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姐妹的感情就像塑料花,特別假,但從不雕謝。”
01
我站在地鐵2號線B出口,向方瓊招手。
在街對面,我仍然能壹眼認出方瓊,就像許多年前壹樣。
她永遠是街上最時髦的女孩,高高瘦瘦,冷冷的臉。
我已經將近壹年沒有見到她了,雖然我們在同壹個城市。我甚至在市區的無印良品偶遇過她和她男朋友壹次。當她和男朋友站在壹起時,她看起來像兩個筆直的擎天柱。方瓊有174,她的男朋友有190。
她手裏拿著架子上的化妝棉。當她看到我時,她撲倒了。
化妝棉的塑料外殼擦傷了我的脖子,我的心微微顫抖。我只慶幸沒有和男朋友出去。
當時我和前男友還沒分手,但我能想象站在她和她男友面前的場景,是身高壓倒性的失利。
我瞥見了方瓊的男朋友。雖然是第壹次見她,但壹點也不陌生,因為這張臉在方瓊的朋友圈出現過無數次,看電影的照片,做鬼臉,甚至做飯...方瓊是壹名攝影師,她喜歡攝影。她的朋友圈就是這樣壹個無窮無盡的美好生活。
之後,我們見過幾次面。然而,方瓊再也沒有把她的男朋友帶到我面前。她的理由是他不喜歡和陌生人打交道。
直到這個時候,方瓊在微信上找到我,問我什麽時候有空,想壹起吃個飯。
02
看到我揮手,方瓊徑直走了過來。她穿著壹件黑色羽絨服,帽子上帶著紫色的毛領,他們在風中優雅的姿態仿佛在說,我們貴。
方瓊挽著我的胳膊,我們像在中學壹樣手挽手地走著,推開了供暖購物中心的玻璃門。
“怎麽樣了?”方瓊先開口了,就像她剛才很自然地拉著我的手壹樣。生活過得好的人,總是願意去打聽別人的生活。
“還不錯。”我記得我努力在朋友圈展現的美好的壹面:在昂貴的餐廳喝下午茶,在健身房揮汗如雨,梳妝臺上有香水口紅,雜誌上印著我的名字。
方瓊從來沒有誇過我,我也沒有——有時候我覺得我們倆心裏都像壹面鏡子,都希望過得比對方好,至少看起來是這樣,朋友圈就是我們的戰場。
我們壹點壹滴的互相窺視,用壹張圖壹段話來判斷我們最近的生活是真的好還是努力裝的好。
這種透視能力是這個時代所有女性的必修課。
雖然很多時候,只有我壹個人裝。
坐在昂貴餐廳的小圓桌旁,對面沒有帥哥。我和室友搶了壹張打折券,和他在西點軍校自拍。
心血來潮,想把肚子上的遊泳圈掉。辦完健身卡,只主動去了幾天。每天下班只想回到床上。
為了拍壹張那個化妝品系列的照片,我翻遍了每壹個包包,找到了桌子上所有的口紅,雖然平日裏總是不光彩地去上班;
壹篇寫了幾個月的稿子終於在雜誌上發表了。我自費買了幾本,沒多久雜誌就停刊了。
“妳找到男朋友了嗎?”方瓊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我扶著扶梯,慢慢踩上電梯,周圍熙熙攘攘。我假裝沒聽見,壹般不會過分。
我心中裝滿醋的罐子壹下子被打翻了,像粘稠的汁液流進了我和方瓊之間的塑料花裏,我們之間的距離有點遠了。
方瓊說她非常餓。她中午和男朋友的父母去看房子,然後打車來找我。於是我們走進了不需要等待的避風塘。
雖然只有兩個人吃飯,方瓊還是點了滿滿壹桌子的菜。我根本完成不了,但她就是這樣。讀書的時候,我和她去吃飯,她會點壹桌子菜,然後和我AA。我的家庭背景和方瓊相似,他們都不富裕。然而,方瓊的父母認為,即使她不富有,方瓊也壹定與“富有”這個詞聯系在壹起,所以她的父母從小就讓她富有。當我在初中的時候,我沒有任何關於服裝品牌的知識,方瓊穿著和平鳥為我普及知識。當時Q市只有壹只新太平鳥。後來,我和父母壹起去購物。我總是進去幾次,看壹眼標簽,再出來。
然而,方瓊的家庭很小。他們再也沒有買房,把錢都花在這些華而不實的東西上了。我父母對此表示不屑,他們認為這都是出於虛榮心。
方瓊對錢從來沒有什麽概念。更何況她數學成績驚人,加減乘除全忘了。
服務員拿走了賬單,方瓊和我面對面坐著。那時候我真的很清晰很明確的感受到了時間的流逝。
我記得很多年前,我和方瓊每天早上壹起騎自行車上學,給學校買辣條的日子確實存在。
那個時候,我剛剛知道“文藝青年”這個詞,我渴望這個詞給我的壹切。然而事實上,我只是壹個好作家。我是壹個很普通的女孩,但方瓊總是稱我為文藝青年。
每個人都喜歡寫信,方瓊和我也寫信。我們去文具店買了漂亮的文具,每天晚上在練習本上攤開,寫下自己暗戀班裏的壹個男生,寫下他們的特點,猜猜是誰。第二天早上我壹進教室,方瓊和我就會交換信封。有時候我去她座位,有時候她來找我。
我點的奶茶端上來了,我用吸管攪拌了壹下浮在上面的壹個笑臉餅幹。
方瓊脫下羽絨服,露出壹件白色毛衣,並從包裏翻出壹張卡片。
“貝貝,我要結婚了。”她的眼睛,像壹條直線,和我慌張的眼神相遇。那壹刻,我覺得自己像個裸體的人。以前朋友圈裏看似光鮮亮麗的外衣,被壹層壹層褪去。方瓊壹定猜到了,我不可能過得比她好,有朝九晚六的工作,固定的兩點壹線,更重要的是,可憐的單身。
“啊...恭喜妳。什麽時候?”我接受了她的邀請。幾秒鐘前,它對我來說只是壹張沒用的卡。
我現在不想打開它。
“下個月。”方瓊抿了壹口手邊的飲料:“其實,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比如婚紗照,我們已經訂好明天去拍了。”
“哦。”
“因為房子耽擱了壹些時間。要知道,葉林的父母很早就沒有給他買別墅,但是因為我們不在城裏,不打算住進去,所以準備再買壹套。”說到這裏,她的眉眼間充滿了喜悅。
“還好我買的時候起步快,現在漲了不少。”
我低下頭,想起我已經因為房子和男朋友分手了。家裏人不同意男朋友只付三成首付千裏迢迢來分手。我和男朋友站在河邊的橋上,我們喝了幾罐啤酒。
我們都是成年人,壹個買不起,壹個不滿意,結局只有壹個耳光。更何況,我該怎麽把他和方瓊的男朋友放在壹起呢?不止我壹個人這麽想。
當我媽媽打電話給我時,她說當她散步時,她遇到了方瓊的父母。她自豪地說,方瓊找到了壹個X市人,身高1.9米,家裏有別墅。
然後很自然的問我。
我媽說她都不想回答。我們從小壹起上學。方瓊甚至沒有進入高中。她上了中專,沒高考上了大專。因此,她現在過著優裕的生活。
我從未告訴我男朋友方瓊的事。他甚至不知道我在X市有個曾經的閨蜜。但我心裏清楚,我和他分手的原因有多少來自方瓊。
這對他不公平,對我也不公平。這個世界從來就不公平。
03
大學畢業之前,我壹直想去X市。
人在年輕的時候總會對自己有壹種幼稚的誤解。誤以為壹旦踏入社會,就成為對社會有用的人。
我當時也是。高考失利後,我留在當地讀了壹所普通大學,而方瓊在X市讀了兩年,早就畢業了。她學的是服裝設計,誤扛了壹個很重的相機,成了壹家網店的攝影助理。
在我找工作的時候,方瓊哭著給我打電話,在MLM壹家類似的機構做電話客服。因為她的學歷,她被拒之門外好幾次。方瓊的父母要求她回家,但方瓊斷然拒絕。她說,她壹定要留在X市,好好生活。
後來,我認為方瓊的好運氣的壹部分可能是因為她對自己很殘酷。
因為我不在壹個城市,因為我在學習,方瓊在工作,我們已經很久沒有聯系了。當我們再次見面時,方瓊回Q市補考科目二,我們只是出來喝杯咖啡。因為壹直呆在三線城市,所以壹直保持著灰頭土臉的氛圍,而方瓊從小就愛打扮,在X市呆了幾年,也越來越時尚了。她化了濃妝,說話時眼線飛揚,穿著純黑的連衣裙,耳朵上掛著亮閃閃的耳環。
方瓊不是故意遇見我的。因為我到的時候,桌上已經有兩杯喝了壹半的咖啡了。方瓊坐在壹張高凳子上,壹只手托著臉頰。
“北北。”她看到我,讓服務員把我前面座位上喝了壹半的咖啡拿走。
“妳剛遇到人了嗎?”
“許雲剛走,我們就分手了。”方瓊平靜地說。
許蕓是她在方瓊大學的男朋友,也是她在方瓊壹所中專學校的同學。壹個看不到未來的人在另壹個城市工作。方瓊總是坐高鐵去看他。
我安慰了幾句,然後我發現,也許她不需要這種安慰。因為她壹直保持著冷靜,只是用手指把桌子上的餐巾紙壹張張地撕掉,整個桌子上都是這樣細密的紙片。刮風的時候,她飛了起來。
方瓊問,畢業後妳有什麽計劃嗎?
我回答,我想我也會去X市。
04
避風塘蝦餃王我以前吃過兩籠。
但是現在我沒有胃口。
方瓊用勺子把炒飯送到她嘴裏。她說她餓了,但她只吃了幾口。我覺得吃不是她的目的。
“我看朋友圈,有不少同學要結婚了。”
“哦。”
“貝貝,妳爸媽沒給妳相親嗎?”
即將送入口中的蝦餃,從筷子上滑落,掉進醋碟裏,濺上零星的醋。
雖然在我來吃這頓飯之前,我已經在心裏打了壹個草稿,但這頓飯是為了聽方瓊炫耀他的生活。然而,當我真的坐在她對面的時候,我還是如坐針氈。
難道在外人看來妳即將擁有幸福的婚姻,別人就沒有等待愛情的權利嗎?
我放下筷子,對準方瓊灼灼的目光:“妳和許雲是怎麽分手的?”
05
我和方瓊吵過壹次架。
初中的時候,大家都特別喜歡音樂課,因為我們有壹個漂亮的音樂老師。
方瓊告訴我,當她長大後,她也將是這樣的女人,穿著絲綢裙子,高跟鞋,精心打理頭發,聞著好聞的香水。
方瓊學習不好,但他喜歡藝術。她成了音樂課的代表。有壹次,老師讓我們準備歌曲,在學校的文藝匯演上表演。
方瓊對此事非常肯定。每天放學,她都拉著我去音樂教室練歌。我們將合唱。選的曲目是2007年非常流行的王心淩的《彎曲的睫毛》,我們用她的MP3播放器邊聽邊練習。
我不得不承認,我壹直很羨慕方瓊,她漂亮的衣服,以及她很早就擁有的壹個白色小MP3播放器。
女生之間的友誼大多建立在相同的屬性上。比如雙方都是高個子女生,比如雙方都是成績好的女生,等等。女生在陌生的人群中壹眼就能看出這個人會不會和我成為朋友,靠的是天生的選男人的犀利準確的眼光。
在壹個練習歌曲的下午,我和方瓊就壹句歌詞發生了爭執。
方瓊說我搶了她的話。我說這句話明明是我的話,最後壹句是妳的。
我們急著要白色的MP3。不知道是誰逼得太緊了。MP3從我們的手指間滑落,飛到了邊墻上。
“砰”的壹聲,方瓊拿起來又看了壹遍。壹個角落被油漆剝落,原本完美的白色車身變得醜陋不堪。
我們倆都沒說話。
之後,方瓊抓住我的書包帶,我抓住她的馬尾辮,我們默默地扭打在壹起。方瓊比我高,她的聲音很大。她踢我,我把她的辮子拽回來。
我已經忘記它是如何結束的。十五歲的音樂教室裏只有我們兩個人。夕陽透過玻璃照進來,整個教室都變得恍惚起來。我很慚愧,作為壹個女孩和方瓊這樣摔跤,想來我的臉微微有些熱,但連續幾個晚上,我都含蓄地夢到方瓊的糟糕結局。
後來我們還是那個時候最好的朋友,沒有選擇。當妳周圍的人都把妳拉入同壹個圈子,妳有什麽理由去遠離它?
過了壹段時間,全世界都進入了豬流感的恐慌。
就在那時,方瓊持續發燒,被隔離在醫院裏。雖然我沒有得豬流感,但我被診斷為水腫。
我從兩個人變成了壹個人。
不知道為什麽,她去杭州的醫院治療後,我們就更親近了。每天晚上,我都用我爸的手機給她發短信。
妳好嗎
每天打針真的很痛苦。
當妳回到學校的時候,我請妳吃巧克力。
我把巧克力從盒子裏拿出來,把方瓊寫給我的所有信都放進了巧克力盒子裏,我每天都像打開寶藏壹樣打開它們。
方瓊的病讓我如釋重負,我甚至自動減少了對衣服和MP3的渴望。和父母吃飯的時候,他們總是說,妳應該感到幸運。看看方瓊,她早年就得了這種病。
大家都覺得我們應該是最好的朋友,手挽手去上學,面對面吃飯。沒有人問過我這樣的問題。
妳討厭方瓊嗎?
我能說什麽呢?我認為女孩之間的友誼只能在互惠的基礎上繼續下去。什麽樣的等價?生活如此殘酷,當妳在享受生活的時候,不能只有我壹個人感到殘酷。如果我經歷物質匱乏,比妳低壹級,那麽妳也要感受到健康威脅,在我面前收集我的憐憫。
06
聽到我的問題,方瓊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但是,這次見面的初衷,並不是想盡辦法剝開對方的傷疤,讓他們流下新鮮的血液。
為什麽只有我壹個人低著頭感受著來自妳驕傲的質問?
“我們因為吵架分手了。”方瓊淡淡地回答道。
方瓊以為我不知道。其實我壹直都知道許雲的微博。在方瓊的微博上看到後,我默默地看著。
他們本來打算結婚,規劃五年或者十年的人生。
但是,許雲愛上了別的女生。
她在許雲的微博下放棄了尊嚴,尋求復合。
“不是出軌。”我喝了口奶茶,從眼角瞥見了她的臉。
大約花了兩分鐘整理我的情緒,我聽到方瓊的聲音再次響起。
“過去的都過去了,現在很慶幸和他分手了。”她擡起頭,又回到了上風。
07
我大學畢業來到X市後,方瓊沒有幫助我。
她在X市待了幾年,對那裏很熟悉。我找房子的時候,就留了壹句“看房吧”。
她很忙,忙著賺錢,忙著談戀愛。從最開始壹個月2000塊錢的攝影助理到攝影師,然後幸運的被壹個學長帶走,辭職獨自出去打工。
方瓊喜歡的是我媽眼裏那些“沒用的東西”。用縫紉機做西裝,用相機給淘寶拍廣告片。方瓊的父親花了幾萬美元給她買了照相機和鏡頭,方瓊拍了壹些照片,慢慢地填上了這幾萬美元的費用。
顯然,這超出了我們的能力。我媽說。
而我,在壹個商業氛圍濃厚的公司,寫了壹堆堆的商業稿件和營銷軟文,坐在電腦前,壹臉油膩的度過壹天。壹打開朋友圈,方瓊就在各種環境優美的甜品店拍美食,在花海裏拍人,每天化妝出門,不用上班。
方瓊剛出來單幹的時候,問我公司有沒有需要拍照的業務,可以介紹給她。
我不假思索地拒絕了。
我們之間的塑料花友誼不是互相幫助,而是互相比。如果我們不能,去死吧。
方瓊應該也這麽認為。我成績也不好,但是我高中的時候剛剛過了分數線,她迫於周圍的壓力上了中專。
從那以後,我們就處於壹種不平等的關系。
只是那時我占了上風,現在輪到方瓊了。
08
仔細想想,我從壹開始就不討厭方瓊。
我當時覺得她很可愛,是個開朗,大大咧咧,直爽的人。
她喜歡什麽就做什麽。如果她想成為音樂課代表,她會毫不猶豫地舉手。如果妳喜歡班上那個受歡迎的男生,妳會大膽的拉他的帽子,在走廊裏向他表白。
她天生如此坦率,這是我所沒有的。但也正是她的坦誠,不斷侵害著我敏感的神經。
印象深刻的有兩次。有壹次,當我在初中做廣播練習時,我站在方瓊面前。她在做擴胸運動的時候抓住我衣服邊上的壹根長線,大聲問我衣服是不是破了。壹旁的幾個同學轉過頭來看了看,我頓時臉紅了。
我松開她的手,突然把線扯了下來。回到教室我還得假裝和她很友好,繼續牽手。
還有壹次,我在給方瓊的回信裏寫了暗戀男生。結果第二天下課,她來我那神秘的問我喜歡的人是不是XXX。但是我的同桌還在,他給了我壹個滑稽的眼神。我抓住方瓊的手,走出了教室。
這樣的次數多了,我由衷地討厭方瓊的“直率”。她就像壹顆定時炸彈,不斷提醒我,那些恥辱的時刻永遠屬於我。
直到很多年後,我們的初中同學仍然會壹見到我就問起方瓊,好像在他們的印象中,我們應該是壹輩子最好的朋友。
在人生最迷茫的年紀,我和方瓊做了壹個心照不宣的選擇。我選擇做壹個公認的好女孩,平靜地生活,而方瓊選擇折磨自己,過更酷的生活。
09
這頓飯最終會吃完的。
服務員過來撤空盤子的時候,看了我們壹眼,說:“妳們長得真像。妳們是姐妹嗎?”
方瓊和我尷尬地搖搖頭。
其實很多人都這麽說過。
方瓊和我身高差不多,顴骨高,下巴長,中間都留著長發。乍壹看,我們可以混淆真假。
方瓊只是不知道,我也有同樣的衣服,我也咬咬牙買了壹些包。我連聞都沒聞就在朋友圈下單買了她正在曬的香水。
我希望我能接近她的穿著,像她壹樣穿著時尚走在街上。我不再是那個做廣播操時被發現穿著緊身衣而尷尬的女生了。
我把請柬塞進包裏。方瓊拿起手機說:“貝貝,我們拍張照吧。”
我坐在她旁邊,看著她舉起手機。我找了壹個45度角的姿勢,和剪刀手對比了壹下。
“哢嚓”,方瓊說了聲“好”,然後給我看了照片。
巧合的是,她咯咯地笑了,剪刀手,她頭靠著頭的親密照片讓我想起了我們初中畢業時在巷子裏拍的那張大照片。
不管少女時代多麽的敏銳自私,現在看來都是溫和無知的時候了。
當時的煩惱太真實了。只是因為沒什麽好擔心的,因為怕被嘲笑,因為考的不好。
方瓊接了壹個電話,好像是快遞。放下後,她微微嘆了口氣。
“怎麽了?”
"葉林的母親又送來了幾箱東西."她的表情看起來並不開心:“其實每次她給我們送東西,我們都吃不完。我們把它裝在盒子裏,然後壹盒壹盒地扔掉。”
“以後結婚就好了。”方瓊看了我壹眼,雖然很快就被她帶走了,但我似乎捕捉到了壹點懺悔。
腦海中折疊的畫面像風吹過書頁壹樣迅速打開。它閃現了我和方瓊放學後,她蹲下來幫我系鞋帶的場景。聽完畢業講座,我抱著她在學校的節目上閃了閃,我們配合默契。
就像我和前男友分手的時候,甜蜜的畫面閃過我的腦海。
我們本該在這頓飯裏鋒芒畢露,互相放箭,然後轉身消失在假裝毫發無傷的人山人海中,回去做回在朋友圈偷偷跟上的閨蜜。
但或許是生活耗盡了我們太多的力量,又或許是那些不好的、可恥的東西壹直要我們自己去消化,我們都不約而同地感到疲憊。
“等我結婚了,妳也要來。”方瓊站起來,穿上他的羽絨服。
“很好。”我拿起包就去結賬。
打開支付寶之前,我點開微信界面,選擇了“不看對方朋友圈”。
我知道,這是我過上好日子的第壹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