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民族和國家的起源
日本民族的起源可以從兩個方面來考察:物理結構和日語的起源。日本民族是日本文明的主體和創造者。但這裏所說的“民族”不同於人類學中“種族”的概念,也不同於民族學中“民族”的狹義概念,而是指壹個更為寬泛的概念。因此,本書中提到的“日本民族”也包括日本的阿伊努人。
至於日本民族的起源,或者說日本人的起源,學術界至今仍有爭議。從物理結構上看,各種意見大致可以分為三類:(1)“族群更替論”,認為日本列島發生過壹次甚至兩次族群更替。比如19的80年代,切割學家小井義紀認為,繩紋時代生活在日本列島的原住民是愛奴津人,繩紋時代後被大陸其他人種驅趕到北方。(2)“混血論”認為“原日本人”(舊石器時代的日本人)與繩紋時代以後從大陸或南洋群島遷移過來的其他民族混合,逐漸形成了現代日本人。醫學家清野賢治最早提出“混血說”,直到20世紀30年代仍是學術界的主流。(3)“進化論”(或稱“連續論”)認為,繩紋時代的日本人由於生活方式的變化,逐漸演變為彌生時代的人、古墳時代的人乃至現代日本人。它更註重種族的傳承,既不認同“種族更替”論,也不太重視混血對日本民族構成的影響。二戰後,長谷部任艷和東京大學人類學研究室的鈴木教授持此觀點,至今仍對學術界有影響。
從不同時代日本人的身體結構來看,他們無疑屬於蒙古人種。考古學證明,日本列島在65438+萬年前,甚至20萬年前(即舊石器時代早期或中期)就有人類居住。但由於沒有發現這壹時期的人骨化石,無法了解其物理特征。目前在日本列島發現的最早的人骨化石是1957年在豐橋市牛川町發現的“牛川人”。它生活在舊石器時代,具有“詹人”(尼安德特人)的特征。除了牛川人,日本發現的舊石器時代人骨,如三日人、邦北人、岡川人、勝越人,都生活在3萬年前以下,已經進入“新人類”階段。他們的身體特征是身材矮小。比如在沖繩發現的“岡川人”,距今約18000年,男性身高約155cm,女性身高約144cm。與舊石器時代晚期在中國大陸發現的人骨化石相比,他們更類似於在中國廣西發現的矮小的柳江人,而不是中國北方高大的山頂洞人。可以認為,在海平面較低、大陸橋出現的冰河時期,“古蒙古人”(廣泛分布於東南亞)的壹部分從中國大陸南部遷徙到沖繩和西日本,形成了上述的“原日本人”。他們是繩糧時代日本人的母親。
從1萬年前到公元前3世紀,是日本繩紋時代。隨著冰河期過去,海平面上升,日本列島與大陸隔絕。壹般認為,繩紋時代人與大陸的接觸很少。目前已經找到了幾具有繩紋的人的遺體。從其身體結構來看,雖然繩紋人也因時代和環境的不同而有身體上的差異,但大多保留了“古代蒙古人”的典型標誌,如身材矮小、臉型短小、鼻子扁平等,與現代日本人有明顯區別。但從繩紋時代後期開始,亞洲大陸的移民進入日本。彌生時代,大陸移民劇增。1953年,九州大學教授直世直史(1)在本州西北端的山口縣土京浜發現了200多具保存完好的彌生遺骨。其身體結構與紋繩人明顯不同,特點是身材高大(平均約162-163 cm),長臉,更接近現代日本人。根據許多學者的研究,彌生時期的大陸移民來自朝鮮半島和中國東北。蒙古東西伯利亞等東北亞地區屬於“新蒙古”體系。它首先生活在本州和北九州的西端,然後逐漸向東傳播,並通過馮靜恩地區傳播到關東地區。在擴散的過程中,他們不斷與原住居民(紋繩人的後代)混雜在壹起。但學者們對大陸移民數量和混血對日本民族影響的評價卻大相徑庭。持“進化論”的學者認為,這些來自東北亞的大陸移民由於後續缺乏,在混血過程中逐漸被原住居民吸收,影響並不大。持“混血論”的學者(2)用當代人口整合法和擬態模型法計算,在近千年的移民過程中(公元前3世紀至公元7世紀),大陸新移民的數量可達數十萬甚至數百萬,應占部分地區人口的40%至90%。他們認為混血的影響力遠遠超出普通人的想象。自然人類學家Kazuhara持有這種觀點。誠然,他們也承認地域差異,認為大部分來自東北亞的新移民在彌生時期居住在北九州。其中壹部分已經擴散到馮靜恩和關東地區,而東北、北海道、九州西北、離島等偏遠地區則較少或幾乎不受移民混血的影響,居民仍以繩條人後裔為主,因此居住在北海道的阿伊努人被認為是不受混血影響的繩條人的直系後裔。從而在彌生時代形成了日本人的二元結構,即移民系彌生(主要分布在日本西部)和繩系彌生(主要分布在日本東部)。而且,對指紋、耳垢和牙冠類型的調查,以及近年來出現的對血液和病毒遺傳因素的調查,似乎也支持這種“雙重結構”理論。當然,在彌生時代,也可能有來自中國南方的移民直接或通過南島地區進入日本。然而,日本學者的相關研究仍不多見。
在彌生時代之後的古墳時代(3世紀至6世紀),大陸移民繼續進入口述書,並繼續向東日本各地擴散,與原住居民的混血也在繼續。然而,日本的“二元結構”依然存在。直到現代還是這樣。只是繩紋系統的影響力日漸萎縮而已。因此,從體質結構來看,日本民族絕不是單壹民族,而是在漫長的歷史中由來自東南亞和東北亞的人口群體形成的“混合民族”。
從日語的起源來看,與日本民族起源直接相關的是日本的起源是什麽,屬於哪種語言體系。因為在當時的條件下,只有使用某種語言的民族的人到達並生活在日本列島,那種語言才有可能成為日語的來源。通過探究日語的起源,也可以證明日本民族是壹個“混血民族”。
許多日本學者早就註意到,日語的語法結構與包括朝鮮語在內的阿爾泰語系的語法結構有許多相似之處。比如賓語或補語放在動詞謂語之前,成句順序是主語-賓語-動詞謂語;在詞後附加助詞或動詞,表達語法意義;無性名詞和單復數名詞的區別。這說明日語和阿爾泰語系(包括朝鮮語)可能是從* * *同音字分化出來的同壹個系統語言,所以日本民族在民族血緣關系上也可能和生活在東北亞的阿爾泰語系有某種關系。然而,他們也註意到日語和阿爾泰語系有壹些不同。比如單詞讀音之間缺乏音韻對應,所以阿爾泰語系不可能是日語的唯壹來源。
於是,壹些學者逐漸註意到,日本人和“南島語族”(即馬來人和波利尼西亞人)之間可能存在某種親緣關系。“南島語族”是分布在14個印度洋的馬達加斯加島,經過馬來西亞。印尼人,壹個從東到南太平洋諸島的大語系,可以到達中國南方的壹些非漢族少數民族。南島語和日語類似,有五個元音(元音),分別是(a)(i)(u)(e)(o),不使用雙元音;單詞以元音結尾;濁音與首字不同。這說明東南亞壹些使用南島語的民族可能影響了日本民族的構成。然而,能夠證明這些民族是從南太平洋或東南亞直接進入日本列島的考古證據非常少。有學者推測,南島語族的語言可能是經過中國南方,然後傳到日本的。
近年來,許多學者認為,日語應被視為壹種“混合語言”,即日語在漫長的歷史中是幾種語言的混合。有學者基於語言學、考古學和民族學的綜合研究成果,認為當代日語的形成經歷了這樣壹個過程:在繩紋時代之前的幾千年,東北亞的落葉林帶可能存在壹種被稱為“原東北亞語”的基礎語言。繩紋時代早期的日語可能來源於這個系統,日語中阿爾泰語系的壹些特征可能來源於此。繩紋晚期或彌生早期,從事水稻種植的移民從朝鮮半島或直接從中國長江下遊進入日本。這樣不僅從朝鮮半島傳入了阿爾泰語系的語言,還從中國長江下遊傳入了吳語。越南語傳入日本。(有學者認為吳語、越語屬於南方系統,越南語屬於南島語族或泰語,吳語屬於藏緬語族。)日語中的南島語族的壹些特征可能來源於此。在古墓時代,來自中國大陸的移民數量增加,中國人對日本人的影響變得更強。正是這些語言成分的混合形成了古代日語。
日語是由亞洲大陸的北方系統語和南方系統語組成的“混合語”,這也可以證明日本民族是由亞洲大陸的北方人口群和南方人口群的混血形成的“混合民族”,最終成為統壹的大和民族。
和日本民族的形成壹樣,日本民族的形成也經歷了壹個漫長的歷史過程。由於日本的歷史文獻出現較晚,我們只能借助日本周邊國家尤其是中國的歷史文獻和日本的考古資料來追溯這壹過程。
壹般認為,在彌生時代的早中期(約公元前3世紀至公元1世紀),北九州和基尼有許多“小本土國家”。中國正史《漢書地理誌》記載:“樂浪海有日本人,分壹百余國,老來觀雲。”其中“100多個國家”雖然不確切,但也反映了公元前2世紀至1世紀期間日本列島小國的情況。《後漢書·日本傳》記載:自漢武帝滅韓以來,驛達漢朝三十國。“雖然不能說日本列島上的這些小國具備了與漢朝建立交往的條件,但‘三十國’的數量比‘壹百多國’要少得多。這大概可以反映出這些小國正逐漸向地理統壹的方向發展。《後漢書》特別提到“倭奴國”,說:“建武中原二年(公元57年),倭奴國進貢,使人自稱大夫,倭國也在極南。光武給了它壹個封印。“公元57年漢光武帝賜給日本奴王的印章,於(1784)二月在福岡縣滋賀島發現。這是壹枚金印,長寬約2.3厘米,厚0.8厘米。它有壹個蛇形按鈕和篆書“韓偉王怒”五個大字。長期以來,有人懷疑這枚印章是不是漢代的遺物。但近年來,我國陸續發現了滇王印(1957)、廣陵王印(1981)、文帝印(1983)等漢代印章。“漢王”的金印,無論是鈕型、形制、輕重或字體,都與這些漢代印章相似。由此可以斷定“漢朝奴才王”的金印確實是漢朝的遺物,也可以證明中國的史籍對當時日本國情的記載大體正確。此外,根據日本的考古發掘資料,在以九州北部和大阪灣沿岸為中心的馮靜恩地區,發現了壹些這壹時期人們共同生活的遺址。大多數殖民地周圍都建有戰壕。壹些隨葬品,如銅鏡、劍、矛、青銅器、祭司、玉器等。在這些地方都出土了。戰爭中使用的鐵制武器,如鐵鍬,也在壹些遺址中出土。這些考古發掘表明,這些殖民地的內部已經區分了上下,對外也進行過戰爭。所以每壹個殖民地都可能是壹個“本土小國”,當時的日本列島也確實有“100多個國家”。中國的史書《三國誌·魏徵·日本人傳》詳細記載了後來逐漸形成的割馬臺區域勢力的社會、政治、冶金情況。邪惡的馬泰王國(5)存在於2世紀至3世紀晚期。在惡馬泰國,已經有了上下之分。”有尊卑之分,腳是聽話的。“還有階級差別,比如貴族統治階級稱之為‘國之主’、‘國主’,被統治階級屬於‘國主’,比較卑微的可以作為禮物的‘生口’,可以作為祭品的‘奴婢’。邪惡的馬泰國家已經形成了壹個國家機構。國家的最高統治者是國王,“國亦以人為本”。後來內亂,“是* * *立了壹個女國王,名叫姬美子”。姬美子皇後統治時期,有壹個侍郎,帶著壹個弟弟治理國家。姬美子女王住在城裏,由常備軍守護。”住在宮殿建築裏,城門設置嚴格,人們經常帶著士兵守衛。”中央壹級的官員,以及主管政治、貿易和外交的“大率”、“大敵”和“大夫”。惡馬泰國有租稅制度,“收租稅有豪宅”;也有刑罰,“違法則無妻,嚴重則毀其門戶,毀其家庭。“邪惡的馬泰國家還對同壹地區的其他小國進行監督和控制,比如從“馬國”到“奴隸國”、“益都國”的21個小國。姬美子皇後多次出使曹魏,被魏明帝封為“親魏王”。姬美子皇後去世後,葬禮儀式隆重。”墓內有100多級臺階,有100多名奴隸。“《三國誌·魏徵傳》中關於惡馬泰國的記載表明,惡馬泰國是壹個控制著相當面積的階級國家,盡管其階級分化和國家機構還不成熟。
中國的史書《金淑武帝紀》也記載了武帝太史帝二年(公元266年)女王派使臣最後壹次進貢的情況。但此後,直到《宋書·日本傳》記載宋高祖武帝在永初二年(公元421年)對日本國王進行了褒揚,將近壹個半世紀的時間裏,中國的史籍都缺乏關於日本的信息。正是在這壹時期,控制日本大部分地區的大和王權在基基尼地區出現。由於缺乏文獻記載,雖然與大和的崛起及其統壹日本有關的活動並不詳細,但根據保存至今的少量碑文,可以看出大和的王權具有很強的軍事性質。據說百濟小谷國王送給大和的七把刀至今仍保存在奈良縣田麗市的石上神社。刀上的銘文顯示,這把刀是百濟王為感謝大和派軍渡海攻打新羅而贈送的,現保存在中國吉林省吉安縣,而公元414年建造的高句麗漢奸王(廣開土王)碑上的銘文記載著大和派軍渡海與百濟聯合攻打新羅。於是,新羅向高句麗求助,擊退了大和民族軍。此外,從5世紀早期到中期,在大和盆地和河內平原出現了許多古代人類的墳墓,這也說明了大和國比邪惡的馬泰國更強大。
中國的史書《宋史》記載了公元5世紀大和五王(即“日本五王”)與劉、宋的交往。他們的部門曾經派遣使節進貢並接受劉崧皇帝的封爵。比如日本的王鎮被封為“車安將軍、日本國王”,他的臣民13也分別被封為“平西將軍、路征、關徹、郭芙”。據《宋書·日本傳》記載,帝開悟二年(公元478年),日本武王遣使上表,其中提及先人統壹日本的活動,並說:“自昔拜君,跋山涉水,始終不得安寧。”鄭東貓人55國,適合66國,穿越海北95國。“然而,這壹時期的日本國家制度並不明確。但在此期間,大和國不僅逐漸統壹了日本,還成長為朝鮮半島上可以與高句麗、百濟抗衡的強國。因為它致力於接受中國劉宋王朝的冊封,也試圖建立以它為中心的區域冊封制度。《宋書·日本傳》記載,日本的、姬、武都曾向宋朝皇帝請求封號,如“立日本都督、百濟、新羅、、秦漢、”等。結果日本紀、吳部分達到目的,劉宋朝廷承認對百濟之外的其他幾個國家和地區的軍事控制。
日本成為壹個擁有完整體系的國家應該是在7世紀以後。7世紀初,推古皇後和聖德太子多次向中國大陸派遣“隋使”和留學生。在與隋的交往中,他開始稱國家為“日本”,稱國王為“皇帝”。他們認真研究隋朝的政治制度,開始實施所謂的“推古變法”。尤其是在645年。改革後,日本頻繁派遣“唐朝使節”和留學生、僧侶來華,全面研究唐朝的各項制度,進行經濟、政治和社會改革,並模仿唐朝的“法規”進行壹些修改,從而將各項改革和制度法典化,使日本成為壹個相對成熟的文明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