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諸六
近日，步長制藥不太平。先是被曝出再卷入醫藥賄賂事件，後是轉讓湖北九州通股權剝離藥房托管業務，業績增長已陷“瓶頸”的步長制藥能靠不斷對外投資順利轉型嗎？
在步長制藥多次對外投資中，鳳凰網 財經 《啟陽路4號》發現壹絲不尋常。根據公告披露，步長制藥與董事、高管薛人琿進行了2次關聯交易，金額為194260萬元，占公司2019年度經審計歸母凈資產的14.24%。然而無論是因購銷商品、提供和接受勞務產生的關聯交易還是因股權投資產生的關聯交易中，金額均達不到披露的194260萬元，究竟為何會產生這種情況？
步長制藥行賄史
步長制藥發家史，半部行賄史。
近段時間，壹則非國家工作人員受賄判決書將步長制藥再次拉入公眾的視野。
2020年7月30日，裁判文書網披露壹則受賄判決書。判決書顯示，2016年以來，商水縣人民醫院內科主治醫師王海生，利用開處方的職務便利，非法收受步長制藥子公司陜西步長制藥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陜西步長”）銷售業務員蘇某藥品提成12.5萬元。
陜西步長主要經營產品為腦心通，為了收受回扣，2016-2019年近四年的時間裏，王海生開具該款產品35962盒。按此計算，王海生每盒收回扣3.4元。
該起案件之所以引起較大關註，是因為步長制藥已不是第壹次被卷入在醫藥賄賂事件。
以去年9月文書網披露的壹則行賄案件為例，被告人唐某作為陜西步長等醫藥公司的醫藥代表，為謀求不正當利益，在2012年5月至2018年期間，先後找到湄潭縣人民醫院和湄潭縣中西醫結合醫院的醫生和醫務工作人員，讓醫生在給病人開處方時盡量多使用其代理的藥品，並承諾按照藥品使用數量每盒或每支0.5元至3元不等的價格給醫生相應的回扣，行賄財物約50萬元。
事實上，僅裁判文書網披露的與步長制藥相關的醫藥賄賂案件，就有十多起。
而從遠的來說，屢次醫藥賄賂案件中的涉事產品腦心通，從“地標”升為“國標”也離不開賄賂。2002年，步長制藥原董事長趙步長，向時任國家食藥監局長鄭筱萸行賄1萬美元，鄭筱萸幫助將腦心通從“地標”升為“國標”。
多起賄賂案件中的中心主角陜西步長，作為步長制藥的全資子公司，在步長制藥的經營中占據著舉足輕重的分量。2019年及2020年上半年，陜西步長的凈利潤分別為9.33億元、3.93億元，分別占當期步長制藥歸屬於上市公司股東凈利潤的47.94%、43.57%。如此看來，陜西步長主營的腦心通產品可以算得上步長制藥的“拳頭產品”，只是其中有多少凈利潤來自賄賂值得商榷。
不僅售賣產品靠賄賂，步長制藥實控人親屬升學也與賄賂掛鉤。步長制藥實控人趙濤為使女兒被斯坦福大學錄取，向升學顧問威廉·辛格支付了650萬美元。
銷售費用連年高企
由上述裁判文書網披露的判決書引起的不只是對步長制藥醫藥賄賂的關註，其連續多年高企的銷售費用也不得不令人深思。鳳凰網 財經 《啟陽路4號》發現，早在2019年5月，監管就關註到了該現象，在步長制藥2018年年報事後審核問詢函中要求步長制藥分析銷售費用支出的合理性。
2017-2019年及2020年上半年，步長制藥的銷售費用分別為82.87億元、80.36億元、80.81億元、36.84億元，占當期營業收入的比值分別為59.77%、58.81%、56.68%、52.36%。
為何壹家中藥企在銷售費用上花費巨大？從步長制藥對問詢函的回復中可探壹二。以2018年為例，該年用在向醫學專業人士進行咨詢並組織醫學專業人士與基層患者交流互動等方面的市場活動費用為31.24億元；用在向基層患者、醫藥配送商、醫務人員、專業機構等對象了解及咨詢藥品使用情況和市場情況的市場調研費用為15.16億元；用在論壇、學術討論等活動的學術活動費用為17.88億元；舉辦疾病論壇等活動的學術交流費用為10.58億元，以及核算銷售部門綜合費用0.92億元。
該年步長制藥***組織市場活動1.9萬余場次、市場調研2.3萬余場次、學術交流活動2萬余場次，平均下來步長制藥每天組織市場活動52余場次、市場調研63余場次、學術交流活動54余場次，可謂是全年“馬不停蹄”的辦活動。
而此巨大的銷售費用支出能為步長制藥帶來多少業績增長？
2017-2019年及2020年上半年，步長制藥的營業收入138.64億元、136.64億元、153.55億元、70.35億元，2017-2019年分別同比增長12.52%、-1.44%、4.32%，2020年上半年同比增長9.85%。
同期步長制藥歸屬於上市公司股東的凈利潤分別為16.38億元、18.88億元、19.46億元、9.02億元，2017-2019年分別同比增長-7.43%、15.29%、3.05%，2020年上半年同比增長12.86%。
數據可見，即便在銷售費用上投入巨大，步長制藥的業績增長也走入了“瓶頸”，處於壹個稍有波動，並且增幅不大的境地。其中，2018年凈利潤增長幅度相比較大的重要原因則為當年政府補助的增厚。
2017-2019年及2020年上半年，步長制藥計入當期損益的政府補助分別為2.37億元、4.49億元、2.06億元、1.5億元，分別占當期凈利潤的14.44%、23.78%、10.56%、16.64%。
當巨額銷售費用也無法支持業績持續增長時，步長制藥則開始“另辟蹊徑”，謀求轉型。
關聯交易披露或存在問題
步長制藥的轉型主要有三個方面，壹是由銷售型公司向 科技 型公司轉換，二是由中成藥向生物藥、疫苗、化藥、 醫療器械、互聯網醫藥轉換，三是由中國本土化向全球化轉換。
事實上，這三方面中由中國本土化向全球化轉換暫時可以忽略不計，2019年步長制藥出口帶來的收入僅為743.85萬元，想達到全球化的目的暫時算是“杯水車薪”。
而由銷售型公司轉向 科技 型公司及由中成藥向生物藥等領域轉換方面，步長制藥的主要措施即設立或投資相關領域公司。
2019年，步長制藥與關聯人新設立兩家子公司，分別是浙江步長 健康 科技 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浙江步長”）與寧波步長生命 科技 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寧波步長”），對外投資設立陜西步長醫藥研究院有限公司，由控股子公司及全資子公司設立天津步長 健康 產業融資租賃有限公司、天津步長醫療 科技 有限公司。
2020年至今，步長制藥新擬與關聯人設立重慶步長生命 科技 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重慶步長”）及陜西省現代中藥研究院有限公司，擬由子公司天津步長醫療設立齊齊哈爾市步長醫療設備有限公司。
除新設立子公司外，步長制藥還對上海合璞醫療 科技 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上海合璞”）、南京華派生物醫藥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南京華派”）進行了增資，鳳凰網 財經 《啟陽路4號》查詢工商信息發現，截至發稿，上海合璞的參保人數僅為14人，南京華派的參保人數則為0人。
事實上，步長制藥長期熱衷於對外投資，並且也被監管關註到，在問詢函中表示，步長制藥股權收購溢價率普遍較高，且部分投資標的財務狀況不佳、主營業務與公司原有業務存在較大差異。根據步長制藥的回復公告，截至2018年低，步長制藥的投資標的大多經營不佳，除朝陽銀行外，其余標的或不盈利或出現虧損。
值得壹提的是，截至2020年6月30日，步長制藥的商譽達51.09億元，占總資產的比例為22.9%。
通過投資上述標的，步長制藥試圖拓展產業鏈。然而，近日壹則公告顯示，步長制藥的部分投資已成”燙手山芋”。9月22日，步長制藥公告表示，於2020年7月23日與九州通醫藥集團股份有限公司簽署了《關於湖北步長九州通醫藥有限公司之股權轉讓協議》，以2175.23萬元的價格轉讓其持有的51%股權。
這場交易意味著步長制藥正式剝離藥房托管業務，前塵在目，此後步長制藥的投資是否能達到理想效果？
此外，鳳凰網 財經 《啟陽路4號》註意到，步長制藥關聯交易披露或存在問題。在其5月28日披露的《關於公司與關聯人擬***同投資設立公司(重慶步長生命 科技 有限公司)暨關聯交易的公告》中，步長制藥披露過去12個月，與公司董事、高管薛人琿進行了2次關聯交易，金額為194260萬元，占公司2019年度經審計歸母凈資產的14.24%。
查詢2019年年報及2020年半年報，步長制藥因購銷商品、提供和接受勞務產生的關聯交易金額分別為7344.09萬元、3671.46萬元，均達不到194260萬元的數目。而對外進行的重大股權投資中，與薛人琿相關的分別為浙江步長、寧波步長、上海合璞、重慶步長、巴斯德(廣州) 生物 科技 有限公司的設立或增資，其中步長制藥約定的出資額分別為4388萬元、435萬元、14260萬元、560萬元、4990萬元，也達不到194260萬元的數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