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鴉飛過，才發現洞口奇形怪狀的巖石，崎嶇陡峭。在洞穴裏，是壹條陰冷潮濕、深不見底的通道，層層藍綠色的煙霧在裏面緩緩飄動，腐肉的惡心味道從裏面散發出來。遠處的山洞深處，似乎傳來壹陣陣悲喜交加的曲調。放眼望去，整個洞穴就像壹張血淋淋的嘴，長著可怕的牙齒，散發著惡臭，就等著獵物過來吞食。
這就是陰曹地府和陽界的交匯處——鬼道。
在鬼道的另壹端，壹屋子的燭光照亮了大堂。大廳上方高高懸掛著壹塊黑色的大匾，上書“閻羅王五館”。四根黑色的柱子豎立在大廳的中央。在牌匾下面，有壹張巨大的桌子。書桌的左上角有兩個人頭做的箭座，上面插著四個箭頭。在桌子的右上角，放著壹只人腿做的紅筆和壹只骷髏頭做的血硯。與以往不同的是，如今的靈堂陰暗陰森，圓柱、巨桌、匾額，甚至箭座、字畫、血硯都披上了白色的絲巾，與死者設立的靈堂極為相似。
在大廳裏，黑白無常、孟婆和流浪星站在左邊的前面，而牛頭馬面、鎮神和狄公站在右邊的前面。左右後排有壹排排陰兵鬼怪。他們沒有武裝，但手持曹寅樂器，演奏著哀樂。
此時，壹個穿著便衣的幽靈法官拿著壹摞書走了進來。他整理了壹下衣服，尤其是掛在胸前的司儀牌，清了清嗓子，查看了壹下殿內的各種安排，滿意地點了點頭。我看到他黑手舉起，哀怨和悲傷停止了。法官把頭轉了壹次360度，停頓了壹下，喊道:“時候到了，有請燕王入殿！”"
突然，壹陣黑風襲來，白布撒得滿屋都是，燭光被吹得忽明忽暗，大廳裏的官員都倒在了地上。當壹切恢復平靜時，顏坐在了案前。
燕王環顧四周，見大殿布局與五百年前無異，便鄭重其事地說:“所有貴族都站直了。”
見嚴已經到了，鬼判官乖巧地將手中的書放在嚴的案前，柔聲道:“這是近五百年來的自殺者名單。年輕的那個已經把自殺的時間、原因和地點都記下來了。請妳看壹看。”
顏瞥了壹眼小冊子的扉頁，看到中間寫著“遺書”幾個字。在這四個字下面，還標註了時間——從公元2000年到公元2500年。
看完扉頁，顏閉上了眼睛。
此時，男子的腿突然壹跳，然後友好地自發飄了起來。他先是來到血硯前舔人血，然後順著硯邊的筆尖捋毛，最後懸停在小冊子上方。此時，小冊子也有意識地壹頁壹頁翻了回來。
原來今天是冥界的壹個重要節日，叫做惠陽節，是體現地獄之王德行和法力的重要活動。這壹節每500年舉辦壹次，每次主題都不壹樣。例如，最近500年的主題是“意外死亡”，這個節日主題被王艷定為“自殺”。換句話說，閆希會從這500年間所有自殺的人中選擇4個幸運兒，讓他們回到死者中。雖然只有壹柱香，卻是給鬼的大禮。在回陽香火期間，幸運的靈魂不僅可以選擇具體的回陽日期和時間，還可以獲得顏贈送的特權或特產，作為他們回陽之旅的紀念品。
小冊子繼續轉，毛筆卻沒能落下。在場的大大小小的官員都在為鬼捏壹把汗。畢竟這將是他們死後很多年唯壹壹次回死的機會。如果他們能再次看到曾經告別過的人和事，鬼們壹定會哭的。
就在這時，好像刮起了大風，翻冊子的速度突然加快，而且越來越快。然而，朱碧並沒有驚慌失措。只見它像蜻蜓點水，敏捷準確地落在四個名字上，紅圈就在劈裏啪啦之間壹點點。風漸漸停了，翻完最後壹頁，小冊子無力地躺在書桌上，毛筆又飄到了原來的位置，躺著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就這樣，四個幸運兒誕生了。
顏慢慢睜開眼睛，勾了勾右手的食指。鬼判官見此，立即又把頭轉了過來，然後拖著壹條長長的尾巴，對著殿外喊道:“把招財進殿！”
在曹寅政府士兵的引導下，四個鬼魂都進入寺廟，然後鞠躬，然後燕王開口說話。
“國王掌管地獄，生死在手，不能無理取鬧，這是上帝的責任。有壹條通往地獄的路，但妳進不去。凡人欲還之，只為投胎。妳們四個人，轉世還沒有到，就要感謝歸陽，王的恩寵。到時候如期歸還。愛久了，九天煉獄。人民將聽從命令，履行職責，保護我們的節日，加強我們的政府。萬魂莫怨，萬物有命，欲歸陽，再等五年！哈哈哈哈……”
又是壹陣風吹來，寺廟被吹得壹片混亂。風平浪靜的時候，顏在大家面前消失了。
閻死後，鬼判官看著這四個人，老的少的，男的女的，胖的瘦的，高的矮的，善的惡的，窮的，都是雨露均沾，鐵面無私，不禁暗暗佩服閻的神通廣大，深不可測之道。
鬼法官慢慢走下臺階，來到四魂面前。他對他們說:“妳們都聽說過燕王的話。妳趕上了百年壹遇的機會。希望妳好好保重，好好珍惜。最後，我向妳們宣布這個節日的特權。”
四個幸運兒聽到“特權”二字，不覺睜大了眼睛，咽了壹口口水。因為這是唯壹允許他們在死者身上留下有形之物的權利。換句話說，這將是他們與死者中的人或物互動的唯壹方式，他們真的等不及了。
鬼法官似乎故意停頓了壹下，最後說:“這次的特權是眼淚。”
自殺充滿了怨恨和遺憾。含淚自殺真的很完美。大家對顏的這個選擇深信不疑。於是，大家對嚴的崇敬又多了壹分。
鬼判官宣布完遺囑，回到正廳，只見他轉頭壹揮，四支箭齊聲飛出箭座。隨著法官的壹聲喊，“時候到了，馬上還給楊！”四個方向分別圍繞著四個幸運的靈魂跳舞，四個靈魂和四支箭壹起消失在此地的閻羅大廳裏。
01
第壹個幸運兒是壹位母親，她割腕而死。她選擇在死後20年回到楊身邊，那是她兒子的婚禮。25年前，因為懷孕生子，她在丈夫的勸說下辭去了工作，成為了壹名家庭主婦。在她在師洋生活的最後五年裏，她的母親壹直生活在痛苦之中。壹方面，她不得不向沒有收入的丈夫伸出援手。表面上是丈夫說應該，但從她的表情看得出丈夫有些不情願。另壹方面，她壹再表示要打工賺錢養家，婆婆卻經常諷刺說她連自己的孩子都不管。在家庭和社會的壓力下，母親的心終於被擠扁榨幹，最終選擇在自家衛生間割腕。那壹天，她看著自己的血在衛生間滴了壹地，眼睛已經哭得連壹滴眼淚都擠不出來了。這個時候，疼痛對她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她只覺得難受，委屈，無助。當然，還有對5歲兒子的失望。但是她已經完全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當壹滴血從母親的血管中湧出，她與世界的聯系漸行漸遠，她終於離開了人世。
在牛頭馬面的指引下，媽媽穿過黑暗，來到壹扇木門前。她看到木門下有壹點白光，從中傳出陣陣歡快的音樂。她左右看了看牛頭和馬面，得到允許，推開了門。
哇！壹陣強光襲來，她閉上眼睛，用手捂住額頭。她聽到的只有噪音和音樂。習慣了之後，媽媽慢慢睜開了眼睛。她看到了久違的光，久違的色，久違的喜，久違的活。那壹刻，她多麽希望自己還活著。
雖然陰陽相隔二十年，但她壹眼就認出了站在主舞臺中央的兒子。他穿著筆挺的西裝，胸前別著紅花，小眼睛笑成壹條細縫。站在她兒子旁邊的是壹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壹件白色抹胸婚紗將她的美好身材展現的淋漓盡致。巧的是，女孩的眼睛和兒子的壹樣。只要她笑，她就會變成壹個裂縫。母親看到這壹切，心裏充滿了說不出的幸福，眼睛自然地瞇成了細縫。
也許是因為想靠得更近，母親覺得自己已經挪開了，走到主賓位的壹個座位上，坐在座位上，母親則靜靜地看著，享受著兒子的婚禮。當主持人讓新郎的母親致辭時，她忘記了自己“鬼”的身份，徑直走向主舞臺。但當她伸手去拿主持人手裏的話筒時，話筒被另壹只手搶走了。她壹看，是個不認識的女人。母親剛剛恢復理智。原來她已經死了二十年了，這個女人原來是她兒子的繼母。看著兒子滿懷感激地擁抱著這個陌生的女人，* * *舉起了酒杯，母親終於忍不住熱淚盈眶。在特權的影響下，看不見的母親流下了看得見摸得著的眼淚，滴在主舞臺的幹地毯上，印著花。
看到地毯上的花，媽媽突然像是明白了什麽似的大哭起來，但是大嗓門誰也聽不見，只有眼淚不停地滴在地毯上畫更多的花。但遺憾的是，沒有人註意到這個變化。慢慢地，她從哭變成了哭，最後變成了抽鼻子。她知道微小的眼淚救不了逝去的生命。那壹刻，她是多麽想活下去。就在媽媽感到絕望的時候，更絕望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時候到了，快回來...
母親對著天空深深嘆了口氣，轉過頭看著兒子。帶著無奈、痛苦、半幹的淚水，她消失在這歡樂的海洋裏，只有地毯上的小花獨自在那裏綻放。
02
第二個幸運兒是高三學生。他選擇死亡當天作為歸陽日期，具體時間定在他跳樓墜地之後。那天，他從教學樓四樓的平臺上跳了下去。當時是午休時間，所有的學生都在課桌上休息。只有他悄悄地來到了頂樓的平臺，風毫無意識地打在臉上。他只知道跳了之後就不會痛了。於是，他壹躍而起，告別了這個世界。
黑白無常把他帶到了壹扇鐵門前，遠遠看去又厚又重。黑白無常告訴他，要用最大的力氣才能把門推開。那個學生往前走，手按在門面上，手馬上就涼了。學生們把右腿向後伸，上身下蹲，用盡全身力氣向前推。漸漸地，門開了，刺眼的陽光從門縫中迸射出來。這個學生沒有停下來，因為他知道他此行的目的。於是他把鐵門完全推開，快步走了進去。
門的另壹邊是教學樓四樓的平臺。這裏沒有人，只有壹張寫滿字的白紙孤零零地散落在地上。他想起那是他跳樓前壹天在家裏寫給父母的遺書。遺書的內容由十個問題組成。其中，第壹個問題寫著:如果妳不愛我，為什麽生下我？
但該學生似乎對遺書並不感興趣，徑直走向了站臺的護欄。從上面往下看，他發現樓下擠滿了人。人群中間有壹具全身黑衣的屍體，周圍都是濺出來的血，很像被射殺的蚊子。看到這壹切，學生們依然面無表情。他在等待，等待壹個他想知道的答案。
很快，壹輛車和壹輛救護車幾乎同時開進了學校大門。車還沒停穩，壹位女士從車的副駕駛門飛了出來，也許是速度太快了。她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但她沒有停下來，而是迅速爬起來，向前沖去，甚至沒有在意膝蓋上噴湧而出的鮮血。當她看到躺在地上面目猙獰的屍體時，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了。隨著“哇”的壹聲，她癱倒在地，陷入了昏迷。幾乎與此同時，壹名男子也沖了過來。他不顧警察的阻攔，用盡全身力氣向屍體跑去。他看著壹動不動的兒子。他俯在身體的後部，發出“啊”的壹聲長嘯，撕心裂肺。
這壹幕全被四樓的學生看到了。看到父母如此心痛，他早已淚流滿面。因為，他心裏終於有了答案。
去世前，他怨恨父母，父母只關心他的學習。即使生病了，父母也不忘提醒他不要因病耽誤學習。就在那壹刻，他的心像被什麽東西擊中了壹樣，發出劇烈的疼痛。他突然覺得父母不愛他，就算愛也是愛考的分數。但遺憾的是，他又是壹個讓人失望的孩子。每次考試總是班級倒數，看著父母對著他嘆氣，他徹底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他知道自己可能永遠得不到父母的愛，父母也永遠不會愛他。於是，他終於拿出了自己的生命作為最後的賭註，賭上了父母的愛。
這壹刻壹切終於有了答案。他看到，看到父母在他死後第壹時間沖進校園，他們好難過，他們好難過，原來他們還是深愛著自己的。這壹刻，他真的很想對他們說壹聲“對不起”，但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他的眼淚越流越多，慢慢順著臉頰滑落，滑落到下巴，匯成壹大滴眼淚。在地心引力的吸引下，眼淚重重地落在地上，仿佛他又壹次從樓上掉了下來，只是這壹次，不會再有生命消失了。
03
第三個幸運兒是個中年男人。他很高，但瘦得可怕。胡茬占據了他臉的下半部。他全白的頭發給人壹種染發的錯覺，額頭上幾道深深的皺紋加劇了他的滄桑。
“我們到了，走吧。”孟婆用嘶啞的聲音說。
中年人終於擡起耷拉著的頭，向前看去。這是壹個清澈的湖。中年人把頭轉向孟婆。
“那是通向死亡的大門。跳進湖裏就是了。”孟婆指著湖水緩緩說道。
中年人轉過頭，邁著沈重的腳步向湖邊走去。走到湖邊的時候，中年人低頭看著湖中的倒影，看到自己滿是滄桑的臉，蹲在那裏哭了起來。
“何必生，何必哀死。我能怎麽做呢？生活又重新開始了。去吧，去吧，說再見再回來。”孟婆懇切地說。
聽孟婆這麽壹說，中年人用湖水拍了拍自己的臉，壹頭紮了進去。
在水中，中年男子仿佛像看電影壹樣重溫人生。從出生的那壹刻，第壹聲啼叫，到生命的最後壹刻，走在藤椅上，把頭伸進絞索，壹切都歷歷在目。
華！中年人在壹口井裏露出了頭。他沿著井繩慢慢地漂了出去。出現在他面前的是壹座小瓦房。向左望去，是壹片長著高高的油菜花的菜地，金黃色的菜花在油菜花上綻放。向右看，小鐵門被漆成喜慶的紅色。門墻上，壹面鮮艷的紅旗迎風飄揚。
中年男人顯然陶醉在這樣的場景中。當時他甚至忘了自己回來的目的是什麽。
“我回來了。”門外壹個熟悉的聲音傳了進來。
壹個隨心所欲的中年人聽出了他父親的聲音。只見父親壹手推著自行車，壹手拎著壹個圓盒子。他推著汽車前輪打開車門，走了進來。這時，壹個男孩從土房門口跑了出來。男孩沖向他的父親，抱住了那個圓盒子。後來，壹個穿著圍裙的女人從瓦房裏出來，用圍裙擦了擦手，對男孩說:“謝謝妳，爸爸。”
男孩理智地對父親說了聲“謝謝”。我爸立馬回了壹句“不客氣”。全家人齊聲大笑，沈浸在歡樂的氣氛中。
原來，中年人選擇了自己的六歲生日作為自己的回光返照日。這壹天，他的父親騎自行車專程進城給他買生日蛋糕。媽媽在家給他做了他最愛吃的菜。這壹天可以說是他童年最快樂的壹天。
中年人跟著這家人進了房子。房間裏的陳設讓他再次想起了發生在這裏的美麗故事。房間中央，壹張小方桌上，幾個熱氣騰騰的菜圍成壹個圈，圈的中間是爸爸買回來的生日蛋糕。蛋糕上，六根五顏六色的蠟燭照亮了整塊蛋糕。蛋糕上畫了壹面紅旗、壹片菜地、壹口井、壹個男孩和兩個大人。在男孩頭頂上方的空白處，寫著兩行大字——生日快樂，茁壯成長。
男孩“哇”地壹聲大叫。
父親笑著對男孩說:“快許個願吧。”
男孩立刻雙手合十，閉上眼睛，好像害怕錯過什麽。他壹個個張嘴說:“我以後要做個有錢人，讓父母過上幸福的生活！”"
我爸媽聽了，忍不住笑了。
母親告訴男孩:“妳的願望不能說，說了也沒用。”
男孩焦急地說:“我不在乎，我不在乎，我要發財了！”我會讓妳過上好日子的！"
我爸媽又開心地笑了。
父親對男孩說:“兒子，爸爸媽媽不需要妳的錢。妳可以做壹個對社會有用，對家庭負責的人。爸爸媽媽特別為妳驕傲。加油！”
“好！加油！”男孩高高舉起雙手，再次歡呼。
這個中年人就是這樣度過他的六歲生日的。看到自己的童貞和熱心的父母，中年男子流下了兩行熱淚。
他在60歲即將退休時被調查。當時他還是當地部門的負責人。因為他知道自己的事跡被曝光，而且數額巨大，罪名繁多，他深感沒臉面對這個世界，承受不了身敗名裂的壓力和痛苦。他最終選擇了在家上吊自盡。他無數次後悔自己，無數次詛咒自己，無數次想對國家、對領導、對父母說對不起，但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但出乎他意料的是，他在惠陽節那天遇到了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在這短暫的香火中，他終於決定回到父母身邊。
中年人向這家人走去。他慢慢張開雙手，試圖把面前的三個人抱在懷裏。中年男人的眼裏不停地流出淚水，掙紮著爬過臉上的皺紋，劃下來，就像他幾十年來壹步步經歷的故事，跌宕起伏，刻骨銘心。最後，眼淚落下，生命結束。壹切，就像融化在蛋糕裏的淚水，消失在最甜蜜的世界裏。
04
第四個幸運兒是個老人。他的臉看起來不顯老，卻讓人覺得年輕。他被壹顆流浪的星星帶到了壹棵樹上。這棵樹太大了，以至於妳看不到它下面樹蔭的兩頭。如果從遠處看，這棵大樹就像壹個巨大的綠色蘑菇，孤零零地矗立在這壹望無際的黑暗大地上。大樹底部有壹個樹窩，剛好夠壹只成年雄性的大小。遊星朝著樹窩擡起下巴，然後瞇著眼睛看著老人。老人心領神會，沒有說話，徑直走向樹窩。
透過樹窩，老人看到了壹望無際的沙漠。在沙漠中，沒有任何生命的跡象，只有大大小小的石頭和動物的遺骸在沙卷下若隱若現。
這是2500年的最後壹天。100年前，人類發展已經走到了窮途末路，生態平衡被徹底打破，天氣惡劣，資源枯竭。雖然人類科技已經發展到可以通過植入芯片來延長壽命，但仍然無法阻擋人類滅絕的洪流。
經過100年的持續惡化，人類人口急劇減少。在2500年的最後壹天，這位老人是世界上唯壹的人類。也是在這壹天，老人關閉了自己的芯片，壹頭紮進了沙漠，為人類的足跡畫上了句號。
老人死後，來到了冥界。
壹進大廳，老人就驚訝地看到壹臉失落表情的王艷坐在殿前。這是老人第壹次見到真正的地獄之王。但閻沒有說話，只是輕輕舉起了手，然後又放了下來。老人聽不到任何聲音。他再壹看，剛才鬼神密布的大廳裏，只剩下他和顏兩個人了。當老人還在驚訝的時候，燕王說話了。
“為什麽要死？”
“人都死了，不能再活了。”
“人皆有死，命理在天。妳只知道妳的死有生命，妳知道妳的生命也有生命？”
“生活也有生活？”
“國王掌管生死，難道妳不知道天命嗎？人命雖盡，不可不宜。”
“妳是說人類的命運還沒有斷絕？”
“絕對還是絕對，全在妳手裏。”
“在我手裏？怎麽可能，壹個糟老頭子能幹什麽？”老人無奈地說。
“民之滅亡，自災難起，民之生活，自復雜。難道聞了就不用系鈴嗎？”
“妳是說……”
“妳是最後壹個人，也是生命的開始。生者不生，人滅。”
“如果真的能為人類的復活做出貢獻，我死九次也不後悔。”
“妳記住:三江並流，水起死回生，生者再死，死者再活。”
“請燕王說清楚。”
“三河活躍，水重生，生者重生，死者生。”
“顏，妳能說清楚壹點嗎？”
“三江有功，水生之後，生者死之後，死者亡。去...走吧……”
“閻...閻……”老人還在問，壹股黑風吹來，顏已經不見了。
閻死後，老人壹直念叨著閻留下的話。他唯壹能想到的，就是小時候聽爺爺說過的壹個地方。這個地方的名字叫“三江源”。爺爺告訴他，幾百年前，三江源的源頭水資源極其豐富，之前的長江、黃河、瀾滄江三大河流的源頭都在那裏。當時三江源被譽為“中華水塔”。時過境遷，生態環境日益惡化。長江、黃河和瀾滄江都已經幹涸很多年了。“三江源”這個名字已經逐漸被人類遺忘。
回到陽的那天，老人終於決定賭壹把。畢竟沒有出路。
但當他經過樹窩，看著眼前的景象，老人絕望地跪了下來。本來他還抱著壹點點的想法，希望能在這個叫“中國水塔”的地方找到壹分錢的水，沒想到這個哺育了中國幾千年的母親卻被她的人類兒子吸幹了。
老人知道，壹柱香的時間快到了。他無力地擡起頭，看著被黃沙覆蓋的天空，突然將手緊緊地攥成拳頭，重重地摔在地上。
突然，壹滴晶瑩滾燙的淚水劃過彌漫著黃沙的空氣，毅然紮進沙子裏。然後，更多的眼淚連成壹串，像壹串出膛的子彈，滲透進這片沒有生意的土地。奇跡沒有發生，生命沒有出現。
這時，壹個聲音出現了:時間到了，快回來...
老人知道他該回到楊身邊了。他更清楚他的賭博失敗了。他絕望地走回樹窩。流浪星把他帶回了地獄，卻不能帶他進神廟。因為老人失去了靈魂，他將被送進十八層地獄。在那裏，他將永遠痛苦，不會有輪回，也不會有復活的可能。
這是顏和他的約定:生者再死，亡者再活。只是這壹次，生者又死了，逝者仍未出世。
就這樣，最後壹個幸運靈魂的旅程結束了，這也意味著500年壹遇的回光節再次落下帷幕。閻羅神廟又恢復了往日的陰郁和黑暗。只有壹株草，經過9981天，在三江源舊址上悄悄破土而出，長出了新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