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對社會主義過去歷程的回顧與總結(壹、對蘇東“現實社會主義”的評價蘇東劇變後,本地區長達幾十年的“現實社會主義”歷程已成過去。但對它的分析、反思和總結,直接關系到世界社會主義的未來。西歐的左翼知識分子對這個問題給予了極大的關註。總的來說,西歐的獨立左翼壹直對蘇聯和東歐的社會主義持強烈的批判態度。在他們看來,蘇聯和東歐政權的垮臺是他們長期不受歡迎和無法獲得人民支持的結果。然而,與利用蘇東劇變歡呼社會主義“徹底失敗”的自由派和保守派不同,獨立左翼知識分子通常不會將蘇東的崩潰等同於社會主義的徹底失敗。相反,他們大多從自己對社會主義原則的認識出發,分析蘇東體制對社會主義的偏離,尋找其崩潰的原因。壹些左翼知識分子認為,蘇聯式的社會主義是扭曲的社會主義。比如,南斯拉夫著名哲學家普雷德拉格·弗蘭尼茨基把蘇聯社會主義稱為“國家社會主義”;(註:參見他的《自治——持久的革命》載於《未來的社會主義》,中央編譯出版社,1994。前波蘭制片人、國際知名左派人士亞當·沙夫(Adam Schaff)將蘇聯的政治制度稱為“法西斯主義”。(註:沙夫:《法西斯主義——起源與社會功能》,載《未來的社會主義》,中央編譯出版社,1994版。雖然他們都強烈譴責這種制度,但另壹方面,他們也承認那裏畢竟有壹些社會主義。他們說“法西斯制度”並沒有成為這些國家唯壹的生活方式。在這些國家,還有其他的表達形式”;雖然是扭曲的社會主義,但終究還是社會主義。(註:沙夫:法西斯主義——起源和社會功能,第324頁。他們還認為,“國家社會主義”是落後國家社會主義發展初級階段不可避免的壹種社會主義。但也有人幹脆否認蘇東體系的社會主義性質。比如,法國左翼學者邁克爾·利維認為,蘇聯東歐官方意識形態所說的“現實社會主義”,其實根本不是社會主義,也不是* * *資本主義,充其量只能稱為“非資本主義社會”。(註:列維:《現實社會主義的十二個論點》,《每月評論》第43卷第65438期+0。斯圖加特大學教授特奧多爾·貝格曼(Teodor Begemann)也說,“現實社會主義”和斯大林式的經濟政治模式不僅不是社會主義,而且是社會主義的漫畫。(註:貝格曼:《社會主義的前景》,當代外國社會主義:理論與模式,中央編譯出版社,1995,第25頁。)托洛茨基主義的主要理論家、著名學者歐內斯特·曼德雷(Ernest Mandre)把包括蘇聯、中國、東歐在內的所有社會主義國家都視為“不倫不類的過渡社會”,即壹個獨特的過渡社會,既不是資本主義,也不是社會主義。(註:曼德雷:《社會主義的形勢與未來》,《未來社會主義》,第140頁。這是壹種遵循托洛茨基主義傳統的觀點。這些左翼知識分子對蘇聯和東歐“現實社會主義”的批判在要點上是壹致的,即他們都把它看作是壹種官僚的、不民主的、脫離人民的、低效的、強制性的制度。沙夫認為,他所謂的“* * *法西斯主義”是獨裁而不是民主,是極權主義(它試圖讓個人服從國家,國家通過各種機關奴役人民)而不是言論和參與決策的自由,公開的民族主義、沙文主義和種族主義取代了所珍視的博愛和國際主義。弗蘭尼茨基說,斯大林主義和“國家社會主義”在政治上建立了專制統治,這種統治得到國家壓制性機器的支持,“在所有至關重要的問題上具有決定性的壟斷地位,同時削弱了工人階級對自己勞動成果的控制,擴大了再生產和經濟計劃,這是社會主義民主的本質”。(註:弗蘭尼茨基:自主——持久的革命,載於《未來的社會主義》,中央編譯出版社,1994,第143頁。結果,民主在政治和公共生活中消失了;沒有自由的批判性分析、論證和尖銳的對話,社會主義就不能有效地發展。他還認為,由於這些原因,“國家社會主義”無法避免壓迫,無法克服異化。意大利東西方研究所所長、《萊斯特》雜誌主編喬治·佩裏肯(Giorgio Perlican)也認為,東方國家的極權主義政權通過完全國有化,不僅控制了政治,還控制了經濟。這樣,國家機構成為唯壹的政治和經濟統治者。(註:佩裏肯:東歐的變化和社會主義,同上,第433頁。貝格曼認為,列寧死後,斯大林開始實施他的“壹國建設社會主義”的計劃,自給自足,自我封閉,把獨立的* * *生產黨降格為蘇聯的對外政策和斯大林主義的國內和派別政策。被反復提出的各種替代發展戰略,被說成是對唯壹正確的、不容置疑的總路線的偏離,其代表被排擠、被誣蔑、被驅逐、被驅逐出境,最後被淘汰出體外。斯大林將馬克思主義和列寧主義教條化,將馬克思主義從對包括社會主義社會在內的所有社會進行批判性分析的指南和工具,轉變為偶爾和暫時占據統治集團以提供合法性證明的“科學”。* * *生產黨僵化了,新的階級形成了,黨和國家日益交織在壹起,黨作為思想先鋒的監督和精神領導作用逐漸消失。黨從先鋒隊和榜樣變成了發表官方誓言的領導人和特權的分配者,逐漸脫離了勞動人民。(註:貝格曼:《社會主義的前景》,當代外國社會主義:理論與模式,中央編譯出版社,1995,第19-20頁。)但另壹方面,即使是他們中態度最極端的人,如曼德雷,也承認“現實社會主義”取得了壹些成就。曼德雷認為,俄國十月革命、中國革命、南斯拉夫革命、古巴革命和其他類似的運動使進步和初步解放成為可能。(註:曼德雷:《社會主義的形勢與未來》,《未來社會主義》,第142頁。按照沙夫的說法,“即使在最令人厭惡的法西斯主義已經變質的國家,也有積極的表現形式,並取得了巨大的成就”,“這些國家所取得的巨大的物質和精神成就是社會主義的果實”。(註:沙夫:《* * *-起源與社會功能的法西斯主義》,載《未來的社會主義》,第325頁,中央編譯出版社,1994。英國左翼學者拉爾夫·米利班德(Ralph Miliband)指出,二戰後效仿斯大林模式的東歐國家的革命大多是自上而下進行的,甚至是從國外引進的,但仍是真正的社會革命。這些國家在經濟增長、現代化、教育、福利以及為迄今為止遭受嚴重歧視的大多數人創造新的可能性方面絕非沒有成就。(註:米利班德:“什麽會取代* * *產黨政權?”,《未來的社會主義》第289頁。)那麽,這個系統是如何迅速崩潰的呢?在西歐左翼知識分子看來,根本原因是不實行民主,從而使國家權力成為不受監督的絕對權力。這樣的制度必然導致僵化和腐敗,最終會被人民所拋棄。他們認為,沒有民主化,任何試圖擺脫指令性經濟僵化枷鎖的經濟改革都必然失敗。赫魯曉夫之後的幾次改革都是如此。戈爾巴喬夫等人的改革對蘇聯東歐的崩潰負有部分責任,但從根本上說,根源在於這個制度太脆弱,經不起改革。談到蘇東“現實社會主義”產生的歷史原因,西歐左翼知識分子眾說紛紜。總的來說,以下兩種意見具有代表性。壹種觀點認為,落後國家的社會主義革命是“現實社會主義”(包括失敗)的原因,這場革命不符合馬克思主義原則。比如德國學者海因茨·榮格和法國學者莫裏斯·戈德裏爾都認為,按照馬克思的命題,社會主義只能在最發達的資本主義國家中產生,並找到自身發展的條件。而蘇聯東歐搞社會主義沒有歷史條件,結果只會導致社會發展和文明的全面倒退。按照這種觀點,是落後的條件造成了社會主義至今的困難。落後決定了社會主義只能作為國家社會主義而存在,這與馬克思恩格斯對社會主義的構想是不壹致的。這種觀點還認為,“法西斯主義”的根源在於落後國家不顧馬克思的意見,強行進行社會主義革命,而這些國家在客觀上和主觀上都沒有準備實行新的社會制度。在這樣的條件下不可能正常發展社會主義,所以不可能阻止“法西斯主義”。另壹種意見不同意這種說法,主張根源要追溯到馬克思。例如,意大利學者盧恰諾·佩利加尼就表示不同意“社會主義危機是社會主義實踐活動的危機”這壹說法。他認為問題在於,“在世界歷史的考試中,馬克思的模式失敗了。”無論執政黨* * *生產黨在實踐中存在怎樣的偏差、認識不足和曲解,但幾乎無可爭議的是,這些政黨所創造的社會類型都是建立在馬克思恩格斯所說的‘統壹計劃’基礎上的。(註:佩裏加尼:“什麽樣的社會主義?”,未來的社會主義,第202+0和2065,438頁。也就是說,在他看來,馬克思的理論應該對“現實社會主義”的產生和失敗負責。總結社會主義過去的歷程,總結社會主義壹百年來的發展,西歐幾乎所有的左翼知識分子都承認社會主義沒有取得預期的成就。但他們的具體觀點和論點卻大相徑庭。盧森堡的安德烈·霍夫曼(Andre Hoffman)表示,傳統社會主義左派的兩大派別自本世紀初分裂以來,並沒有達到最初的目標。* * *雖然制作人在本世紀歷史的關鍵時期(法西斯主義和二戰)發揮了重要作用,但他們卻因為參與了“現實社會主義”向極權制度的演變而失去了威信。社會民主黨的左翼從社會福利方面束縛了資本主義,但他們的“民主社會主義”不是社會主義,社會福利國家本身也非常缺乏民主,因為社會仍然受到資本主義市場主導原則的制約。簡而言之,他們沒有實現任何社會主義。(註:參見霍夫曼:告別社會主義模式,《當代外國社會主義:理論與模式》,第311頁。持這種觀點的霍夫曼認為,錯誤的根源在於理論上沒有擺脫歷史決定論的束縛,而曼德雷認為,錯誤的根源在於過去的社會主義實踐違背了馬克思的理論。所以,過去社會主義的失敗不是社會主義理論的失敗,而是實踐的失敗。然而,無論我們如何看待過去的社會主義,大多數左翼知識分子都呼籲社會主義因為過去的挫折而陷入危機,需要重大變革。關於社會主義的基本特征,在左派眼中,資本主義矛盾的存在決定了社會主義的必要性。然而,自20世紀90年代以來,西歐的社會主義無疑面臨著許多困難。蘇東劇變後的艱難局面,迫使各國* * *產黨紛紛改名換姓,進壹步倒向民主社會主義;另壹方面,由於其傳統的福利政策受到嚴重挑戰,以及蘇聯和東歐劇變的共同影響,社會民主黨處於非常不利的地位。社會主義以前的實踐和理論迫切需要大幅度的修正和更新,而新的理論卻難以成立。這是近年來人們常說的左翼危機中最大的問題。在這種情況下,大多數左翼知識分子都非常關心重建社會主義的基本理論,希望為未來的社會主義開辟壹條新的道路。什麽是社會主義?如何界定社會主義的基本特征?顯然,這是決定社會主義發展方向的關鍵問題。左翼知識分子在這個問題上提出了以下值得註意的觀點。壹是否認社會主義的歷史規律性和必然性,認為社會主義不應被視為自然歷史的結果,而應被視為自由、平等、博愛、正義等人類理想的實現。我們知道這是民主社會主義的基本命題,因為“自由、正義、互助”壹直是民主社會主義的“基本價值”。然而,自20世紀90年代以來,西歐的左翼知識分子被社會主義的巨大失敗所震驚,他們中的大多數人已經完全放棄了社會主義歷史規律性的概念,轉而從價值倫理的角度來理解社會主義。這已成為當代西歐社會主義觀念的主要趨勢。他們提出社會主義應該是“壹種解放的理想,目的是在逐步發展和深化自由平等的道路上掃除障礙”;“社會主義必須被理解為促進社會進步的過程。這個過程的起點是壹套價值觀,這套價值觀與現存社會關系的某些形式相矛盾或實際對抗,從這些社會關系中產生了不平等、支配、依賴、異化和貧困。因此,在某種程度上,人們通過對社會中壹切可以被確認為非人的事物的否定反應的辯證關系,使社會主義具體化”(何西·費利克斯·特紮諾什);“社會主義只不過是在自由和社會正義的意義上改變現存社會的真正運動”(費爾南·克勞丁);社會主義“道路不過是當代人文主義”(讓·埃倫斯坦);等壹下。二是強調社會主義的本質是民主和多元主義,反對前蘇聯的“落後的壹黨制”和“以無產階級的名義專政”。應該說,突出社會主義的民主特征,早已是西歐社會主義運動各派的共同特征。不同的是,社會民主黨人通常是從自由、平等、博愛的啟蒙思想出發,而* * *生產者往往是從經典的馬克思主義思想出發。現在,鑒於蘇東體系的崩潰,左翼知識分子更加熱衷於社會主義與民主不可分割的關系。他們指出,“社會主義這種新民主主義社會的體現,絕不能是不民主的”,因為沒有民主制度的保障,社會主義必然成為官僚特權勢力的玩物,就會導致沙夫所說的“* * *法西斯”。第三,西歐大多數左翼知識分子否認社會主義國家所有制,主張工人自治。我們知道,蘇聯壹直把生產資料的國家所有制看作是社會主義所有制的高級形式,把它看作是完全社會主義公有制的代名詞。20世紀50年代,南斯拉夫首先大力動搖了這壹傳統觀念,提出並實施了社會工作者自治制度。當代西歐左翼勢力在總結蘇聯“現實社會主義”的教訓時,也認為國家所有制並不等同於社會主義公有制,因為如果國家擁有生產資料,而這個國家沒有民主參與和決策,就無法保證勞動者真正擁有生產資料。在這個問題上,托洛茨基壹直談得很多,像曼德雷這樣的托洛茨基學者至今還在繼承這個傳統。這就是為什麽蘇聯式的社會主義制度在他看來不是真正的社會主義,而是介於資本主義和社會主義之間的“過渡社會”的主要原因。因此,曼德雷主張“只有生產者自由結社的制度才能提高監督、創造力以及個人和集體的責任感”(註:曼德雷,《未來社會主義》,第149頁。)來實現社會主義。同樣,弗蘭尼茨基認為自治制度是取代“國家社會主義”的最佳形式。在他看來,社會主義民主必須以經濟民主為基礎;沒有經濟民主,社會生活的其他領域就不能發展社會主義民主。因此,他認為自治的觀念和自治的關系是社會主義的基礎。”社會主義發達階段的標準,既不能是物質生產資料和社會關系的國有化程度,也不能僅僅是同體的物質強化,而是物質生產資料的社會化程度,自主關系的發展程度和國家的滅亡程度。”(註:自治——持久的革命,未來的社會主義,第417頁。第四,社會主義不再被視為取代資本主義社會的理想未來社會,而是對現有資本主義社會不斷改革的過程。我們知道,無論傳統的社會主義理論如何不同,都認為社會主義是高於資本主義的社會,有著明顯的質的區別。現在,很多左翼知識分子認為這種觀念已經過時了。德國社民黨理論家霍·海曼的下面壹段話,固然反映了社民黨的觀點,但也是許多獨立左翼人士可以接受的:“社會主義在理論和實踐上設計並實際建立替代經濟制度的嘗試,應當被視為最終的失敗。按照純粹經濟的標準,資本主義市場經濟體制雖然有各種替代方案,但比它差的只有壹個,比它好的沒有。”(註:海曼:東方* * *資本主義崩潰後的西方民主社會主義,《當代外國社會主義:理論與模式》,第261頁。也就是說,不可能設計出比資本主義社會更具經濟合理性的社會主義社會。所以社會主義只能理解為在現有資本主義社會的基礎上不斷改進的措施。正如海曼所說,“民主社會主義是壹種追求更美好社會的計劃或綱領,比當前的社會現實更接近自由、正義、互助等基本價值觀”。(註:海曼:東方* * *資本主義崩潰後的西方民主社會主義,《當代外國社會主義:理論與模式》,第261頁。這段話讓人想起伯恩斯坦的名言“沒有終極目標,運動就是壹切。“但問題是,許多不屬於民主社會主義學派的左派人士現在持有這種觀點。例如,克勞丁說,“我認為社會主義無非是在自由和社會正義的意義上改變現有社會的真正運動。理論的思想體系可以預見這場運動的發展,為其政治實踐提供動力,但不能用來設想壹個社會必須與之相適應的理想圖式。很有可能在未來的某壹天,那個時代的人會同意將自己的社會與曾經被稱為資本主義的社會徹底區分開來。”(註:* *資本主義和社會民主主義,未來社會主義,第131頁。)對過去幾種社會主義模式的“現實社會主義”模式的不滿,推動了左翼知識分子構想各種新的社會主義模式。我們認為,這些模式在具體實施中可能並不都有自己明確的定性規定和可操作性,但仍應承認具有壹定的啟發意義。在很多人看來,資本主義社會雖然有效率,但是缺乏正義。社會主義追求正義和平等,但尚未創造出高於資本主義的效率。因此,左翼知識分子設計的社會主義新模式,大多試圖在效率與公平平等的結合上做文章。”“市場社會主義”是目前非常流行的壹種思想,在美國和歐洲都有很多倡導者和支持者,比如提出“證券社會主義”的羅默和主張“合作市場社會主義”的米勒。總的來說,“市場社會主義”的特征可以用美國學者羅默來描述:“它是指包括勞動力在內的大部分商品通過價格體系進行分配,企業的利潤(無論是否由工人管理)在居民中公平分配的各種經濟安排。”(註:J·羅默:《未來的社會主義,當代國外的社會主義:理論與模式》,第299頁。也就是說,“市場社會主義”是在肯定市場存在並充分發揮市場積極性的基礎上,試圖設想各種產權關系和管理分配方案,通過市場實現效率、正義、自由、平等的結合。在這壹總體思路下,“市場社會主義”的鼓吹者設計了多種具體方案,如將公共企業分成若幹集團,由銀行負責籌集資金並監督企業運營,同壹集團內的企業相互擁有股份;政府向公民發行證券,使他們可以購買企業的股票;改革企業和銀行的管理結構,逐步實現收入和財富的平等,等等。總之,這些計劃都要求對市場關系進行壹些民主管理和監督,這被認為是在不損害經濟效率的情況下實現向社會主義的過渡。長期以來,“現實社會主義”實行的是計劃經濟,但效果並不好。蘇東體系崩潰後,計劃經濟被人們拋棄。但近年來,壹些左派人士堅持認為,計劃經濟仍有很大的合理性,不能簡單否定。他們認為,蘇聯和東歐計劃經濟的失敗並不能證明計劃本身行不通,而是因為他們都錯誤地使用了計劃。所以,問題不是放棄計劃本身,狂熱追求市場,而是正確執行計劃。他們認為,實施經濟計劃不僅是必要的,而且在技術上也是可行的。他們主張規劃應該建立在民主的基礎上,即經濟決策應該由大多數社會成員通過民主參與來決定,而不是由少數管理者來決定。美國學者科茨提出的“民主計劃社會主義”,即民主加計劃的社會主義模式,就是這種假設的代表。南斯拉夫式的工人自治的社會主義仍然被壹些左翼分子所提倡。他們認為,南斯拉夫的自治沒有失敗,只是沒有得到充分發展。南斯拉夫的分裂和嚴重的社會問題不是自治的結果,而是“黨和國家經濟政治壟斷的結果”。正是在這種認識下,出現了美國學者施韋凱特倡導的“經濟民主社會主義”。它的特點是以政治民主為前提的工人自治的市場社會主義,它的經濟結構有三個基本特點:1)每個企業由它的工人民主管理;2)市場經濟;3)新增投資由社會監督。根據倡導者的說法,這種“經濟民主”的社會主義也追求利潤,但與資本主義不同,它沒有將市場絕對化,而是將市場視為實現社會主義目標的有用工具。他們認為這是壹種高效的社會主義模式,但並不像資本主義那樣片面追求增長;它比資本主義更加民主和平等。另外還有生態社會主義者設想的未來社會主義模式,“後工業社會主義”等等,這裏就不說了。社會主義主體實現問題對社會主義的實現意義重大,因為如果不能確定社會主義的主體,任何關於未來的美好設想都將是壹句空話。我們知道,馬克思主義經典理論以工人階級為主體來實現社會主義,認為隨著資本主義內部矛盾的深化和激化,這個階級必然會上升到承擔實現社會主義歷史的歷史責任。當代資本主義社會的巨大變革引起了社會結構和階級結構的變化,這使得有必要重新探討這壹問題。在這種背景下,左翼知識分子也對這壹問題表示了極大的關註。托派左翼知識分子仍然堅持認為,資本主義的當代變遷並沒有改變基本的階級結構,因此工人階級仍然是實現社會主義的主力軍。曼德雷認為,工人階級未來的歷史發展趨勢是不斷壯大和緊密加強,這個階級將努力實現與第三世界國家人民解放運動的聯盟,並發揮越來越大的影響。這個階級仍然是當今世界上唯壹具有打敗資本主義、在威脅人類的災難面前拯救人類和實現社會主義的必要潛力的社會力量。(註:《社會主義的形勢與未來》,《未來的社會主義》,第159頁。美國壹些左翼學者也持這種觀點。但總的來說,這樣的理論家是少數。大多數左翼知識分子不同意上述主張。西班牙社會學教授、西班牙工人社會黨全國執行委員會書記何塞·費利克斯·特紮諾斯(Jose Felix Tezanos)表示,傳統的單純的工人階級並沒有像馬克思預言的那樣成為最大的社會群體。以今天對歷史的觀察,肯定很多社會主義者和* * *制作者多年來深信只有壹個革命主體的理論是多麽站不住腳,是很有意義的。(註:參見Horsey Felix Tezanos:社會主義與社會進步,未來的社會主義,第193頁。基於這種認識,大多數左翼知識分子主張所有左翼力量應該聯合起來實現社會主義。這些左翼力量應該廣泛包括各種社會主義政黨、獨立左派、生態社會主義者和所有其他抗議資本主義的力量。亞當·沙夫更清楚地論證了新左派的必要性。他認為,隨著現代工業革命的發展,勞動力消亡的過程實際上已經發生了。傳統的工人階級逐漸消失,中產階級的趨勢正在加強。傳統左派的主要流派陷入了深刻的危機,建立新左派的要求日益迫切。(註:沙夫:新左派的需要,《當代世界與社會主義》,第4期,1997。)他這裏所指的新左派並不是壹個旨在取代和排斥舊政黨的新政黨,而是由進步政黨和派系組成的聯盟或同盟,這些政黨和派系已經到了必須采取行動避免人類災難的地步。沙夫的說法頗具代表性。近年來,在老牌社民黨和* * *產黨中,呼籲所有左翼勢力聯合行動的聲音越來越多。還應該提到的是,自20世紀90年代以來,西歐的壹些左翼出版物和協會在加強左翼力量,特別是左翼知識分子之間的聯系與合作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這方面可以引用《新左派評論》《當代馬克思》等雜誌,以及法國的“馬克思花園”。他們通過發表左翼學者的文章,舉辦各種關於馬克思主義和社會主義的研討會,加強了西歐左翼人士之間的聯系。其中,1995年9月在巴黎召開的首屆“國際馬克思大會”,1998年5月在巴黎召開的紀念《生產者黨宣言》發表150周年國際會議等。這些國際研討會吸引了大量世界各地的左翼學者,討論了許多與當代社會主義密切相關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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