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白先勇最初以胸外科醫生的身份享譽國際,但他在不同程度上還是壹位畫家、詩人、軍人、評論家、教師、演說家、發明家以及醫學作家和理論家。
妳所不知道的白求恩
歷史老照片之壹
對於20世紀下半葉的幾代中國人來說,經過歷史潮流的多次沖刷,白求恩就像壹個泛白的軍挎包、壹塊舊手表或壹張壓在箱底的老照片。歷史照片中,有壹張特別熟悉,那是著名攝影家吳印鹹1939年10月匆匆拍攝的,後來被制成郵票:日軍對晉察冀邊區的冬季大掃蕩剛剛開始,白求恩和戰地醫療隊趕了70多裏山路,在距離火線5、6裏遠的壹座小廟裏搭起了臨時手術臺;白求恩身著八路軍土布軍裝和草鞋,正彎腰在手術臺前。手術臺前,旁邊還有幾名助手;夕陽的余暉從照片的左前方射進來,從側面勾勒出他花白的頭發、花鏡、胡須、消瘦的臉頰和全神貫註的神情 .......當時,距離他因公殉職的11月12日只有10天。
這張吳印鹹的歷史照片和毛澤東的著名詩詞《紀念白求恩》,是我們這壹代人認識他的主要依據:他從遙遠的地方來到中國,不為自己,只為他人。這是 "老三篇 "中白求恩的形象,也是被高度抽象化了的白求恩形象的定格。當厚重的歷史背景逐漸退去,這個形象也似乎變得空洞,成為壹個道德偶像,壹個意識形態符號。這個形象,我們現在讓它回到現實生活中來。
二、壹個放蕩不羈的人
1890年3月,諾爾曼-白求恩出生於加拿大安大略省北部的壹個小鎮格拉文赫斯特。白求恩家族的這壹支原為法國胡格諾派(法國新教徒),16 世紀中葉遷往蘇格蘭,18 世紀移民加拿大。白求恩的祖父是多倫多著名的外科醫生,父親是長老會牧師,母親也是傳教士。
懷特從小就表現出膽大心細,8歲時就會解剖蒼蠅和牛腿,追著蝴蝶爬上陡峭的懸崖邊捉蝴蝶,有壹次還摔斷了腿,10歲時獨自橫渡佐治亞灣,差點淹死。他不僅熱愛科學和探險,還喜歡用粘土做模型和在畫布上塗顏料。他喜歡說:"母親給了我傳教士的性格,""父親給了我表演和做事的激情"。
第壹次世界大戰爆發時,懷特還是多倫多大學的醫科學生。加拿大宣戰那天,他應征入伍,被分配到法國前線的野戰救護隊當擔架員。後來,他負傷回國並重返大學。畢業後,他加入了英國海軍,成為壹名軍醫。
戰爭結束時,白先勇在法國的加拿大航空隊服役。他和朋友們坐在巴黎的壹家小酒館裏,當時有人夢想以美國總統伍德羅-威爾遜的《十四點》作為新世界的指南,有人推崇費邊社會主義,有人用弗洛伊德的無意識學說解釋世界,還有人在卡爾-馬克思的旗幟下行動。白南準發現自己無所適從。他感到幻滅,這種幻滅感在戰後二三十年代的西方知識分子中很普遍。那年他 28 歲,未老先衰,兩鬢已生白發。他留起了胡子,從英國軍隊退役。
他在醫院實習,並在歐洲進行商業旅行。他利用自己的藝術鑒賞能力,在法國和西班牙購買藝術品,然後在倫敦出售,賺來的錢足以讓他過上奢侈的生活。他像貴族子弟壹樣視金錢如糞土。他買最好的衣服、最好的食物、最好的酒和數不清的書,向別人借錢,用粘土、顏料和畫布來裝飾自己。那時,年輕的白南準拄著拐杖,走街串巷,出入倫敦梭羅區的公寓,那裏住著壹群放蕩不羈的藝術家。他敢說敢做,為實現內心的信念不惜壹切代價。每天晚上,年輕的作家、藝術家和音樂家都聚集在他的公寓裏喝酒,聽他談論自己的藝術和人生觀。他信奉沃爾特-帕特的學說,帕特是維多利亞女王時代的文化英雄、英國作家奧斯卡-王爾德的精神之父,主張感性、品位和享樂,認為經驗就是壹切。在二十世紀二十年代初的倫敦,帕特因此沈浸在浮華放蕩的生活中,這是他幻想破滅的壹劑良藥。
三年來,他忙於手術、繪畫、雕塑和結交新朋友。但這種放蕩不羈的生活在他遇到兩個女人後發生了變化。
三位中產階級名醫
實習期結束後,他在倫敦東區的壹家私人診所任職。這家診所的老板埃莉諾-杜德爾(Eleanor Durdle)夫人非常富有,後來成為懷特醫生的朋友,並資助他在歐洲接受教育。他在巴黎、維也納和柏林觀摩了歐洲外科醫生大師的手術,這是他終生難忘的經歷。
1923年秋天,他前往愛丁堡參加皇家外科學院的會員考試,並遇到了弗朗西絲-佩妮(Frances Penny)。她當時22歲,是愛丁堡壹個體面家庭的獨生女。英國上流女校賦予了她文靜、不張揚的氣質,再加上她溫柔悅耳的聲音和美貌,讓他壹見鐘情。三個月後,他們結婚了。
婚後,巴赫曼帶著妻子遊歷了歐洲和北美,最後在新興汽車工業之都底特律定居下來。他開了壹家私人診所,很快就聲名鵲起。但他的婚姻出現了問題。他們相愛,卻因背景不同而疏遠;他果斷,卻缺乏耐心;他們的關系變成了爭吵與和解、惱怒與溫情、責罵與悔恨的循環。即使他們到了底特律,這壹切也沒有得到改善。但就在這時,他病倒了。
他得了肺結核,這種疾病改變了他的命運。他的臉頰凹陷下去,頭發變得更加灰白,眼睛燒得通紅。他躺在床上,"我完了--妳還有大好人生等著妳,"他用堅定的語氣對弗朗西絲說,"我要妳和我離婚,走妳自己的路。"
那是1926年。他隱居在紐約州的特魯多療養院,與世隔絕,早年的荒唐事已成往事,人近中年的他獨自品味著死亡的苦澀滋味。他說:"我無怨無悔。我已經厭倦了。此後的壹切都沒有意義了......"
在絕望中,壹個偶然的機會讓他了解到,有人正在嘗試用手術治療代替傳統的療養方法來治療肺結核。這意味著可以拯救成千上萬的人。他深入研究後,要求為自己做手術。手術治療非常有效,他的咳嗽減輕了,兩個月後就出院了。
沒有多少人有機會面對死亡,在死亡中認識到自己生命的真相,然後重新生活。現在,他對底特律、私人診所或賺錢毫無興趣。他不再做普通外科手術,結核病成了他唯壹的興趣所在。他與另外兩位醫生合作,進行了壹系列關於小鼠肺部壓縮的實驗,實驗結果發表在1930年的《細菌學雜誌》上,其他的實驗結果也發表在那些專業雜誌上;他的腦子裏充滿了關於新技術和新方法的想法,他繼續冒險在自己身上進行各種實驗,他發明了幾種胸外科器械,其中壹些器械,比如肋骨剪刀,就是以
貝金賺了很多錢,但和早年壹樣,他總是把錢花得幹幹凈凈。他和弗朗西絲再婚過壹次,壹年後又分手了。1935 年秋,他在蒙特利爾舉辦了個人畫展。1935 年秋,他在蒙特利爾舉辦了個人畫展。在那些年裏,他是蒙特利爾聖心醫院胸外科主任,是醫學界收入最高的人之壹,世界各地的醫學界人士都前往聖心醫院觀摩他的工作。他是壹位成功的外科醫生、社交名流、適婚單身漢,受到上流社會的追捧,但他總是與他們格格不入。
他早年的幻滅感仍然揮之不去。他總覺得哪裏出了問題,單靠胸腔治療無法治愈病人--那些可憐的病人。隨著大蕭條席卷整個資本主義世界,窮人越來越多。
四:他是如何向左轉的?
幾年前,1929年10月,紐約股市出現波動,隨後崩盤。失業、破產、貧困、銀行、工廠、礦山,"謹慎的樂觀主義者 "壹個接壹個地從華爾街摩天大樓的辦公室窗戶跳了出去。他註意到了世界上的壹個悖論:美國把棉花犁到地裏,而數百萬人卻沒有衣服穿;加拿大燒掉了小麥,而數千萬人卻在挨餓;巴西把咖啡倒進海裏,而街角有人乞討五分錢買壹杯咖啡。
這種悖論也侵入了他的醫學領域:"富人得了富人的肺結核,窮人得了窮人的肺結核。富人康復,窮人死亡"。他說,這 "非常簡潔地說明了經濟學與病理學之間的密切關系"。世界歷史正在醞釀戰爭和革命,而他已經身在其中。
在蒙特利爾街頭,他目睹了壹場大規模的示威遊行。壹隊隊騎警拉響警笛,沖進人群,向四面八方揮舞警棍,男男女女倒在地上,因恐懼和痛苦而呼號。他從敞篷車裏拿出壹個藥箱,為受傷的示威者包紮傷口。
第二天,蒙特利爾失業者協會的領導人正在光線昏暗的辦公室裏開會,門突然被打開了,壹個衣冠楚楚的男人走了進來。他遞上壹張名片,說:"我是諾曼-懷特霍恩醫生。我將免費治療妳們送來的任何男人、女人或孩子。我希望下周還能找到十位醫生願意這樣做。"......。他開始與窮人打交道,到他們家裏去,與他們壹起開會,會見他們的領袖。這些人討論哲學,組織工會,以熱情的同誌情誼接待了他,這讓他愛不釋手。
1935年,他作為加拿大醫學界的代表前往列寧格勒,參加在那裏舉行的國際生理學大會,但他的主要目的是參觀蘇聯的 "社會化醫療體系",看看 "俄羅斯人"。通過蘇聯公共衛生人民委員會,他獲準參觀了許多醫院和療養院,並在參觀過程中進行了壹項調查。他發現,在蘇聯建國後的 18 年裏,結核病的發病率降低了 50%以上,盡管這期間有將近壹半的時間用於國內經濟重建,這證實了他自己的信念,即結核病是可以徹底消除的。在蘇聯,他發現了世界上最先進的療養院和休養所,與他所熟悉的西方世界相反,在那裏,產業工人可以優先享受公費醫療。在診所和療養院,所有醫療都是免費的,這不是施舍,而是病人的公民權利。在這裏,他壹直倡導和設想的許多事情都已成為現實,例如兒童結核病預防措施和結核病患者康復系統。
他深信不疑,激動不已。回到加拿大後,他在全國各地巡回演講,用分娩和陣痛的比喻為俄國革命和蘇維埃制度辯護。他從醫學界的問題入手,得出壹個社會結論:保護健康的最佳途徑是改變產生不健康的社會經濟制度,消除愚昧、貧窮和失業。下壹步,他順理成章地加入了 ****production 黨。這位傳教士的兒子堅信,如果基督再生,這將是他的選擇。
當時西班牙內戰正酣,加拿大援助民主西班牙委員會決定向馬德裏派遣壹支醫療隊,懷特被選為醫療隊隊長。他辭去了聖心醫院的職務,立下遺囑,三周後前往西班牙。
過去,結核病是他的敵人;現在,法西斯主義是他的敵人。他組織了戰地輸血隊,奔赴馬德裏、巴塞羅那、馬拉加和阿爾梅裏亞的前線,為傷員輸血。佛朗哥的軍隊正在逼近,到處都是鮮血、斷肢和屍體。西班牙內戰之後,血與火把他磨礪成了壹名戰士。
白求恩回國後在北美巡回演出,為民主的西班牙尋求更廣泛的支持。此時,中國抗日戰爭爆發。國際援華委員會與宋慶齡領導的保衛中國同盟合作,白求恩請求率領壹支醫療隊前往華北,支援那裏的遊擊隊。1938年1月2日,他帶著足夠裝備幾支醫療隊的藥品和設備,乘坐遠洋輪船離開溫哥華前往香港。
第五站,也是最後壹站:中國,太行山
接下來的故事我們都很熟悉。他來到延安,會見了毛澤東。他組織戰地醫療隊,奔赴華北抗日前線--聶榮臻領導的晉察冀邊區。
華北的鄉親們正在與亞洲最強大的軍隊作戰,昔日的莊稼漢、婦女和學生與士兵們壹起開會、訓練、行軍和唱歌,他們的臉上洋溢著光彩。與他們在壹起,白求恩找到了新的生活。他帶領醫療隊前往最靠近火線的地方,用精湛的醫術搶救每壹位傷員。有壹次,他連續工作 40 個小時,做了 71 例手術;還有壹次,他在 69 個小時內搶救了 115 名傷員。在太行山的崇山峻嶺中,他的事跡每到壹地都會不脛而走,他的到來鼓舞了當地的士氣,戰士們在沖向敵人時常常高呼他的名字。
他今年49歲,滿頭白發,見過世面。藝術家/醫生/黨派人士,從早年放蕩不羈的青年到中產階級的名醫,在資本主義大蕭條和危機中經常左轉,成為****。最終,他贏得了尊重和愛戴,在亞洲大陸中心的四分之壹人類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和人生真諦。現在回過頭來看,毛澤東的這段名言實際上是在說白求恩站在生命的盡頭:壹個高尚的人,壹個純粹的人,壹個有道德的人,壹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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