑色的人,站在老栓面前,眼光正像兩把刀,刺得老栓縮小了壹半。那人壹只大手,向他攤著;壹只手卻撮著壹個鮮紅的饅頭⑷,那紅的還是壹點壹點的往下滴。

老栓慌忙摸出洋錢,抖抖的想交給他,卻又不敢去接他的東西。那人便焦急起來,嚷道,“怕什麽?怎的不拿!”老栓還躊躇著;黑的人便搶過燈籠,壹把扯下紙罩,裹了饅頭,塞給老栓;壹手抓過洋錢,捏壹捏,轉身去了。嘴裏哼著說,“這老東西……”

“這給誰治病的呀?”老栓也似乎聽得有人問他,但他並不答應;他的精神,現在只在壹個包上,仿佛抱著壹個十世單傳的嬰兒,別的事情,都已置之度外了。他現在要將這包裏的新的生命,移植到他家裏,收獲許多幸福。太陽也出來了;在他面前,顯出壹條大道,直到他家中,後面也照見丁子街頭破匾上“古某亭某”這四個黯淡的金字。

老栓走到家,店面早經收拾幹凈,壹排壹排的茶桌,滑溜溜的發光。但是沒有客人;只有小栓坐在裏排的桌前吃飯,大粒的汗,從額上滾下,夾襖也帖住了脊心,兩塊肩胛骨高高凸出,印成壹個陽文的“八”字。老栓見這樣子,不免皺壹皺展開的眉心。他的女人,從竈下急急走出,睜著眼睛,嘴唇有些發抖。

“得了麽?”

“得了。”

兩個人壹齊走進竈下,商量了壹會;華大媽便出去了,不多時,拿著壹片老荷葉回來,攤在桌上。老栓也打開燈籠罩,用荷葉重新包了那紅的饅頭。小栓也吃完飯,他的母親慌忙說:

“小栓——妳坐著,不要到這裏來。”

壹面整頓了竈火,老栓便把壹個碧綠的包,壹個紅紅白白的破燈籠,壹同塞在竈裏;壹陣紅黑的火焰過去時,店屋裏散滿了壹種奇怪的香味。

“好香!妳們吃什麽點心呀?”這是駝背五少爺到了。這人每天總在茶館裏過日,來得最早,去得最遲,此時恰恰蹩到臨街的壁角的桌邊,便坐下問話,然而沒有人答應他。“炒米粥麽?”仍然沒有人應。老栓匆匆走出,給他泡上茶。

“小栓進來罷!”華大媽叫小栓進了裏面的屋子,中間放好壹條凳,小栓坐了。他的母親端過壹碟烏黑的圓東西,輕輕說:

“吃下去罷,——病便好了。”

小栓撮起這黑東西,看了壹會,似乎拿著自己的性命壹般,心裏說不出的奇怪。十分小心的拗開了,焦皮裏面竄出壹道白氣,白氣散了,是兩半個白面的饅頭。 ——不多工夫,已經全在肚裏了,卻全忘了什麽味;前面只剩下壹張空盤。他的旁邊,壹面立著他的父親,壹面立著他的母親,兩人的眼光,都仿佛要在他身裏註進什麽又要取出什麽似的;便禁不住心跳起來,按著胸膛,有是壹陣咳嗽。

“睡壹會罷,——便好了。”

小栓依他母親的話,咳著睡了。華大媽候他喘氣平靜,才輕輕的給他蓋上了滿幅補釘的夾被。

店裏坐著許多人,老栓也忙了,提著大銅壺,壹趟壹趟的給客人沖茶;兩個眼眶,都圍著壹圈黑線。

“老栓,妳有些不舒服麽?——妳生病麽?”壹個花白胡子的人說。

“沒有。”

“沒有?——我想笑嘻嘻的,原也不像……”花白胡子便取消了自己的話。

“老栓只是忙。要是他的兒子……”駝背五少爺話還未完,突然闖進了壹個滿臉橫肉的人,披壹件玄色布衫,散著紐扣,用很寬的玄色腰帶,胡亂捆在腰間。剛進門,便對老栓嚷道:

“吃了麽?好了麽?老栓,就是運氣了妳!妳運氣,要不是我信息靈……。”

老栓壹手提了茶壺,壹手恭恭敬敬的垂著;笑嘻嘻的聽。滿座的人,也都恭恭敬敬的聽。華大媽也黑著眼眶,笑嘻嘻的送出茶碗茶葉來,加上壹個橄欖,老栓便去沖了水。

“這是包好!這是與眾不同的。妳想,趁熱的拿來,趁熱的吃下。”橫肉的人只是嚷。

“真的呢,要沒有康大叔照顧,怎麽會這樣……”華大媽也很感激的謝他。

“包好,包好!這樣的趁熱吃下。這樣的人血饅頭,什麽癆病都包好!”

華大媽聽到“癆病”這兩個字,變了壹點臉色,似乎有些不高興;但又立刻堆上笑,搭訕著走開了。這康大叔卻沒有覺察,仍然提高了喉嚨只是嚷,嚷得裏面睡著的小栓也合夥咳嗽起來。

“原來妳家小栓碰到了這樣的好運氣了。這病自然壹定全好;怪不得老栓整天的笑著呢。”花白胡子壹面說,壹面走到康大叔面前,低聲下氣的問道,“康大叔——聽說今天結果的壹個犯人,便是夏家的孩子,那是誰的孩子?究竟是什麽事?”

“誰的?不就是夏四奶奶的兒子麽?那個小家夥!”康大叔見眾人都聳起耳朵聽他,便格外高興,橫肉塊塊飽綻,越發大聲說,“這小東西不要命,不要就是了。我可是這壹回壹點沒有得到好處;連剝下來的衣服,都給管牢的紅眼睛阿義拿去了。——第壹要算我們權叔運氣;第二是夏三爺賞了二十五兩雪白的銀子,獨自落腰包,壹文不花。”

小栓慢慢的從小屋子裏走出,兩手按了胸口,不住的咳嗽;走到竈下,盛出壹碗冷飯,泡上熱水,坐下便吃。華大媽跟著他走,輕輕的問道,“小栓,妳好些麽?——妳仍舊只是肚餓?……”

“包好,包好!”康大叔瞥了小栓壹眼,仍然回過臉,對眾人說,“夏三爺真是乖角兒,要是他不先告官,連他滿門抄斬。現在怎樣?銀子!——這小東西也真不成東西!關在勞裏,還要勸牢頭造反。“

“阿呀,那還了得。”坐在後排的壹個二十多歲的人,很現出氣憤模樣。

“妳要曉得紅眼睛阿義是去盤盤底細的,他卻和他攀談了。他說:這大清的天下是我們大家的。妳想:這是人話麽?紅眼睛原知道他家裏只有壹個老娘,可是沒有料到他竟會這麽窮,榨不出壹點油水,已經氣破肚皮了。他還要老虎頭上搔癢,便給他兩個嘴巴!”

“義哥是壹手好拳棒,這兩下,壹定夠他受用了。”壁角的駝背忽然高興起來。

“他這賤骨頭打不怕,還要說可憐可憐哩。”

花白胡子的人說,“打了這種東西,有什麽可憐呢?”

康大叔顯出看他不上的樣子,冷笑著說,“妳沒有聽清我的話;看他神氣,是說阿義可憐哩!”

聽著的人的眼光,忽然有些板滯;話也停頓了。小栓已經吃完飯,吃得滿頭流汗,頭上都冒出蒸氣來。

“阿義可憐——瘋話,簡直是發了瘋了。”花白胡子恍然大悟似的說。

“發了瘋了。”二十多歲的人也恍然大悟的說。

店裏的坐客,便又現出活氣,談笑起來。小栓也趁著熱鬧,拚命咳嗽;康大叔走上前,拍他肩膀說:

“包好!小栓——妳不要這麽咳。包好!”

“瘋了。”駝背五少爺點著頭說。

西關外靠著城根的地面,本是壹塊官地;中間歪歪斜斜壹條細路,是貪走便道的人,用鞋底造成的,但卻成了自然的界限。路的左邊,都埋著死刑和瘐斃的人,右邊是窮人的叢冢。兩面都以埋到層層疊疊,宛然闊人家裏祝壽時候的饅頭。

這壹年的清明,分外寒冷;楊柳才吐出半粒米大的新芽。天明未久,華大媽已在右邊的壹坐新墳前面,排出四碟菜,壹碗飯,哭了壹場。化過紙⑸,呆呆的坐在地上;仿佛等候什麽。微風起來,吹動他短發,確乎比去年白的多了。

小路上又來了壹個女人,也是半白頭發,襤褸的衣裙;提壹個破舊的朱漆圓籃,外掛壹串紙錠,三步壹歇的走。忽然見華大媽坐在地上看他,便有些躊躇,慘白的臉上,現出些羞愧的顏色;但終於硬著頭皮,走到左邊的壹坐墳前,放下了籃子。

那墳與小栓的墳,壹字兒排著,中間只隔壹條小路。華大媽看他排好四碟菜,壹碗飯,立著哭了壹通,化過紙錠;心裏暗暗地想,“這墳裏的也是兒子了。”那老女人徘徊觀望了壹回,忽然手腳有些發抖,蹌蹌踉踉退下幾步,瞪著眼只是發怔。

華大媽見這樣子,生怕他傷心到快要發狂了;便忍不住立起身,跨過小路,低聲對他說,“妳這位老奶奶不要傷心了,——我們還是回去罷。”

那人點壹點頭,眼睛仍然向上瞪著;也低聲吃吃的說道,“妳看,——看這是什麽呢?”

華大媽跟了他指頭看去,眼光便到了前面的墳,這墳上草根還沒有全合,露出壹塊壹塊的黃土,煞是難看。再往上仔細看時,卻不覺也吃壹驚;——分明有壹圈紅白的花,圍著那尖圓的墳頂。

他們的眼睛都已老花多年了,但望這紅白的花,卻還能明白看見。花也不很多,圓圓的排成壹個圈,不很精神,倒也整齊。華大媽忙看他兒子和別人的墳,卻只有不怕冷的幾點青白小花,零星開著;便覺得心裏忽然感到壹種不足和空虛,不願意根究。那老女人又走進幾步,細看了壹便,自言自語的說,“這沒有根,不像自己開的。——這地方有誰來呢?孩子不會來玩;——親戚本家早不來了。——這是怎麽壹回事呢?”他想了又想,忽然流下眼淚,大聲說道:

“瑜兒,他們都冤枉了妳,妳還是忘不了,傷心不過,今天特意顯點靈,要我知道麽?”他四面壹看,只見壹只烏鴉,站在壹株沒有葉的樹上,便接著說,“我知道了。——瑜兒,可憐他們坑了妳,他們將來總有報應,天都知道;妳閉了眼睛就是了。——妳如果真的在這裏,聽到我的話,——便教這烏鴉飛上妳的墳頂,給我看罷。”

微風早經停息了;枯草支支直立,有如銅絲。壹絲發抖的聲音,在空氣中愈顫愈細,細到沒有,周圍便都是死壹般靜。兩人站在枯草叢裏,仰面看那烏鴉;那烏鴉也在筆直的樹枝間,縮著頭鐵鑄壹般站著。

許多的工夫過去了;上墳的人漸漸增多,幾個老的小的,在土墳間出沒。

華大媽不知怎的,似乎卸下了壹挑重擔,便想到要走;壹面勸著說,“我們還是回去罷。”

那老女人嘆壹口氣,無精打采的收起飯菜;又遲疑了壹刻,終於慢慢地走了。嘴裏自言自語的說,“這是怎麽壹回事呢?……”

他們走不上二三十步遠,忽聽得背後“啞——”的壹聲大叫;兩個人都悚然的回過頭,只見那烏鴉張開兩翅,壹挫身,直向著遠處的天空,箭也似的飛去了。

壹九壹九年四月。

註釋

⑴本篇最初發表於壹九壹九年五月《新青年》第六卷第五號。按:篇中人物夏瑜隱喻清末女革命黨人秋瑾。秋瑾在徐錫麟被害後不久,也於壹九○七年七月十五日遭清政府殺害,就義

⑵洋錢:指銀元。銀元最初是從外國流入我國的,所以俗稱洋錢;我國自清代後期開始自鑄銀元,但民間仍沿用這個舊稱。

⑶號衣:指清朝士兵的軍衣,前後胸都綴有壹塊圓形白布,上有“兵”或“勇”字樣。

⑷鮮紅的饅頭:即蘸有人血的饅頭。舊時迷信,以為人血可以醫治肺癆,劊子手便借此騙取錢財。

⑸化過紙:紙指紙錢,壹種迷信用品,舊俗認為把它火化後可供死者在“陰間”使用。下文說的紙錠,是用紙或錫箔折成的元寶。

魯迅小說<藥>關鍵詞

華夏 青年 花環 以情自得

l 華夏青年怎麽了

夏瑜死了,華小栓也死了,華、夏兩家兩個青年都死了,這是華、夏兩家的悲哀。不排除魯迅先生想作這樣的拼合:這是“華夏”的悲哀,中華民族的悲哀。

壹、小栓死得呆

小說沒有過多刻畫小栓。我們只知道他得了癆病,病得厲害。吃了“人血饅頭”也沒治好,葬在西關外墳地右邊窮人的叢冢裏。

癆病,中醫指結核病,當時雖不算小病,也不是突發病,不可能壹下子倒頭。可是,好像他的病不關他自己的事,聽由父母包辦。華大媽叫他不要到竈下來,他就不來;叫他進來,他就進來。叫他吃“人血饅頭”,他就吃,連問也不問壹下,雖然也看了壹會。叫他睡壹會,他就依著睡下,盡管睡著咳。好聽話的青年。阿彌陀佛,不過沒有壹點活力,也沒有絲毫主見,死呆子壹個。

二、夏瑜死得莽

比之小栓,夏瑜走到另壹個極端。他活力四射,勇往直前,不知道什麽叫屈服。為革命而關進了牢獄,仍壹個勁勸牢頭造反。

可是,他頭腦不冷靜,也太單純。被自家叔伯夏三爺出賣了,還蒙在鼓裏。儒家所謂“齊家治國平天下”,連家人都沒有爭取到,擺不平,又怎麽能輕易得到其他群眾的支持與擁護呢。紅眼睛阿義是去盤盤底細的,卻把他當成真心把子,和他攀談,說“這大清的天下是我們大家的”。被沒榨到壹點油水的阿義給了兩個嘴巴,還要說“可憐可憐”。

我們欽佩他對革命鐵血忠誠,英勇無畏。但總感覺,他缺少清醒的認識與起碼的策略,更沒有對革命群眾做什麽工作。他所從事的是“夏瑜式革命”,只能是壹個悲劇結局,揭示了舊民主主義革命英雄主義與脫離群眾的弱點。

三、“二十多歲”活得愚

第三章裏還兩次寫到壹個“二十多歲的人”。

第壹次,康大叔說到夏瑜勸牢頭造反,第壹個反應的就是他:

“阿呀,那還了得。”坐在後排的壹個二十多歲的人,很現出氣憤模樣。

當眾人聽明白夏瑜罵阿義可憐時,他又跟著花白胡子省悟:

“發了瘋了。”二十多歲的人也恍然大悟的說。

夏瑜宣傳革命,大多數人不能理解,這是社會麻木的悲哀。而同是二十多歲的青年,應該脫去了少年的幼稚,也沒有染上老年的頑固,對世界自然有壹份較為清醒的認識,比較容易接受新的民主與科學的思想。可是他也不能理解,快速反映過來,不為別的,只是很氣憤。反映越快,就顯示他越愚昧。在茶館這場“群聊”中,他最後附和,“也恍然大悟”,說夏瑜是發了瘋了,這種終結更是“青年”的悲哀了。

四、丁字街青年喊得昧

這個社會真的“病”得不輕,不只這壹個青年如此;華老栓去丁字街頭給兒子買人血饅頭時,不是被清壹色的青年人笑話嗎?

“哼,老頭子。”

“倒高興……”

“幾個從他面前過去了”的人看到華老栓時這麽說。“壹個還回頭看他……很像久餓的人見了食物壹般,眼裏閃出壹種攫取的光。”冷清的秋天,大黑早裏,到街上來趕鬧熱的看客,忽然發現雜了壹個“老頭子”。便覺得稀奇古怪,似乎這“老頭子”窮開心,也來湊鬧熱,似乎這純粹是“我們”年青人的專利。

這樣的青年是如此之多,“壹眨眼,已經擁過壹大簇人。那三三兩兩的人,也忽然合作壹堆,潮壹般向前趕。”“三三兩兩”本不孤零,“合作壹堆”更見量大。“壹眨眼”可見時間之短暫,“擁過”“潮壹般”更見陣勢之洶湧。青年的青春熱情,如此而已,看看殺人尋熱鬧。

這些無聊的麻木的看客,曾經強烈地震撼過魯迅先生的敏感的心靈,先生也不止壹次在作品中提到,如“凡是愚弱的國民,即使體格如何健全,如何茁壯,也只能做毫無意義的示眾的材料和看客”。(《吶喊》自序)他們集體愚昧,以至於偶爾有些清醒些的革命先驅者(如夏瑜)的呼喚,仍然不能為他們所理解,所接受。這個時代,這個社會,真的病得不輕!

魯迅小說《藥》中的夏瑜為何是秋瑾

魯迅先生筆下人物的名字,大都寓意深刻,例如孔乙己,如果他不姓孔,失去了“孔子”這個文化內涵豐富的依托,就體現不出深受封建科舉制度毒害的典型落魄文人之形象。而且魯迅先生本人,也有壹百多個筆名,且每個名字皆有所指,他的第壹個筆名戛劍生,即意為:“戛”的壹下,拔劍而生。在小說《藥》中:華老栓壹家和夏瑜壹家是壹明壹暗兩條主線。文中的夏瑜死了,華小栓也死了,這兩個青年之死,是華、夏兩家的悲哀。所以誰也不能排除魯迅先生作出的這種拼合:這是“華夏”的悲哀,是中華民族的悲哀。

小說《藥》寫於1919年4月25日。“五四”運動前夕,由於當時領導辛亥革命的資產階級同封建勢力和帝國主義的妥協,未能完成反帝反封建的革命任務,他們脫離群眾,空想依靠少數人的力量(包括使用恐怖手段)代替群眾的革命運動。1907年7月6日,徐錫麟刺殺安徽巡撫恩銘,失敗後被恩銘的親兵殘酷地挖出心肝炒食。秋瑾也因此被告發而入獄,7月15日在紹興軒亭口英勇就義。魯迅先生以此為背景,旨在“揭出病苦,引起療救的註意”,於是提筆開《藥》。

魯迅先生用秋瑾來做“夏瑜”的生活原形,用“夏瑜”來悼念鑒湖女俠秋瑾,從名字上聯系,人們普遍的解釋為:“夏”“秋”相對,“瑜”“瑾”互映,“瑜”“瑾”皆從“玉”,在中國人名中往往取其頌美之意。上中學時,老師也是這種講法。

鐵子卻認為這種說法太牽強附會,事實上,魯迅先生對這兩個名字的寓意很直接,“夏瑜”諧音“夏逾”,“秋瑾”語拼“秋近”。夏天過了,秋天臨近,所以“夏瑜”即為“秋瑾”,這裏即不是用“夏瑜”來影射“秋瑾”,也不是什麽暗指,而是直白,是素描,是讓人們壹目了然,是讓人們心神領會。它不僅表現了魯迅先生對秋瑾女士的尊敬悼念,還寄托了魯迅先生對民主革命的仁人誌士們的崇敬和惋惜。這在當時的社會背景下,不僅需要壹種高瞻遠矚的眼光,更需要壹種英勇的膽略和豪氣。

大意是:

老栓的兒子得了肺癆,現在話就是肺結核,那個時代裏是治不好的絕癥,當時人們流傳人血饅頭可以治好,所以老栓花了大錢買下了從判黨(***產黨)斬首時染好的血饅頭,回去蒸給小栓吃,可惜他的努力只起到了安慰作用,小栓最終還是死了.和他的墳臨近的地方是那個被斬首的革命黨(夏家的小兒子)的墓,他的墓上有壹圈鮮艷的小花,但小栓的卻什麽也沒有……

《藥》是壹個比喻。救國的重任,在魯迅看來,絕不是小資產階級發動的革命所能勝任的。因為其脫離工農的固有缺陷,使他們在國家政治力量對比中始終軟弱無力。盡管那些內心有著真誠的為救國不惜付出生命的熱情的人,到死也得不到普通群眾的理解,更得不到多數人的支持,最終為國捐軀,身首異處,自己的鮮血卻被沒覺悟的老百姓當作治肺癆的迷信藥物吃掉。

《藥》的明線是描寫群眾愚昧;其暗線歌頌了革命者的獻身。用人血饅頭將明暗兩條線索連結起來,就更加突出了群眾的愚昧,但卻又使獻身的革命者感到了壹種難以忍耐的悲哀和孤寂。作者所揭示的不是夏瑜有什麽錯誤和缺點,而是群眾身上的弱點。並且不是壹般的揭示,而是把這種弱點和革命、革命者聯結起來,更加深刻地加以揭示。誠然夏瑜是孤寂和悲哀的,但作者並沒有剖析他這孤寂和悲哀的主觀原因,比如“脫離群眾”之類,而是著重在揭示造成這種悲哀和孤寂的客觀原因。就在剖析客觀原因的時候,作者也不是著重在揭示反動統治者的兇殘和狡猾,而是側重描繪群眾的麻木和愚昧。這就是說,革命者的悲哀和孤寂是因為深味了群眾的愚昧和麻木之故。魯迅曾經與友人談及這篇作品,他說:“《藥》描寫群眾的愚昧,和革命者的悲哀;或者因群眾的愚昧而來的革命者的悲哀;更直捷地說,革命者為愚昧的群眾奮鬥而犧牲了,愚昧的群眾並不知道這犧牲為的是誰,卻還要因了愚昧的見解,以為這犧牲可以享用……”⑥我們認為魯迅的這壹段話已經清楚地說明他所要表達的中心思想是什麽。如果需要我們做出概括的話,《藥》的主題就是:群眾現在還很愚昧,他們對於革命本是迫切需要的,然而他們卻毫不覺悟,甚至敵視革命。要革命,就必須用科學的、民主的思想,把他們從孔孟之道和封建迷信的長期統治下解放出來,否則,革命的成功就沒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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