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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回家的路,沒有別的地方可去。

1,突變

轉眼間,母親已經離開壹年了。媽媽的生日在九月三日。每年重陽節前,我家鄉的政協(CPPCC)都會請商業單位65歲以上的退休老人吃飯,發三五十個紅包。通常我們會提前壹周輪流邀請她,這樣我媽每年生日前後都可以和以前的工友壹起吃飯。我媽對此很高興,說這就像是政府給她過生日,她也不是很在乎我們在她生日那天是否給她辦生日派對。

去年感恩節,早上8點多,二姐夫看到7點準時起床的我媽6點多在門口沒動靜。推開門,我看到我媽壹只腳吊在床邊,擡起來的時候有意識,說,喝水,指著杯子。姐夫幫她喝水,並撥打了120,通知了大姐。大姐來了之後,被餵得迷迷糊糊的。她吃了壹顆安宮牛王丸,卻吐了壹床,立馬昏迷。(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安宮牛王丸成了親朋好友保護家裏老人的必備看家藥,但沒聽說過後來有中風老人用它的。)這個時候大家都意識到中風了,沒有任何醫學知識的家屬卻束手無策,只能等120。

那天壹大早我就在忙客戶的事。二姐給我發了語音,我沒時間看。然後我就開車出去了,我二姐給我連上了視頻。我掛了。平時二姐無聊的時候總會找我聊天,經常壹聊就是半個多小時。不知怎麽的,那天早上特別煩,感覺二姐無聊,想聊聊天。完全不知道那個時候家群已經爆了。半個小時後,二姐又打電話給我,告訴我媽媽突發腦梗,現在馬上要做手術。我打開家屬群,看到了我媽被推進手術室的照片。我壹下子楞住了,腦袋壹片空白。那天因為很煩,第壹次沒有看到群裏的信息,到現在還放不下。以前常聽人說,至親之間遇到大麻煩或大危險,就有心靈感應。實際上,沒有,沒什麽。

?我馬上訂了壹張當天12點的火車票。在車上,我大姐打電話告訴我,醫生說她年紀太大,血管變形太大,不能做手術。現在轉到普通ICU,只能觀察,看有沒有醒過來的機會。聽到這個消息,我的心涼了。晚上終於到家了,但是因為在重癥監護室,已經過了探視時間,再加上疫情期間,沒能見到媽媽。醫生仔細給我們講了母親的病情,分析了每壹張片子,最後說根據他的經驗,以後成為植物人的幾率很大。他現在能做的就是服用溶栓藥物,在重癥監護室觀察三到四天,直到病情發展的高峰期過去。事情來得如此突然,我們都失去了理智。我們以為中風的結果會像奶奶壹樣,中風後也癱瘓了。她在床上躺了五年,她媽媽照顧了她五年。沒想到比癱瘓還慘。

?後來醫生看到我從外地回來,特意和病房的護士溝通,讓我進去看了三分鐘。我進去的時候,看到我媽躺在病床上,臉色紅潤,呼吸順暢。除了嘴唇上伸出壹條小舌頭,她看起來像是平時在睡覺。我媽媽八十多歲了,除了高血壓和壹點痛風,身體很好。後來在醫院,我做了三次CT,四次b超,壹次核磁振動,也顯示我媽的心、肺等內臟都很好。我摸了摸我的手,很溫暖。護士說多叫她會刺激大腦。我打電話給媽媽,眼淚壹直往下掉。我輕輕碰了碰她的手,幾下後,護士說,時間到了,妳出去吧。人生中第壹次有了希望時間停止的欲望。我壹直在心裏祈禱。時間會越來越慢。

母親的胃口壹直很好,不需要像其他老人壹樣忌口。她總是吃年輕人吃的東西。她是壹個好廚師,她不喜歡我們做的所有飯菜。直到生病前壹天,她都是自己做飯。她從未像80歲的老人那樣衰老。她的母親以她的大嗓門而聞名。她生病的前壹天,大姐回家陪她聊天,聲音大得兩三個鄰居都能聽見。思路壹直很清晰,經常討論時事。正是因為她的身體如此“堅韌”,我們才忽略了平時的病痛,從來沒有真正關註過她的身體。我們都很討厭那些以為只要給錢就不用管老人的“不孝子孫”,可是慢慢的,他們也變成了這樣的子孫。兩年前我媽媽踩到壹塊石頭摔倒了。當時她以為自己的腳有問題,就壹直看著自己的腳。之後,她的右手和右腳似乎都無力了。我們都認為人老了是正常的。發病前壹天,她跟大姐說頭疼,可能感冒了,擦了點藥油好像就好了。後來從親戚朋友那裏聽說了很多關於老人的事情。比如高血壓老人最好壹年做壹次CT,有條件的話最好壹年通壹次血管。老年人摔跤不是腦血栓的前兆,老年人頭痛可能是腦梗塞的前兆。對母親健康的忽視,加上我們醫學知識的匱乏,壹次次錯過了盡早發現疾病的機會。只有經歷了至親重疾的痛苦,才知道,多讀書,多掙錢,其實還不如懂壹點醫學知識有用。

2.母親最後的日子

?我們甚至天真地認為植物人應該是最壞的打算。三姐還特意辭了工作,打算以後回來照顧媽媽。以現在的醫療條件,照顧壹年或者幾個月應該沒問題,只要能每天看壹眼就行。重要的是事情來的太快,我們都覺得需要壹個緩沖的時間,讓自己慢慢接受沒有媽媽的時光。真相總是殘酷的。第三天,醫生告訴我們,他的病情惡化了,要通知他在外地的親戚,能回來就回來,為葬禮做準備。這是為了粉碎我們最後的想法。然後他說人老了,血管也老化了,很難滴。現在簽個小手術,做個穿刺針,從靠近心臟的地方滴藥。

然後我們聯系了親戚朋友的長輩,商量葬禮的準備工作。長輩說現在通訊發達,社會服務項目健全,只要接觸做這個的人,就沒有以前那麽復雜了。於是我給了壹位著名的翟先生的聯系方式。

第四天,醫生說穿心針的給藥起了作用,情況有所好轉。生命體征比以前穩定了,但大腦已經變黑,以後會處於植物人狀態。溶栓藥物停了,只給維持身體所需的營養。這種狀態很難預測,可能會持續壹周,壹個月,半年,壹年。然後他說在重癥監護室壹天是1000元。當然是護士照顧的好。如果妳想把它帶回家,妳可以自己處理。老人都這個年紀了,妳也孝順。還好醫生沒有給我們出氣管要不要拔的問題。但當我們看到那些和擠在過道裏的老人壹樣病情嚴重的時候,我們還是明白了,醫生是想讓我們出院。而且有壹種說法,老家的壹些老人回到自己家裏才會安心,於是大家商量著把壹樓的房間清理出來,讓母親住。我以為是自己的樓,如果是電梯商品房我就不敢想象了。大姐正在聯系可以上門服務的護士幫忙打點滴,導尿,鼻飼。但由於疫情期間醫護人員緊張,沒有護士可以外出,私人診所也無法開業。這個計劃不得不暫時擱置。所以我以為只能找有臨終關懷服務的養老院。接下來的兩天,老公開車帶著幾個姐妹逛了壹圈,但是在我們這個小城市,沒有壹家養老院有臨終關懷服務。這個時候我只覺得我們國家在這方面嚴重不足。最後找到壹個熟人,他在壹個敬老院有住院部,願意接收像我媽這樣的重癥病人。我們也願意收300塊壹天。

?第七天,我們開始安排轉學。住院七天的費用,扣除醫保,七千多塊錢。幸運的是,我媽媽有。

我們沒有在員工醫保上花太多錢,也沒有遇到亂收費的情況。醫院的醫生也很公平公正。媽媽打點滴打了七天。此時,她的身體就像壹個200多斤的水袋,轉院費了好大勁。我們總覺得這樣的治療方案有問題,卻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後來在葬禮上,壹個做護士的表姐說她媽媽腦梗,成了植物人。她在醫院打點滴壹周後也變成了水袋。後來她自己帶回家,24小時只推營養針不打點滴。回家三天後水腫消失,去世前在家照顧了半年。

?救護車從醫院到養老院兩公裏路程收費500元,姐夫咨詢醫院後收費300元。到了養老院,醫院提出因為要去住院部,所以要走住院部流程,重新做腦部CT,用腦血栓的藥。我們建議三甲醫院都證明植物人狀態了,何苦這麽做呢?醫院說這些都是按照標準流程做的。這個時候我們只想盡快安頓好媽媽,其他的都忽略了。會診後開了500多腦血栓藥,安排第二天做CT。去入住的時候路過養老院老人生活區幾層樓。壹個老人坐在那裏,面無表情,像死壹樣沈默。那些樓層明明是活的,但是壹切都是死的,沒有壹點生機。心裏無限難過。發生了什麽事?我老了也會這樣嗎?把奄奄壹息的生命放在案板上,讓商家和家屬討價還價。

我終於把我媽安頓好了,知情的長輩都說安頓好了明天去看望她。直到晚上9點多,我們才壹口氣去醫院吃了個快餐。吃飯。醫生讓我們盡快回去。這時,我媽的心電圖突然變得不穩定了。醫生說可能是今晚。讓我們準備葬禮吧。來不及傷心,我和大姐開車去大寨先生的店裏買壽衣。在那個不到3平米卻年收入百萬的店裏,陳列著各種殯葬用品。王老師熟練的搭配各種衣服和用品,詳細的教我們各種做法。我以為這種知識我這輩子都接觸不到了。隨後王先生不失時機地遞上了壹份價目表,上面列有各種套餐的詳細信息,從靈堂設置、各種喪飾品、租車、葬禮儀式、宴會接頭。價格從660,1660,2660不等...沒想到,王先生主動說疫情期間壹切都要簡單,就選最簡單的。

3.媽媽走了

?正在這時,三姐打電話來說媽媽走了。當我們回到病房時,醫生和護士已經在取出器械了。三姐見到我們的第壹句話是:“媽媽走的時候哭了,舍不得我們。”這是什麽現象,醫學能解釋嗎,還是真的有靈魂,有天堂?現在想它已經太晚了。沒有外人可以幫忙,也沒有時間找這方面的幫手。我們四個只能幫媽媽自己打掃,自己穿衣服。按照家鄉的習俗,我用柚子葉和臟草煮水,幫媽媽潔身自好。就這樣,四姐妹壹邊幫媽媽穿衣服,壹邊流淚。當我在幫媽媽梳頭穿鞋子的時候,我心痛。這是我們唯壹壹次幫她梳頭洗腳。我媽媽總是自己照顧自己,從不讓我們擔心任何事情。沒想到,我唯壹壹次給我媽穿衣服是壽衣。親戚朋友安慰我們,會說媽媽那麽愛我們,知道我們工作生活忙,不給我們負擔。但每次想到用壹把屎壹把尿把我們養大的媽媽,我們在她去世前從來沒有給她洗過壹次腳,梳過壹次頭,我就後悔。我寧願她只是植物人躺在床上,這樣我們就有機會侍候她了。

早上八點,殯儀館的大巴到了,看著媽媽上車的那壹刻,姐妹倆幾乎崩潰。壹切都太快了,我們沒有時間思考。殯儀館的工作人員此時遞過來壹張價目表,也是各類套餐和物品的明細。我才知道這個收費跟電信和醫院是壹樣的。紙板、防腐劑、化妝、花圈、儀式大廳、火化的費用都列得很詳細。我們當地政府補貼標準是壹刀切5000元,標準是骨灰火化和普通骨灰盒。但老人們壹般要求將完好的屍骨火化,屍骨要放在黃金裏。這要花很多錢。告別儀式是在第二天。按要求只有20個人可以去疫情,母親是高三。結果30多人去了。在大廳中央,我的母親只是靜靜地躺在那裏。這是她在地球上的最後壹次露面。我想再看壹眼。主持人壹直在說,疫情起因儀式限半小時,然後妳就可以離開了。我們還沒出來,下壹批人已經進來了。出來的時候看到大寨先生正在幫幾戶人家做流水線壹樣的儀式。他說的更多的是:“疫情期間壹切都很簡單”。人生匆匆,我媽八十多歲的生活也是如此。我媽沒有兒子,就我們四個。以前我們嚴重重男輕女,小時候總是被人看不起。老家的人會說我們老了,沒有兒子養,可見壹切都是庸人自擾。

?下山時,壹位長者說,按照習俗,妳要在山腳下找壹棵大樹靠著。父母是妳孩子的靠山,妳以後就沒有靠山了。找壹棵大樹靠著。不管是習俗還是迷信。姐妹們靠在樹上的時候,我也找了棵樹靠著,頭都暈了。仰望天空,藍天白雲,綠樹紅花,媽媽再也看不見了。和那壹代人壹樣,我媽的人生也是在戰爭中誕生的,比朝代的更替還要長。她見證了新中國的誕生和社會變遷,逐漸從童年的艱辛走向晚年的安逸。

?接下來的幾天,知道這個消息的親戚朋友陸續來燒香。壹個以前的鄰居大姐說起她媽媽生病的前壹天。原來我媽前壹天剛發工資,因為剛換了給她發養老金的銀行卡,想去銀行查壹下賬戶裏有沒有錢。奇怪的是,以前出門都是坐公交或者打車的媽媽,那天卻選擇不坐車走路,在熟悉的路上走錯了路,好像是壹種征兆。她想最後看壹眼熟悉的繁華,所以走了很長壹段路。鄰居看到她時,她正坐在銀行門口。她說人多,很少有人會進去查賬。鄰居說帶她回家,她說不用也可以回家。鄰居的陳述讓我們不寒而栗。如果當時媽媽在街上生病了怎麽辦?當她摔倒時,肯定沒有人幫助她。不小心撞了車怎麽辦?人們會認為我媽媽碰瓷或者我們會認為是車撞了我媽媽。我們會讓對方走嗎?說她生病了,但是鄰居可以證明她剛才還好好的。我不禁感慨,在有老人的家庭裏,即使老人身體很好,出門也最好小心翼翼,有人陪著。

4.母親的遺產

?最後,我在整理母親遺物的時候,在抽屜裏發現了三千元現金。這是媽媽準備用來做香腸的錢。每年冬天至日前後,我媽媽都會做香腸,而我媽媽做的香腸就是招牌。我自己吃的也不多,全是為了塞我們的後備箱和行李箱。我和媽媽最後壹次視頻是壹周前。我特意囑咐她今年不要做香腸,也不要太累。她說她是有分寸的,天氣合適肯定會做。沒想到那是我最後壹次聽到媽媽的聲音。

我媽存折裏有三萬多存款,取出來才知道有十幾萬。定期是得不到的。如果妳不在了,妳只能把它當成壹份遺產。因為妳母親沒有留下任何遺囑,所以妳需要公證處的證明等壹系列程序。公證處的證明是最復雜的,有單位證明,醫院證明,街道證明等等。還有相應的遺產稅。我記得許多老人不願意把錢存進銀行。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我在公證處見過很多世面。有的兄弟因繼承產生矛盾,有的夫妻因財產發生爭吵。經歷了家庭變故,我深感不對勁,齊新是最重要的家人。

?按照國家政策,退休老人去世後按照當地平均工資補發壹年工資(公務員36個月)。第壹次感受到平均工資的意義。最後連養老金之類的,壹個* * *還剩下22萬。對於媽媽能留下的錢,我們有點驚訝。我媽不是壹個小氣的不舍得花錢的人。平時該吃什麽,該花什麽,都特別講究吃什麽。我能留下這筆錢,是因為我媽壹直很清醒,不會被保健品和保健器械欺騙。第二是知足。她滿足於母親每月3000元的退休金。她不會參與別人所謂的安利高回報投資。我的母親,像那壹代的大多數人壹樣,在她的前半生經歷了艱辛。到了晚年,尤其是2000年以後,社會穩定,國家越來越繁榮。我們姐妹的小家庭生活越來越好,媽媽有了真正幸福的晚年。幾個姐姐姐夫退休後,陪她去了很多地方旅遊,北京,三亞,香港,澳門。最近幾年,她的腿和腳不太靈活了,所以我們和她壹起去旅行,在城市附近。我媽甚至學會了用微信。最近兩年,每天看家人信息,瀏覽我們的朋友圈,成了她每天快樂的來源。雖然母親走得很突然,但我想她應該沒有遺憾。

我媽前七場打完,我就上了那趟開走的高鐵。看著遠處駛來的動車,這種情況正是:父母在,生活還在,父母走了,生活只有家。眼淚在車上不停地往下掉,兩個半小時的車程,眼淚濕了好幾個口罩。從此,故鄉還是故鄉,只有房子在,沒有家。

附言

?重陽節前後,特別想媽媽。想起我媽的人生經歷。我想盡可能認真地寫下母親在人間最後的日子裏的經歷,害怕時間長了,我會忘記這壹切,甚至忘記母親的音容笑貌。社會老齡化越來越嚴重。希望有老人的家庭多關心老人,多懷念老人,少遺憾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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