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的春天,西湖四岸,積雪融化,湖水高漲,燕子泥鸝鳴唱,鮮花開滿枝頭,蝴蝶蜜蜂都出來采花簌簌。人們紛紛走出家門,到湖岸踏青。
就連在斷橋下修行的兩條蛇精,也把蛇窩變成了紅紅綠綠的家,把自己變成了年輕貌美的姑娘,出來遊玩。白蛇叫白素貞,變成了大戶人家的小姐,青蛇叫小青,變成了她的丫鬟。
走著走著,下起了小雨,白素貞伸手摘了壹枝桃花,桃花便變化成了壹把粉紅色的桃花傘。小青摘下壹枝柳枝,柳枝便變成了壹把綠色的柳葉傘。白素貞本事大,變的傘也大,小青本事小些,只變了壹把剛好能遮住頭的小傘。兩個蛇精撐著傘,在春花春雨中閑庭信步。因為是蛇精變成的女人,她們腰肢柔軟,走起路來壹步壹笑有萬種風情,整個春天百花齊放百鳥爭鳴,卻也不如她們好看。
雨越下越大,越下越涼,西湖的遊人漸漸散去,兩個蛇精走到斷橋邊,看見湖中有壹條小船,便喊了起來:"餵,給我們坐船吧!"
壹個長相清秀的小公子從船艙裏探出頭來,見兩個姑娘站在岸邊,便對船上的公子說:"快靠岸,讓她們兩個上船。"
白素貞上了船,急忙向郵差道謝,並問他叫什麽名字,是哪個地方的人。
"我叫許仙,父母雙亡,寄居在清波門的姐姐家。"
"那可巧了。"白素貞低頭笑著說,"我和妳壹樣,無父無母,無依無靠,四處漂泊。"
曉青見兩人情投意合,便推著小船說:"既然這樣,妳們倆就是天生壹對了!"
白素貞和許仙,妳喜歡我,我喜歡妳,過了幾天,兩人央著小青說媒,結為夫妻。
許仙娶了媳婦,不便住在姐姐家,夫妻倆就帶著小青搬到鎮江,過起了個體戶的生活。他們開了壹家叫 "保和堂 "的藥店。
藥店開張了,白阿姨開藥方,許仙總結藥方,有丸、膏、散、丹各種藥,並在門前掛了壹塊牌子,上面寫著--"窮病吃藥,妙手回春"。
白娘子是千年蛇精,對草藥的特性非常熟悉,病人無論大病小病,前來求醫,回去取草藥回家,都能痊愈。過了壹段時間,"保和堂 "就出名了,大家都說保和堂那個白娘子真是菩薩,不僅相貌端莊秀麗,而且樂善好施,濟世救人。
光似箭,日月如梭,又是壹年端午節。錢塘江上更熱鬧,敲鑼打鼓,賽龍舟。街道上人頭攢動,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喜悅。
壹大早,白娘子悄悄地把小青叫到跟前:"小青,今天是五月初五端午節,到處都灑滿了雄黃酒,妳可要小心留神。"
小青說:"姐姐,我知道了。"
"午時三刻最難,妳去山上避壹避。"
"我去山上。"曉青有些擔心:"那妳呢?"
白娘子說:"我有千年道行,現在吃的是人間飯,又懷有身孕,應該不會礙事吧。"
曉青想了想,說:"我走了,姐姐保重。"
再說許仙,他壹大早就到河邊看龍船,到街上趁熱鬧,沒想到遇到了壹個老和尚。老和尚盯著他看了半天,對他說:"大師,妳臉上布滿了黑氣,我看呀,壹定是到妖魔鬼怪作祟了。"
"胡說,妳才是被妖魔鬼怪纏上了呢!"
許仙甩開老和尚,跑回了保和堂,沒想到老和尚也跟著他來到了保和堂。老和尚看向寶荷堂,拉著許仙說:"我告訴妳,妳母親是蛇精,她的侍女也是妖怪。"
許仙說:"呸,妳才是妖!"
見他不信,和尚冷笑道:"妳不信?待會兒,妳給她喝壹口雄黃酒,她馬上就會現出原形。到時候妳上金山寺找我,我就是金山寺方丈,法號'法海'。"
其實,這法海和尚本是壹只烏龜精,它曾上靈山聽如來佛祖講佛法,後來偷了佛祖的紫金缽盂、青龍禪杖和壹件袈裟,化成人形,現在金山寺修行。
許仙回到家中,看著娘子,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怎麽看,娘子都不像妖怪。
"官人,妳怎麽這樣看我?"
"我看妳今天臉色很不好。"
白娘子低頭笑道:"我不舒服,身體發冷,這是因為我有了身孕。"
許仙並不知道少女有了身孕,此刻壹聽說自己即將為人父,高興得上躥下跳,他親自到廚房裏,熱了壹纏粽子,燙了壹壺老酒,在酒裏和了穿心蓮,端上樓來。
他篩下兩朵穿心蓮,遞給白娘子壹朵。白娘子接過酒,壹股雄黃的氣味直沖腦門,她被熏得差點暈過去,只好推開酒:"我不喝酒,過端午節吃兩個粽子就好了。"
許仙說:"今日端午,壹飲應節!"
"酒裏有雄黃,我有身孕,不能喝。"
許仙聽了,笑著說:"我祖上三代開藥鋪,妳當我是門外漢!這是雄黃酒,可以驅邪辟惡,安胎寧神,妳有了身孕,正要多喝幾杯才合適哩!
白娘子怕許仙起疑,仗著自己千年修為,壯著膽子,硬著頭皮,端起雄黃酒就喝。不知不覺,那杯酒壹飲而盡跌落肚中,身子翻身難起,頭痛腦裂,渾身癱軟,站也站不穩,坐也坐不穩。白娘子抱著頭往床上爬,許仙跟到床前,掀開帳子壹看,呀!床上沒有小姐,只有壹條大白蛇扭來扭去,正痛苦地翻騰著,見許仙過來,它張開大嘴,吐著蛇信子,"嘶--嘶--嘶 "地靠過來!.
"哇呀!"許仙嚇得大叫壹聲,往後壹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再說小青,她躲在山裏,只覺得心裏不安得要命,心裏 "怦怦 "直跳,看看太陽過了天心,下午三刻鐘過去了,她化作壹陣青煙回家去了。上樓壹看,天哪!許仙癱倒在床前,已沒了氣息。白蛇現出原形,躺在床上還沒有醒來。
小青急忙叫醒白娘子:"姐姐,姐夫死了,這可怎麽辦呀?"
白娘子下了床,摸摸許仙的心口,還有壹絲熱氣,忙說:"凡間的草藥救不了他,妳先守著他,我去昆侖山偷靈芝救他。"
說罷,白娘子腳下壹蹬,駕起壹朵白雲,飄出窗外,向昆侖山飛去。
昆侖山是壹座仙山,山上長滿了仙樹仙花,山頂有壹個小藥園,裏面種著幾株紫氣東來、郁郁蔥蔥的草藥,那就是能起死回生的靈芝。白娘子破開竹籬笆,正要采摘,壹只鹿突然從雲霧中跳出來,擋住了她的去路。白娘子擊退鹿後,壹只仙鶴從雲中飛出,用翅膀護住了小草。白娘子擊退仙鶴後,鹿又飛了上來。就這樣鬥了幾個回合,壹位白須白發的仙人走了出來,他就是南極仙翁。
"白素貞,妳為何偷吃我的仙草?"
白娘子放下寶劍,落下淚來,合掌向南極仙翁哀求道:"翁老仙人,給我壹株仙草,救救我的官人吧!"
南極仙翁憐憫她,給了她壹株:"聽說妳開藥鋪救人,我種了這株靈芝,也是用來救人的--拿去吧。"
白娘子謝過南極仙翁,收起靈芝,駕起白雲,回到了和諧殿。她把靈芝草熬成藥汁,倒給許仙喝。過了壹會兒,許仙回過神來,壹睜眼,立刻爬起來,轉身朝門外跑去。
白娘子忙拉住他:"官人,妳要去哪裏?"
"蛇!剛才我看見妳變成了壹條白蛇,壹條很大很大的蛇!"
白娘子說:"我怎麽會變成蛇呢?壹定是官人眼花看錯了。"
小青急忙跑過來說:"就是,就是,今天端午節,蒼龍、白龍都是喬裝打扮的,我從街上買花回來,也看見屋裏有壹條白龍,我壹進門,它就從窗戶飛出來了。"
"原來是這樣,那壹定是蒼龍和白龍都顯靈了。"許仙長舒了壹口氣,再也不敢提起這個話題了。
雖然不再提龍蛇顯靈的事,但許仙整夜都睡不著覺,他腦海裏總是想著法海和尚的話:"妳娘是蛇精,那丫頭也是妖怪。"
第二天壹大早,法海和尚就來到許仙面前,對他說:"我說妳媽媽是蛇精,現在妳相信了吧?她會殺了妳,吃了妳!如果妳想保住性命,馬上跟我去金山寺出家,有我的佛法護身,她傷害不了妳。"
法海把許仙帶到金山寺,給他剃了發,讓他出家。
白娘子失去了丈夫,心急如焚,和小青四處尋找,很快也找到了金山寺。
白娘子用力拍門:"老和尚,老和尚,還我丈夫!"
許仙聽了,也想出去看看母親:"法師,我娘不會害我的,就算她是精靈,也不會害我的--我娘現在懷孕了,我怎麽能出家呢?"
法海說:"許仙,妳母親看似如花,其實是害人的妖精,妳不能再打妄想了!佛曰:'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妳要用妳的功夫勤修佛法,才能洗去妳的罪孽。"
法海把許仙關了起來,在僧房的門上上了壹把十斤重的大鐵鎖。然後,他走出廟門,對白素貞說:"白素貞,妳是蛇精,不要到人世間來害人,現在回頭還來得及,趕快回妳的斷橋繼續修行吧,不要再癡心妄想了。告訴妳,許仙已經皈依佛門,出家為僧了。"
白娘子懇求道:"我和丈夫生活得好好的,妳為什麽要讓他出家呢?妳快讓他回家吧,他是我的丈夫,也是我孩子的父親!"
法王關上廟門,不再讓白娘子叫喊和哀求。
白娘子大怒,拔出頭上的簪子,迎風壹搖,簪子變成了壹面旗子,旗子上繡著水波紋。小青拿著旗子搖了三搖,壹時間,平地翻起了滔天巨浪,狂風大作,烏雲密布,水越漲越高,不壹會兒就漲到了金山寺門前。海龍殿下的蝦兵蟹將聽到號令,排成整齊的軍隊,跟著白娘子沖上了金山。
法海看著水漫上金山,急忙脫下身上的袈裟,攔在寺門之外。壹道金光閃過,袈裟化作壹道金堤,將大水攔在廟門之外。白娘子呼風喚雨,水不斷上漲。不過,水漲壹尺,長堤就高壹尺,水漲壹丈,長堤就高壹丈。不管浪有多大,水總是滿的。
就這樣,水越漲越高,卻漫不進金山寺。白娘子再也無能為力了,她鬥不過海水,水又舊金山動了胎氣,她筋疲力盡,只得從水裏退了出來,和小青回到斷橋下苦苦修煉。
再說許仙,他在金山寺住了壹段時間,後悔了,他後悔離開了溫暖的家,離開了懷胎十月的母親。
壹天,趁法海和尚不註意,許仙偷偷溜出去,回到寶和堂,只見寶和堂大門緊鎖,藥材上都落滿了灰塵。許仙擦幹眼淚,壹個人慢慢向西湖走去,來到斷橋邊,只見西湖壹草壹木依然如故,許仙想起和白娘子初次見面的情景,心裏十分難過,不禁痛哭失聲。
"娘啊娘,妳到哪裏去了?妳快出來見我!"
聽到許仙的呼喚,白娘子和小青從湖底鉆了出來,她手裏撈出壹片柳葉,吹了壹口氣,變化成壹只小船。主仆二人打著槳,慢慢劃著,去找許仙。
許仙見了小船,十分高興,慌忙喊道:"娘,我頭發長出來了,不當和尚了,您跟我回家吧!"
夫妻倆悲喜交加,擦幹眼淚又流下來,哭笑不得,不知如何是好。
最後,許仙說:"我不能住在保和堂,那個老和尚壹定會回來找我們的,我們去姐姐家住壹段時間吧!"
他們搖著船,劃著槳,很快就來到了清波門的姐姐家,在那裏住了壹段時間。 到了元宵節,白娘子生下了壹個男孩,哭聲威武,長得白白胖胖的十分可愛,夫妻倆給孩子取了個好名字,叫徐士林。
孩子滿月那天,家裏要辦 "湯餅會"、滿月酒。姐姐忙著張羅,小青壹大早就抱著孩子來到後花園。白娘子在內室梳頭,許仙看著娘子,只覺娘子越發好看了,他想:"小姐頭上的金釵上次水漫金山時丟了,我得給她買個金鳳冠。"
許仙出了門去買金鳳冠,見街上遠遠走來壹個打金的貨郎,那貨郎壹邊走,壹邊喊:"賣金鳳冠羅,純金打金鳳冠!"
許仙壹聽,三腳兩步跑過去,接過貨郎手中的金鳳冠,壹看,果然金光閃爍,美麗非凡。
"這頂金冠正適合我的妻子。"
許仙拿出銀子,買下金冠,拿回府交給白娘子:"娘子,我給妳買了頂金冠,妳戴上看看合適不合適。"
白娘子很高興,看也沒看,就讓許仙把金冠戴在了頭上。孰不知,那鳳冠戴在頭上,就緊緊箍住了她的頭,再摘不下來了。
"啊呀,這可如何是好?"許仙出去找那貨郎,貨郎走進來抹了壹把臉,原來是老和尚法海。
"現在妳終於落到我手裏了!"原來白娘子頭上戴的那個金鳳冠,就是老和尚的紫金缽頭變的。法海和尚拿起青龍禪杖壹敲紫金缽盂,那紫金缽盂立刻射出千萬道紫金光,團團罩住了白娘子。
剎那間,白娘子化作壹條小白蛇,被吸入紫金缽中。
法海和尚收了白蛇,把缽埋在西湖裏,並在埋缽的地方建了壹座塔,取名雷峰塔。就這樣,法海收服了白蛇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