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就渴望成為海軍的馬吉芬不想成為壹名失業青年。這時,他聽說中國為了迎接法國人,要在福州成立海軍。為了不荒廢學業,他坐了四個月的船,叛逃到了中國海軍。1885 4月10,他壹到天津港,就聽說戰爭結束了。事實上,這場戰爭根本打不起來。在法國的壓力下,為中國造船的德國人不敢把造好的軍艦交付給中國。中國海軍甚至用裝有土炮的木船作戰。因此,在馬吉芬進軍中國的路上,這場戰爭已經不戰而勝了法國強大的政治攻勢和國際地位。
馬吉芬從布滿水雷的天津港登陸中國後,曾請美國副領事帕特裏克將他的申請信交給李鴻章。第二天,他只是跟著隊長進了州長官邸。李鴻章告訴他,要通過兵工局海軍學堂的多學科考試,才能上崗。第二天,在壹群戴著花和羽毛的官員的監督下,馬吉芬通過了船舶駕駛、槍支使用、航海、航海天文、代數、幾何、球面、二次曲線和積分等考試,這也是中國海軍軍官學校學生需要掌握的知識。
他覺得自己只答了全部試卷的60%,但中國考官認為這個24歲的老外已經讓他們滿意了。從此,馬吉芬成為李鴻章創辦的天津水師學堂的外籍教師,也是唯壹壹個可以同時教授船舶駕駛和槍械使用的人。漂洋過海來到中國的美國人還負責教授航海和航海天文知識,同時培訓陸軍和炮兵的學員,教他們如何建造防禦工事。這份工作給馬吉芬帶來的年薪是65,438美元+0,800英鎊,雇傭期為三年。所以甲午中日戰爭中很多軍官都是他的學生。
在此期間,馬吉芬壹直被他的“曲線就業”夢所困擾。李玉生查閱並翻譯了他寄給家人的壹封信。此後,他多次表示以在中國海軍工作為條件,換取進入美國海軍。
在10年的教書生涯中,馬吉芬升職加薪。他在購買軍火時從不吃回扣,這與當時的壹些中國軍官不同。所以他名聲極好,中國人民對他的信任從各種重量級的任務中可見壹斑:他曾帶領壹批中國官兵到英國造船廠驗收定制的軍艦,他建議在威海建立新的海軍學堂,被李鴻章和丁接受,並委以威海海軍學堂總教習之職。有壹次,他親自舉辦感恩節宴會,邀請所有在美國學習的中國海軍軍官出席。參加宴會的人來自旅順、上海,甚至香港。馬吉芬在中國度過了10年,他也把自己最好的年華獻給了中國。第十年,他34歲。馬吉芬想回家度假,但在他回國的前夕,中日宣戰了。“中日即將開戰,我們很可能要告別,但我必須留在崗位上。在中國服役的10年間,他們壹直對我很好。在這個時候拋棄他們是多麽可恥啊。”戰前他給父母回了這樣壹封信。
主動取消休息時間的馬吉芬表達了他對中國海軍和政府的忠誠。因此被任命為7430噸級戰列艦鎮遠號的助帶(相當於副艦長),該艦與提督丁的旗艦定遠號是同類型艦。
頭部受到重創的馬吉芬曾多次回憶起血腥黃海的全過程,但從未被描述得清晰有序。《洋人舊事》的作者張曾試圖整理的記憶。他唯壹不會忘記的是炮戰開始的那壹刻,他從老師變成了戰士。
與向丁提出先發制人的建議不同,發現中國人非常有耐心和耐心,中國的戰略是“避敵護艦”,註重防禦。這讓馬吉芬迷惑不解。
北洋水兵在鎮遠12寸機關炮打中日艦蘇朗號時的歡呼聲,在海軍醫院的病房裏壹直被回憶著。在馬吉芬寫給《世紀》雜誌的回憶錄中,鎮遠的形勢急轉直下,被三艘日本軍艦包圍。
商隊“鎮遠”號被前甲板的日船重炮擊中,管帶林泰當場昏迷。馬吉芬接替林泰指揮了這場令人頭暈目眩的戰鬥。到下午兩點,日本對華船只很快從12:12變成了12:8——濟源和廣佳棄戰而逃,13年前的潮湧和揚威兩艘舊裝備沈沒擱淺。丁的旗艦也在日本軍艦的包圍下燃起了熊熊大火。
看到旗艦受損,馬吉芬命令鎮遠號向日軍艦隊靠近,以分散日軍火力,日軍旗艦吉野號被吸引到附近的鎮遠艦上。馬吉芬下令發射四門克虜伯主炮,於是吉野喪失了戰鬥力,率領兩艘船撤退。馬吉芬隨後目睹了鄧世昌欲率致遠艦撞向潰逃的日軍旗艦吉野,希望與敵同歸於盡的壯烈壹幕。
馬吉芬身上多處受傷,幾乎失明,他在昏迷中被擡進船艙。之後,兩年過去了,他無論如何也想不起壹些戰爭場景。馬吉芬“鎮遠”號於07年9月17參戰,它千瘡百孔的身體不停地燃燒著火焰。馬吉芬本人在戰後留下了壹張他的頭裹著棉紗、渾身是血的照片。
黃海大東溝海戰結束,清廷表彰了七名加入中國海軍英勇作戰的外籍人士,馬吉芬被授予壹級寶星勛章。甲午戰爭到乙年,1895年2月,日軍入侵阿哈瓦,北洋水師全軍覆沒。馬吉芬仍然沈浸在這場戰爭的快速失敗中,突然聽到壹個消息,這使他更加迷惑不解。朝廷打算把戰爭的失敗算在他這個有勇氣為中國而戰的洋人顧問頭上,他會成為戰爭失敗的替罪羊。
作為壹名軍人,馬吉芬是壹個非常聰明的人。不管他能不能理解中國人的意圖,他決定走開。比他來中國的時候困難百倍。他被藏在壹艘美國貨船上,偷渡回中國。
回國後,他被稱為馬吉芬少校,壹時成為同胞們關註的焦點。他對中日海戰的記述,開始是新聞,後來被認為是瘋狂。他自己也表現出壹些瘋狂的跡象。他疼痛難忍,情緒激動,害怕醫院,並威脅要殺人。他在海軍醫院的病歷中寫道:“右眼視神經受損,耳膜受損,肋骨和臀部受傷,還有殘余碎片。”醫生和護士都知道他是誰。他作為壹名海軍軍官為遙遠的中國而戰。
情緒穩定後,他繼續給同學《世紀雜誌》的理查德·沃森·吉爾德博士寫戰爭回憶。
在寫作過程中,他仍然無法澄清發生在中國的壹些問題。他生前所敬重的提督丁,早已被剝了頂帶,改了官職,讓他繼續在海上和陸上作戰,只是因為沒有人能接替他。提督死後,光緒皇帝還下了壹道聖旨,說他沒有財產,不準下葬,子孫被流放。至於他自己,壹個想為祖國海軍效力的年輕人,在中國度過了10年後,倉皇出逃,繼續被祖國誤解。
痛苦的右眼摘除後,他能“壹眼看見”嗎?似乎還是不行。困惑中,馬吉芬不再等待醫生明天動手術。他親自給自己做了最後壹次手術。馬吉芬作為唯壹見證中日甲午戰爭,並擔任7000噸級戰艦鎮遠號護航的美國人,回國後壹度引起同胞的關註。他參加的海戰太特殊了。它有壹個關鍵的時代節點。這是現代戰艦之間的第壹次海戰。雖然發生在遠東黃海,但西方社會關註的是中國和日本如何操縱現代軍艦,這些現代軍艦的使用會給戰爭和國際關系帶來什麽變化。所有的理論家和兵工廠都不認為這場戰爭離他們很遠,雖然這種新的技術和戰術在亞洲的實戰對於這些隔著厚厚的亞洲大陸的西方人來說是壹次嚴格的考驗。
擔憂的結果是,北洋水師戰敗後,西方國家輿論認可日本海軍訓練有素,作戰勇猛,而中國海軍的慘敗則被認為是指揮不力,素質低下,總之無用武之地。頭部和眼睛長期受傷的馬吉芬無法被西方媒體歪曲,於是他開始到處發表演講。他覺得自己有責任讓世人知道這是壹場怎樣的戰爭,北洋水師敗在哪裏,當時中國的現狀是誰也無法理解的,為什麽海軍在陸地上全軍覆沒。
馬吉芬的努力後來被認為是壹種瘋狂的行為,他的同胞們認為他受到了腦損傷,因此他的精神有些不正常。馬吉芬的論點並沒有為當時的北洋海軍挽回什麽。人們只看了結果,《馬關條約》,以及此後不斷的割讓土地和賠款。臨終前,還在給《世紀》雜誌寫這場戰爭的歷史:“其中,我不禁為提督丁默哀。他既是壹個勇敢的戰士,又是壹個溫柔的紳士,被迫與強敵作戰,被打敗了。而眼看大勢已去,他將盡壹生最後的職責,以士兵的生命與敵人簽約。這是他自己的決定。他本來期望活著,但是他知道祖國不厚道,他會比不* * *的敵對國家受到更嚴厲的對待。深夜孤燈下,想壹想喝壹口就死了。老英雄當時是什麽感覺?”
這是馬吉芬最後的筆墨。當他年輕的時候,他想加入美國海軍。他死後,穿著嶄新的北洋水師服下葬。根據他的遺囑,棺材是他曾經工作過的國家的海軍旗——黃龍旗,也是這個國家的國旗。它曾在馬吉芬與日本激戰的鎮遠艦上飛過,出於軍人的忠誠,他把它從中國帶回了家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