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家家戶戶的鍋都是鑄鐵做的,使用壽命很長。壹個鍋用了將近20年。農村人做飯,大多燒柴火。每隔半個月左右,鍋底就會積壹層厚厚的煤。這樣會影響做飯的速度,所以鍋底的煤壹定要鏟掉。農村有句話:“半個月鏟壹次鍋煤,不如上山找柴火。”結果這個鍋裏的煤越鏟越薄。有時候壹不小心就會把鍋底戳個洞。哪怕鍋底有個洞,只要能修好,農民也絕不會當廢鐵賣。所以當時的灌壺行業是分不開的。
在我的記憶中,是那個40多歲的駝背男人經常來村裏補鍋。人們尊稱他為高大師。高師傅每次來村裏都挑著擔子。擔子看起來很重,這讓他駝著的腰更駝了。擔子的壹端是手搖磨刀剪刀機,另壹端是壹個大木箱。木箱裏裝著不同類型的錘子、鑄鐵皮、鉚釘等等。
高師傅每次進村,都會站在村中心的古廟前,然後大聲喊:“補鍋,誰來補鍋?”此時,村裏需要補鍋的人就會提著漏鍋來。
高師傅的補鍋是現場的,速度很快。做壹個鍋大概需要10分鐘。我經常看袖手旁觀和手表。高師傅會先把鍋裏的漏縫銼亮,然後用剪刀把比漏縫大的鑄鐵皮剪掉,再在鐵皮上塗上黃泥,貼在漏縫上,再用鉚釘連接,再用錘子小心敲打。鍋補好後,高師傅會往鍋裏倒壹壺水,讓師傅檢查壹下,補好的鍋不漏了,再交給師傅。
那時候,補壹個坑要壹毛錢。高師傅雖然駝背,但收入比生產隊裏掙工分的農民高多了,因為壹個農民壹天的工分頂多值壹毛錢。
由於上世紀80年代實行計劃生育,到90年代末,在農村很難找到壹個五口之家。國內所有的鍋都是直徑只有20多厘米的小口徑鍋,大多數農民使用煤氣爐。大口徑鑄鐵的鍋基本不用。
因為小口徑的鍋很便宜,而且是鐵藝的,而且這個時候的農民在10多年前就已經包產到戶了,家家都很富裕,所以女人用的小口徑鍋不到兩年就磨壞了,老公也會給老婆買更漂亮、時尚、輕便的鍋。這年頭,無論鄉村還是小鎮,都沒有補鍋師傅這種東西。
我出生於20世紀60年代末。在我小時候的記憶裏,家鄉的木匠很吃香。在方圓十幾年了,任何需要玩家具或者做木工的人都要雇壹個木匠。
我家鄉的楊師傅是個木匠。我記得最深刻的壹次,我家鄉的壹個老人突然重病在床,快要死了,但是他的棺材還沒有準備好。老人的兒女們急壞了,可就在這個時候,楊師傅受壹戶人家之邀,為兒子做了壹個結婚用的大衣櫃。
在我的家鄉,婚喪嫁娶是農民生活中最重要的事情。進退兩難,劉陽大師說,逝者最大,莊稼人辛苦了壹輩子,不能等棺材了才下葬。楊師傅向準備做衣櫃的那家人道歉,說如果錯過了那家人兒子結婚做衣櫃的時間,他會免費做。
做棺材的家人答應給楊師傅雙倍的工資。楊師傅說,木匠有木匠的原則,凡事有輕重緩急。他不會多收壹分錢。這是壹個木匠應有的良心和道德,任何情況下都不能渾水摸魚。在我的記憶中,劉洋先生非常註重人品和操守。用他的話說,工作質量不好,就是砸了他的飯碗。
當時建築房屋的橫梁需要榫眼和榫頭,家裏的門窗、凳子、箱子、櫃子都離不開木匠。平日裏,農民男人自己抽自己的煙,從來不敢奢望買壹包煙。喝茶的老人也買最便宜的茶。家裏只要雇個木匠做木工,就要泡好茶,提供每天買的煙。平日裏,莊稼戶壹日三餐至少吃兩頓粗糧粗糧,但請的是木匠,飯菜壹定不能馬虎。每頓飯都要有炒菜,油比平時多很多。壹日三餐的主食是細糧,粗糧和粗糧絕對不吃。
不是每個人都能學會壹個受到人們如此善待和尊重的木匠的手藝。木匠要帶徒弟,必須從家族成員中選擇,比如父親帶兒子,叔叔帶侄子,兄弟帶兄弟。至於外地人想學木工,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其次,還要求人品好,誠實,努力,沒有急性子。
90年代,進入電器時代,大部分木匠都買了電鈸和電鋸,大大提高了生產效率,降低了木匠手藝的含金量,沒有以前那麽辛苦。這個時候農村已經包產到戶很多年了,人民生活普遍很富裕。大多數農民淘汰了用泥土建造的舊房子,建造了新的磚房,制作了新家具。城市裏也有大量的建築,需要木質的門窗。那個時候,木匠的需求量很大。為了完成批量生產任務,木匠不得不接受許多學徒。有壹段時間,每個村子都有很多木匠。
在本世紀,木材廠迅速發展,占領了農村和城市市場。此外,鋼窗、鐵門的出現,以及木材廠批量生產的木質家具價格低廉、樣式美觀,都讓木匠們幾乎失去了生存空間。有人給老人準備長壽材料,只會請幾個有名的老木匠。近年來,隨著人們環保節能意識的增強,農村也提倡火葬。這個時候,木匠連同他的手藝完全失去了市場,那個遙遠時代的場景只能在回憶中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