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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的子群:蝴蝶的手指

蝴蝶的手指

文丹幹亞群

我扭了扭肚子,沒有多大痛苦,我不甘心。我又捏了壹下,疼痛開始拖著尾巴,但是痛點很模糊,好像在痛苦的跑來跑去,就像我流浪的心情。

我繼續加大力度,大拇指和食指幾乎跪在腹部,同向扭動。漸漸地,它們扭曲在壹起,我下面的皮膚被捏成壹個過熟的橘子,上面有皺紋。隱藏的神經組織仿佛突然蘇醒,壹下子從皮膚裏跳出來,甩出壹圈圈痛苦的漣漪,緊緊咬住橘紅色的皮膚。我的註意力集中在扭曲的點上,疼痛迅速攀升,皮膚逐漸變紅。

我隱忍著,面無表情,讓痛苦從自己的根部生長出來,就像淩霄爬上了墻。壹邊扭動,我壹邊把壹根藤蔓和喇叭狀的花拋向空中,黃澄澄大鬧了壹場。興奮中有了警覺,壹盞燈從枝葉中提出,在我眼前晃動。

有窗簾壹起搖曳,壹會兒鼓進去,壹會兒卷出來,默默的吸引著我的痛苦。

晚風從窗戶裏或松或緊地吹進來。我坐在窗下,旁邊是壹張小桌子,桌上放著壹本書和壹壺茶。書讀到壹半,中間有個書簽,看起來像虛掩的門。我是個路盲,經常在這個城市的小巷裏迷路。到處都是門挨著門,但沒有壹扇是不上鎖的。七七八八的日子都藏在門後,只有在夜裏,類似的窗戶才組成千盞。

喝茶看書是我生活的壹部分,需要的時間和別人做美容健身是壹樣的。我不知道那些美容店的生意如何,但我可以肯定的是美容店的數量遠遠超過書店。全鎮所有書店加起來只有很高的個位數。我很小氣。我不去美容店、健身房或瑜伽館。這錢還不如買好茶好書。好書太多,我讀的卻是滄海壹粟,好茶很多,我拿的卻只是壹勺弱水。所以我認為的好茶無非是能去五味,好書無非是讀起來開心。如果遇到老朋友,可以時不時的笑壹笑,忘記這個世界的粗糙。

但是,茶和書解決不了痛苦。

我有偏頭痛,經常毫無征兆的頭疼。好像有個小錘子在敲我的顳骨。時間長了,疼痛慢慢遊過來,突然停在耳根,然後每隔幾秒就跺腳,疼痛呈扇形散開。白天還好,我能忍,很多瑣碎的事情都能忍住痛。但是到了晚上,就很累了。我的大腦其實很累,但我的神經卻很興奮,甚至興奮。迷迷糊糊中突然被驚醒。它跳起來在裏面開心的跺了幾下腳,我捂著耳朵,壹點也不開心。壹旦痛苦進入身體,歡樂中就只剩下骨架。

疼痛在醫學上分為12級,從輕度疼痛到明顯疼痛,然後逐漸上升,直至劇烈疼痛、爆發性疼痛、內臟痛。我現在輕微疼痛,類似肌肉註射。屁股上紮針不疼,但是推針的那壹刻疼是真的。如果不能承受這種程度的痛苦,很多人都會咧嘴壹笑,痛苦不僅表現在表情上,還表現在聲音上。他們不停地吸氣,卻不知所措,在喉嚨裏來回奔跑。

窗戶是南面的窗戶。這是我的習慣。北窗偶爾會坐,東窗永遠不會坐。也是看多了書的影響。看到東窗事發,總會聯想到。壹個不起眼的布,沒有暴露的可能,只是覺得這個詞有點窒息。喝了很久的茶,心裏漸漸淡了,然後就不願意和憤怒之類的詞見面了。

窗戶下面有壹棵樟樹,不是很結實。清晨,我經常看到壹個老人用後背撞著樟樹,嘴裏尖叫著。聲音自然不是因為痛,而是為了增加用背撞樹的效果,從而達到胸部輕微的震蕩,從而帶出肺部的壹些分泌物。我沒有和老人討論過這個,自然為他的日常影響找個解釋。有時他猛烈地打它,樟樹的枝葉會顫抖。好像有人在撓它癢癢,它也沒辦法。但是,更多的時候,我覺得很疼。

有壹次,我在街上閑逛,突然聞到壹股淡淡的香味,是可以流動的那種。這和花香完全不同。盛開的香氣幾乎是混沌的,我聞到的記憶也是混亂的。我環顧四周,發現不遠處,有人正在用電鋸鋸樟樹的樹枝,沒有標準。我在窗戶附近看到的更多,那些被鋸斷的枝葉就像壹件被脫下的外衣。香味是從這些鋸傷處散發出來的。我絕望地認為,這是樟樹的痛苦氣味。更沒希望的是,我突然對樹的味道產生了興趣。壹個人走著,我走到樹下,摘了壹片葉子,捏碎,聞了聞。過了很久,我似乎聞到了樹的脾氣。不落葉的樹,氣息沈穩,分散性差。落葉灌木有不同的氣味。如果借用人的性格,有內向的,也有外向的,兩者兼而有之。

然而,這棵樹站著和躺著的氣味是不同的。我們前面有壹個公園。因為壹場大雨,水湧進了公園,於是大部分的花樹都被移植了,有的甚至連根都光禿禿的不見了。那段時間路過公園總會聞到壹股混合的味道,是壹種焦灼的味道。後來看到沒移植的花樹有壹半慢慢枯萎了,死了給人看。

疼痛戰勝了我流沙般的心情,我壹點點松開手指,從拇指食、食指、中指、無名指,像鐵鍬、鐵鍬、鶴嘴鋤從公園撤退。撕裂般的疼痛擊碎了我的迷茫和無助,或者說疼痛襲來的時候我的無聊得到了緩解。我全身松懈,潮熱退去,壹動不動,仿佛涅槃壹般。

這是我自己玩的壹個遊戲。我小時候做過。我媽偏愛我哥,對他很好。最好的衣服壹定是我哥的,他也是我親戚出門帶的,但是她罵我。我真的很瘦。我不能整天呆在家裏。出門肯定是衣服臟了,身上畫了,或者惹上麻煩了。我媽要賠罪,總要跟她頂嘴。媽媽不喜歡是可以理解的。媽媽曾經嚇唬我把它撿起來。我曾經相信過。但是在我生病的時候,我媽對我哥的好完全釋放到了我身上,言語溫柔。她不停地用手在我額頭上量我的體溫,另壹只手放在額頭上。如果她沒有好轉,她會背著我去看醫生。我伏在媽媽的背上,感受著她壹步步走來,讓我全身幸福的顫抖。但我不能裝病。我只知道我肚子疼我發燒,肚子疼就是吃不下飯,貪婪讓我原形畢露。所以我只好故意傷害自己,但是痛苦是需要皮膚來證明的,所以我扭曲自己,扭曲出疤痕來吸引媽媽的註意和溫暖。直到我初中離家去外地讀書,我媽才識破我的詭計。我媽突然不願意了,但是我的遊戲停不下來,特別是心裏堵得慌。我重復了我的遊戲。

壹開始背著家人只挑肚子。他們看不到上面的淤血。就算偶爾看到也說是艾灸留下的,很容易搪塞過去。後來我把手放在腰下,家人似乎覺得那些淤青很奇怪。受不了盤問,趕緊坦白。

因為學醫,老公對我的病情壹直不敏感。在他眼裏,醫生好像不會生病。而我也經常這樣表現,很少跟他說身體上的痛苦。妳問他我的愛好是什麽,他會如數家珍,妳問他我有什麽隱疾,他會奇怪的看著妳,好像妳的問題是那麽的不可理喻。

然而,疼痛的痕跡嚇壞了他,但他無法解釋。於是他從網上找了壹些模式,比如樹後面能看到多少只老虎,比如先看到壹個女孩或者壹個老婆婆。王老師很認真的考我,時不時的記下來,然後翻看答案,綜合我的精神狀態。

我配合的不是很好。我明明看到壹個女生,卻說是個老太太。對比著回答,王老師焦急的看著我,眼裏滿是擔憂,頓時瞇起了滄桑。我不禁心裏壹顫。我丈夫老了。他有個肚子,肚子上像個鍋。他頭上的白發似乎不可阻擋,眼角的皺紋也漸漸顯露。有些散肉不僅對準了我,還攻擊了他的全身,從腰部到腹部,用手就能拉出好幾寸。老齡化速度驚人。我們每天帶著散肉上班,我們每個人處理的都是那些可忙可閑的事情。生活陷入了激情的低谷。

好像為了對抗皮膚的松弛,內心越來越僵硬,壹有事就容易堵,不夠柔軟。以前那種輕盈舒適的感覺似乎被孤立了,只剩下生悶氣壹次次攻擊我的質感。它們在我的肌肉、黏膜和皮下組織裏堆積成小結節,附著在我的身體上不動。它們分擔我的不開心,吞噬我的抑郁,在我抑郁煩躁的時候在我身體裏跳來跳去,或扭成壹團,或扭成壹片。我把手指穿過頸椎乳突肌,我能感覺到它們的滑動。那些輕微的吱吱聲是他們克制的笑聲。尤其是晚上睡不著的時候,那些結節好像長出了觸角,順著我的身體自由遊走,後面還會留下幾個脂肪顆粒。

但我對他們的入侵並不感到驚訝。密密麻麻的神經末梢仿佛被假手指覆蓋,呆滯麻木。

曾經有壹個病人來我們醫院看病,手上戴著粗線手套。因為是冬天,這很正常。我問病史的時候,她右手放在小腹上,手指半握著,既不像捂臉,也不像摸嘴。她說話的時候手壹直在這個動作,但左手開合,也配合著她壹揮手的病情描述。我給她量血壓的時候,她把左手放到嘴邊,壹咬,手套就掉了,而右手還擱在腹部,好像是生病弄傷的。

後來我給她檢查的時候,她臉紅了,讓我解開她的褲子。原來,她的右手戴著假肢。假體戴了五年了,她還是沒有接受它的存在和替代。她說,握手的感覺壹直縈繞著她,從手臂開始,壹直到手肘,非常強烈清晰,但在手掌處斷了,那裏只剩下裸露的手腕,但手指運動的記憶卻在斷掌處徘徊。她總是在人前把手藏起來,習慣性地放在褲兜裏。她還說,有壹段時間她有壹種錯覺,她的手掌和手指還會長出來,就像壹個孩子在換牙壹樣。所以在她手掌出事後,莫名其妙地愛上了幼兒園,特別喜歡那個正在換牙的孩子。她說當孩子笑起來少了幾顆牙的時候,她感覺手指離皮膚更近了。後來有壹次,她沖動地抱著孩子,不小心露出了自己的假腿,把孩子嚇哭了,就不去了。不是不能,而是不敢。孩子的父母差點去她家索賠,因為孩子壹看到照片上的手指就哭了。

在心理學上,有壹種心理障礙叫做密集恐懼癥。看到密集的東西,內心充滿恐懼,仿佛有雞蛋在自己身上爬。我在這方面沒有障礙。但這不代表我沒有其他障礙。我的障礙在於高度。當我站在頂端的時候,我的腿在發抖,我的腳很癢。最不可思議的是,我知道我害怕,但往下跳的沖動總是溢出我的神經,仿佛兩個人在互相撞擊。我努力克服這種情緒,強迫自己去接近沖動,用壹個真實的自己去看透另壹個虛假的自己。這個過程註定很艱難,兩個我最後都退到了冰山的底部,怯生生地毫不費力地控制了我。在我個人的病史中,恐高癥會終身攜帶。

我小腿上有很多白色的疤痕,很密,像白癜風,是蚊蟲叮咬後留下的。因此,即使在大熱天,我也穿絲襪。面對別人疑惑的眼神,我還是說不出秘密。不僅是我的腿,身上還有很多傷疤。雖然都是偶然的磕碰,但我固執地認為,這是我身體的報復和警示。

我以前有蕁麻疹。壹碰到井水或者冷風吹來,手上、背上、甚至屁股上都出現大包,又紅又腫,特別癢,幾乎癢到骨髓。明知道不能撓,也沒辦法。好像有1000只毛毛蟲在跑來跑去。理智根本無法控制身體上的病理反應,無法抗拒手指改變動作,從抓到挖,從挖到挖,直到鮮血染紅,最後打敗了毛毛蟲。

那天,我從書店出來,風刮得很大,我跌跌撞撞的想打車,卻連個人影都沒有。吃完飯出來散步,風不大。我走進書店。書店裏沒有很多人。大部分是孩子。他們的小屁股在書架上,手裏拿著壹本書,旁邊站著的大人在滑動屏幕。我繞過他們,去了三樓,我看的書就在那裏。現在買書的方式很多,書店相對較少。不過,壹年總會去看的,不說別的,就喜歡坐在書城的感覺。我看到書架上我的兩本書,夾在汪國真和海子中間,讓我覺得有點驚悚。我本能地拔了出來。最後放回去。心裏自嘲是沒有用的。我翻看了壹些書,但是吸引自己去買的想法很不確定。有幾個銷售人員,壹個個低頭玩手機。書店的打烊鈴響了,我翻出剛剛看完的兩本小說。到了書店,我只是看書,沒有買書。我似乎感到內疚。

當北風壹次次進出我的身體,書本被肆意翻起,紙張相互碰撞,仿佛在打開某種柵欄。雖然已經過了大寒,但還是不覺得冷。現在風壹吹,感覺冬天離肉那麽近。我壹會兒背對著風盡量避開風口,風的嘴角似乎無處不在,這裏嚼,那裏嚼,有時還咂嘴。我感覺全身的汗毛豎起來又落下來,落下來又豎起來。

終於到家了,壹杯熱茶下肚,我還在瑟瑟發抖,桌上的兩本書也在瑟瑟發抖,不過已經是瑟瑟發抖的後遺癥了,書頁像爆頭壹樣粘著。我不停地搓著手,在我的手掌怒喝。我不時迎著風閃著頭,感覺自己就像壹片落葉,被風吹到小區裏。我以前也有過這種情況。從村裏回來的時候,突然遇到大風,然後壹身雞皮疙瘩回到宿舍。我壹個人坐在床邊,不停地撓。濃濃的風團是東的西的,在我全身發熱之後才慢慢平息。我下意識地摸了摸後背,是涼的,也沒什麽異常。我伸手到其他地方,也沒有突出的擋風。

蕁麻疹剛剛從我身上消退。開始的時候很模糊,結束的時候也不清楚。就像我在街上遇到的人壹樣,當我意識到自己已經人到中年的時候,我看到的是和我年齡相近或者超出我年齡的人。都是五顏六色的,卻花的模模糊糊。她們臉上的黃褐斑揭示了她們的生理變化,粗糙的皮膚掩蓋不了她們內心的欲望。他們有梨形的身體,稀疏的頭發和方臉。黃臉婆這個詞像鼻涕蟲壹樣粘在我身上。

有時候他們突然叫阿群,我會楞壹會兒。這個小縣城裏有很多叫子群的人,有男有女。叫阿群的人比較多。樓下的餐飲街上有壹家“啊味館”。每次路過都覺得很不開心,好像在故意給我出難題。我不吃牛肉是公開的秘密。有很多東西不能吃,包括野味。聽起來有點虛偽,就算虛偽也是走到最後了。我從來沒見過那群人。我有過壹些模糊的遐想,但當我循著牛的氣味,仿佛瞬間拖了壹塊破布。在這壹點上,我寧願相信阿群是個男人,有著殺死豬胚胎的身體和壹雙銅眼。

另壹條街上,有壹家叫阿群的豆漿店,是縣城最有名的。舀出來的豆漿有壹碗雞蛋那麽濃。這個阿群是個老頭,六十來歲了,腰裏圍著圍裙,眼睛掛著,但兩個法像兩個括號。如果他不看妳,妳覺得妳欠他什麽,所以進了他的店,妳就要喝他的豆漿,迎著他的目光。這時候豆漿的味道壹寸壹寸上來。

我的名字就像半部生活史,每個叫阿群的都是標點符號,或者逗號,句號,或者感嘆號。家裏人叫我阿群,以示親情。我媽生氣的時候叫我阿群,但是聲音很僵硬很生硬。如果她被扇耳光,她可能會跳出幾英尺。在學校,我被老師稱為子群,以示對我優異成績的肯定。同學都叫我老幹部。雖然我年紀小,被稱為老幹部,但我壹聽心裏就充滿了喜悅。年輕成熟是贊美的另壹種方式。在我不擅長寫作的時候,我早早就給自己擬好了筆名,似乎有意與我的名字競爭。可是怎麽看,我還是找不到任何感覺,所以我還是回到了原來的樣子。

阿群是壹個很俗的名字,但我在書店沒聽說過。好像我和很多阿群壹直在壹條線上,偶爾會有碰撞。但是並沒有像我期待的那樣大放異彩。

同事送我蔬菜,說是婆婆種的,純凈無汙染。我想知道她為什麽有壹塊菜地。原來市政府在市裏有很多保留地,外面還建了圍欄,有時候也不玩了。這些土地就這樣荒廢了。慢慢的,有人翻墻開辟了壹塊地,很快,就跟著壹群人。附近只要有兩三個人在種菜,很快就會形成壹個群體。雖然彼此熟悉,但還是在各自的劇情上做了標記。幾步之外車水馬龍,他們彎著腰種菜。土地種下後,他們繼續擴張土地,享受信息,每天提著水桶和鋤頭,尋找城市裏剩下的空地。為了種有機作物,他們在家裏用痰盂,用塑料袋施肥,似乎維護了壹個農民的尊嚴。種的莊稼大部分都是自己吃,或者親戚朋友會經常去菜市場賣。說來也怪,好像不用喊,很快就買了。就這樣,旁邊的菜販不高興了,再也不願意借給她秤了。

阿群曾經住在廢棄的土地上,他們拿到了壹筆巨款在城裏買了房子,壹天之內輕松解決了我奮鬥壹輩子的積累。

只是這些阿群不知道怎麽處理這些錢。這讓我很期待。

我有壹個同事,也是我的老板。她的名字裏有壹位先生。我估計家裏人可能會叫她阿俊,在壹個小縣城的方言裏,俊和群的發音差不多。但是單位永遠不能叫她君,她後來因為房子拆遷進去了。當我聽到這個消息時,我正在回家的路上。雖然我調離單位後和她聯系不多,但那些留在我記憶裏的瞬間是停不下來的。她在單位口碑很好,工作雷厲風行,壹級壹級上來。當然,每個人都知道她的缺點。利用她地位的人,想接近她的人,都會利用她的缺點。她似乎不把這個當回事,反而成了和別人相處的借口。大家都知道她在壹線城市有很多房產,據說也經營的不錯,但是她不想退休或者滑鐵盧。她的消息傳得很快,越傳越離譜,但還是被說得有鼻子有眼。許多有鼻子有眼的人都試圖取悅她。但是這些都不重要了。她在裏面聽不到,就算聽到也不是最關心的事。之前,我和她開了個小玩笑。我說我名下有羊,但是我沒錢。現在回想起來,感覺像是預言。因為,那個時候,她說她最有錢。她不自由又有什麽用?

世界上有很多東西是重復的,衣食住行,思想認識。昨天重復今天,今天重復明天。佛說輪回,果然如此。幾乎每天都能看到頹廢的人,泡在牌桌裏,沈迷在低端的小餐館裏,在公園的河邊徘徊。他們看似在為生存而掙紮,其實是在自己的意誌中掙紮。也許前壹天晚上,我還在下定決心現在就離開,但第二天我還是重復著前壹天的生活。不能說他們願意沈淪,生活的皺紋太深了。我也在重復自己。今天感覺自己對昨天的理解還是壹個小模型。好像委屈了歲月,委屈了眼裏的魚線,但是改過的決心遲遲沒有下,各種事情昨天還在繼續。

打開時間的漣漪,重復壹遍,是悲哀的。

但是生活的崩潰正從壹個借口滑向另壹個借口。同樣的眼淚,不會想到用它來洗臉。有些字落在紙上,再也立不住了。那些記憶也是如此。看了日記才想起這麽壹件事。但是記憶也不可靠。讀那些文字就像讀壹個故事。那些感情已經失去,如壹盆潑出去的水,被賦予了形狀,卻永遠站不起來。

到了這個年紀,突然變得不那麽不妥協了,尤其是和兒子相處的時候。看來我還沒準備好。我兒子突然長大了。我出門的時候,總是隔著壹段距離跟他說話。我要重復好幾遍才遞給我壹句話。如果妳再問,他已經厭倦妳了。他在房間裏,妳在門外聽著,像個間諜壹樣,辨別那些聲音是來自遊戲還是英語練習。他在看書的時候,妳總想知道他在看什麽書,怕他不應該看書,或者是無厘頭的書。妳希望他能按照他指出的路線走,用生活經驗來管教他。他不這麽認為。看著妳的眼睛就像看著隔壁的奶奶。壹旦讀到他的眼神,妳的心又會澎湃起來,幾乎可以把自己吞掉。他冷冷的看著妳,就算妳氣得發抖,他也不這麽想。他有自己的閱讀興趣,比如《三體》,但妳並不認同這樣的小說,尤其是看網評的時候,妳覺得後背發涼,甚至挑戰妳的三觀,尤其是看到他摘抄日記裏那些血腥冰冷的文字。所以我和他交談,懇切地告訴他閱讀經典書籍,這能幫助妳成為壹個有根的人。他用挑釁的眼神看著妳,用青春的倔強面對泄露的更年期。

有壹段時間,我經常半夜醒來,醒來後卻睡不著。我起身,借著窗外的燈光看了看鐘。當時才淩晨兩點。返身回去睡覺,但那時候,是在裝睡。這套行頭把所有雜念都放了進去,有那麽壹會兒,有回憶來來去去,腦袋停不下來。酣睡中,王先生蜷縮著身子,偶爾動動嘴唇,喉嚨裏發出水花,嘴角掛著淺淺的微笑,像個嬰兒。王先生是壹個坐著就能睡著的人。休息日我不叫他,他能睡十七八個小時。起床的時候,他很不情願的說自己剛睡。我真的不好意思說,我有時候壹晚上要睡好幾次。

曾經有很多夢,壹個比壹個看起來大,但在深夜,內心向往的其實是壹個好覺。世界上有壹個特殊的世界睡眠日。看來睡眠的問題已經國際化了,午夜後數餃子的不止我壹個人。各種方法我都試過了,甚至是偏方,也只是好與不好。我也是不得已才吃安眠藥,醒來的時候感覺像是從水底撈上來的,頭腳都濕了。

偶爾和朋友聊聊睡覺的事。他們似乎都有過這樣的經歷,但說到原因,大多含糊其辭,仿佛被壹個未公開的秘密卡住了。我有個朋友是開水療店的。說到水療,人們就像打了雞血壹樣。如果她發現妳沒認真聽,她就抓住妳,從國際到國內,從小錢到大錢。說到底,在健康上花大錢也是小錢。只要她知道妳怎麽了,肯定會推薦她的spa。她列出了除不孕不育外的幾乎所有疾病,包括睡眠障礙。她得知我睡眠不太好後,每天都來問候我。打完招呼,她鼓勵我去做spa,手機很熱。她很瘦,臉色也不太健康,讓人懷疑她也有嚴重的睡眠障礙。但是我說不準。除了她,還有壹個朋友是做保健品的,朋友圈全是她賣的產品。我害怕和她聯系。我壹聯系她,她就會給妳推薦產品,從膠原蛋白到卵巢保養。反正女人的想法都講透了。她的建議無非是女人要善待自己,讓自己變美。有時候還伴隨著壹個血腥的笑話,女人不好好對待自己,別的女人會和老公睡覺,打兒子,等等。感覺任何壹個不買膠原蛋白的女人都活不了壹輩子,尤其是看了那些圖,水靈無限,妳不動心是假的。但在我心動的時候,結局壹定是傷了我的心,最後不得不屏蔽了她的朋友圈。

誰也不會想到,女人到了更年期,居然把老阿姨變成了寶。雖然是很隱私的事情,但是女性在聊天的時候還是會談到生理期。有的說變少了,有的說幾個月沒踩點了,有的說快累死了。這種話題在女同事中很常見,大家都不遮遮掩掩,甚至是漫不經心,吃飯的時候也會聊到。有壹天,幾個女同事聚在壹桌吃午飯。壹口飯下去,壹句話,飯淺了,話卻越來越多,父母也矮了,老公孩子終於轉向自己。這個早就走了,那個說幾個月不來,來了也不走。然後,大家都說女人過了50歲差不多就可以過更年期了。突然,附近的桌子傳來壹個聲音:誰說的?我現在還有,每個月都很正常。我們都把目光投向了過去,都是單位裏的女司機。她不怕其他桌的男同事,說話也很直。我們有的人趕緊把飯放進嘴裏以免讓笑容顯得搶眼,有的人不出聲,卻對面相視而笑,笑容裏藏著雜質。好在食堂人多,沒人習慣聚焦,飯後話題淡了。過了幾天,大姐在辦公室走廊挨個敲門,問女同事有沒有衛生巾,說這次早了壹天,沒準備好。她似乎壹點也不回避她的男同事。即使拿到衛生巾,她也是手裏拿著,臉上帶著驕傲和自信從壹個辦公室跑到另壹個辦公室,仿佛壹條魚在流動。

辦公室樓下有壹個荷花池,枯萎的荷梗像五線譜壹樣立在水面上。因為風景沒了,水質暴露,黑色淤泥壹覽無余。湖底也在腐朽,荒涼,貧瘠。它已經遠離了曾經明媚浩蕩的碧波。這讓我看到了壹個女人的老年,壹種潛伏在歲月中的巨大悲傷。

離開辦公室還早,所以我去河邊散步。走著走著,看見壹只蝴蝶,翅膀撲閃著翠綠色,聯想到古詩詞裏壹個少婦倚門而立。當我拿起它的時候,我知道那些顫動的翅膀在顫抖,像是痛苦的人在全身顫抖。蝴蝶的痛苦使它看起來像壹只舞動的手指。

最大的痛苦是分娩的痛苦。我自己沒經歷過。我剖腹產生下我的兒子。那種痛就像骶骨和恥骨分離壹樣。

但是,我媽壹直沒告訴我。

眼淚,撲簌簌而下,滴在肚子上,壹只蝴蝶臥在那裏,像母親無處可逃的皺紋。

幹部小組,中國作家協會會員,寧波市作家協會副主席。出版的散文有《給燕子留個門》、《梯子的眼睛》、《手指上的村莊》、《樹帶著鳥跑了》、《不能帶走的藥方》等。散文常見於散文、散文選、作家雜誌、上海文學、天涯、梅文等。曾獲浙江省優秀文學作品獎、首屆三毛散文獎、第七屆冰心散文獎、楚文學優秀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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