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於2002年底，選自《閱讀俄羅斯》。
俄羅斯人的現實生存手段
蘇聯解體10年後，俄羅斯的國民生產總值下降了50%以上，而整個二戰期間只下降了25%。說得極端壹點，戈爾巴喬夫、葉利欽及其同夥的“改革”起到了希特勒無法起到的作用。
從表面數據看，俄羅斯的人均收入不算太低，壹月1000元，但實際情況是三分之壹的人口是生活在聯合國標準貧困線以下的難民。十分之壹的俄羅斯人每年僅獲得國家年度現金收入的2.3%，而另外十分之壹的人獲得33.5%。俄羅斯人的收入與物價之比令人難以置信:即使在首都莫斯科，普通居民的月平均收入也只有65438美元+010，而物價卻與中國相當；在計劃經濟時代，蘇聯的價格幾十年不變，商品出廠時甚至可以刻上價格。物價幾十年不變，壹個家庭壹個月100多盧布就能過得很好；但現在壹切都不同了。人從來都是窮的，但富了窮了就不是這樣了。貧窮將不可避免地帶來各種社會問題。犯罪、吸毒、賣淫、流行病、失業和乞討都可以歸結為壹個詞:貧窮。貧窮迫使每個人放下架子，撕掉臉，拋掉人格，用各種方法來獲取金錢，想盡辦法去奔跑，逃離饑寒交迫，逃離獰笑著逼近的苦難。
公務員如今的俄羅斯人口占前蘇聯的60%，但政府官僚機構卻絲毫沒有減少。實際上官僚人數比以前增加了20%，腐敗程度遠超蘇聯。西方專家認為，75%的俄羅斯官員(200萬人)受賄，俄羅斯現在是世界上最腐敗的國家之壹。原本詛咒* * *產黨腐敗的所謂“民主鬥士”，上臺後變得更加貪婪；在蘇聯時期，官員只有國家財產的使用權而沒有所有權，但現在，新的蛀蟲可以適當地占有豪華別墅、汽車和其他高端奢侈品。僅在2000年，就有1.5萬名官員因犯罪而被追究刑事責任。也是在這壹年，俄羅斯進口了數百輛豪華車。
警察俄羅斯警察的工資很低。壹個上尉級別警察的月薪只有1500盧布(人民幣500元)。據俄羅斯《論據與事實》雜誌報道，俄羅斯聯邦審計局對國家交通安全檢查局和全國各大地區交通安全檢查局進行檢查，發現國家發放的工資只夠警察生活半個月。剩下的半個月靠什麽生活，不言而喻。莫斯科原本對進入市中心的大貨車實行特殊收費制度，但在被檢察院取消壹年後，這種收費仍未停止。普通的俄羅斯警察通過檢查護照來取錢。他們總是檢查外國人的護照，尤其是在中國的商人。壹旦他們發現沒有護照或持有假護照的人，就立即逮捕他們，把他們關在警察局專門為囚犯準備的大鐵籠裏，沒收所有貨物，並處以罰款。隨著俄羅斯經濟日益下滑，社會動蕩恐慌，警察有了檢查的借口，被選中“檢查”的人壹般都乖乖地把錢破了，以避災。更有甚者，警察中的壹些害群之馬，竟然以檢查為名行搶劫之實，就像中國古代的不法之官壹樣。在俄羅斯，穿警服的人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威。壹是因為俄羅斯人素質高，法律意識比較強；另壹個原因是俄羅斯有警察統治的傳統，人們潛意識裏害怕警察。俄羅斯政府壹直在打擊腐敗，並嚴厲對待索賄者。海關、邊檢等行政單位門口掛著壹塊牌子，上面寫著:“有人向妳索賄，叫他不要商量”。如果警察受賄被舉報，他損失更大，所以警察不喜歡接受陌生人的賄賂，而是無私地交了罰款，然後穩穩地把錢裝進自己的口袋。
也許“秦瓊賣馬，楊誌賣刀”最能描述俄軍的現狀。俄羅斯之所以還能保持大國地位，壹半以上是因為前蘇聯強大的軍事實力。然而，龐大的軍費開支現在已經成為俄羅斯經濟的嚴重拖累。每年的輕武器裝備維修費都讓俄羅斯財政部叫苦不叠，更別說幻想更新了。無力支付大修和維護所需的巨額費用，核潛艇沈沒，軍機墜毀，洲際導彈退役。俄羅斯士兵現在使用的是蘇聯時代遺留下來的生銹的、吱吱作響的老式設備。堪稱世界壹流的加油機、水兵、飛行員只能埋頭於印刷精美的畫報中，而這些國產新式武器正夜以繼日地流向國外。俄羅斯生產的新式武器95%用於出口，2001的軍火交易金額高達43億美元。令世界武器迷興奮不已的名字:蘇霍伊、米格、圖波列夫、安泰、米裏、卡莫夫...正在加班加點地增強包括中國和印度在內的全球60多個國家的國防實力。軍工曾經是俄羅斯的民族驕傲，如今卻成了救命稻草。
俄羅斯的軍事力量正在從世界上撤退，艦隊已經從大洋回到近海。包括金蘭灣在內的大量海外基地已經全部撤租關閉，甚至連維持強大軍隊所必需的訓練費用和軍隊薪水都無法保證。俄羅斯軍人的收入壹直不高。壹個準尉軍銜的退役士兵每個月只能拿到400元的退休金，壹個軍官的工資每個月也只有100美元左右。許多人離開了軍隊。士兵貪汙軍費、盜竊軍事裝備、走私高科技、死於營養不良，早已不是新聞。很多人幹脆“靠山吃山”，用來維持武器裝備的20噸白銀被幾個知情者偷走。兩名水手在光天化日之下潛入壹艘運行中的核潛艇，卸下有價值的反應堆部件，作為廢金屬出售。前蘇聯損失了多少武器？就連賣給恐怖分子、地區武裝、毒梟的將軍也說不清楚。據說，本·拉登和他的同夥奧薩馬曾經想從俄羅斯軍隊“走私者”那裏購買原子彈。更有甚者，美國聯邦調查局顧問保羅·L·威廉寫的新書《基地組織:恐怖分子親緣關系》竟然說，早在1998年，拉登就用3000萬美元從前克格勃特工手中買了20枚手提箱式核彈！軍隊的黑暗腐敗使得戰鬥力急劇下降。此外，近年來俄軍兵員不足的重要原因之壹是公共衛生水平下降，嚴重影響了征兵質量。俄羅斯國防部法醫專家維克托·科爾庫丁(Victor Korkudin)在俄國家杜馬表示:2000年後，俄軍新兵中有1/5的人在入伍前吸食過毒品。而符合服役條件的年輕人卻想盡辦法逃避服役。俄羅斯陸軍總參謀部主任維克托·凱魯什(Victor Kerrouche)透露，去年有2.82萬人逃避服役。已經調查了數千個。俄羅斯國防部發言人伊戈爾·科斯德申(Igor Kosdeshin)也表示，百分之九十應該服兵役的人逃避了這壹義務。人們賄賂醫生開健康不良證明，警察開刑事犯罪證明，兵役局的人開免服兵役證明.....因為害怕被征召入伍。
教師根據俄羅斯的雜誌，莫斯科教師的平均工資是60美元左右，但是這個城市的平均月薪是110美元，也就是說，壹個教師的工資只有普通人的壹半。而且這還只是理論上的情況！如前所述，俄羅斯政府規定教育方面的財政支出不得低於國家預算的10%，實際上從未達到這壹標準。沒錢什麽都幹不了，別說修學校，印課本，買設備，連老師正常工資都發不了。在1998年俄羅斯金融危機之前，只有壹個不算太窮的烏裏揚諾夫斯克地區欠下了3250萬美元的教師工資。金融危機後，俄羅斯更加虛弱。俄羅斯財政部長公開承認:“俄羅斯的經濟非常脆弱，需要三到四年才能恢復到1997的水平。”俄羅斯某個地區的教師因為拿不到工資而罷工甚至集體絕食，已經不是什麽新鮮事了。僅在1999年6月至10月，就有74個地區教育工會組織起來，80萬人參加了俄羅斯教育工作者的全國抗議活動。很多人離開，去了可以養家糊口的地方！據俄羅斯聯邦教育部統計，俄羅斯各大學約80%的高級數學家和50%的理論物理學家已經離開俄羅斯。大學甚至師範學校的畢業生首選是薪水更高的私企，只有在走投無路的時候才選擇當老師；另壹方面，在職人員紛紛下海，導致教學力量嚴重不足，中小學教師大量流失。俄羅斯的大學老師，甚至壹些科研院所的資深科研專家，在師資流失的中小學教英文字母，並不稀奇。
根據壹項調查，超過1400萬俄羅斯人(占全國人口的十分之壹)擁有自己的小企業。俄羅斯法律明確規定，每個人都有權在任何地方做任何生意，只要這種生意沒有被法律特別禁止。當然，這些“小生意”也不能太小。主婦拿幾瓶剛做好的泡菜和果醬，放兩個凳子在門口，算是正式開業。俄羅斯人現在靠這種自給自足的簡單農業勞動補貼家用，賺取壹些日常開支。走私、盜版、假貨現在是俄羅斯人的好朋友。據俄羅斯內務部反經濟犯罪局副局長尼古拉·布博科夫在新聞發布會上介紹，俄羅斯市場上90%的商品，包括家用電器、化妝品和食品，都是假貨。他還說，俄羅斯市場上的假冒“電器”是從東南亞非法進口的，化妝品和玩具是從中國進口的，食品、藥品、音像和視聽設備基本上都是在俄羅斯生產的。但俄羅斯人對這些假貨視而不見。“為什麽？壹個字——窮。壹分錢壹分貨，俄羅斯人民真的買不起真貨。吃貴的更容易，但好在俄羅斯是壹個土地太多無法種植的國家，擁有世界上最大面積的農業用地。蘇聯時期，國家向城市居民免費提供別墅和果蔬園用地，每棟至少600平方米；而壹般農民可以得到壹公頃；這樣，我國還有15萬公頃土地閑置。莫斯科什麽都貴，只有土地便宜，壹公頃肥沃的黑土地才壹萬元左右。現在俄羅斯每家每戶都是自耕農，在郊區有壹塊地，幾棟木屋。這家人通常開著上世紀70年代用車票買來的“莫斯科人”去種土豆和胡蘿蔔。但是衣服鞋子電視怎麽能自己做呢？不買不行，但是錢不夠。我該怎麽辦？怎樣才能不買到假貨？說起來，俄羅斯真的要感謝勃列日涅夫的低價和開放供應。俄羅斯現在有2000多萬輛私家車，其中壹半屬於普通人。汽車不僅是生活中的助手，對於這些時刻在溫飽線上掙紮的普通人來說，更是生意上的夥伴。順便說壹句，在莫斯科街頭，少數像LADA、伏爾加甚至奔馳、寶馬這樣的高檔車會停下來熱情地問妳:“妳去哪裏？“保證送貨，價格肯定比計價器收費的出租車便宜。滿大街的業余出租車已經成為俄羅斯的壹種獨特風格。
妓女:俄羅斯壹個右翼黨團居然建議妓女合法化。根據他們掌握的“信息”，莫斯科約有4萬名俄羅斯女性公民，她們每年的“收入”高達1.5億至2億美元，幾乎等同於俄羅斯的毒品和武器交易。其中35%左右的錢被皮條客拿走，黑社會或者警察也要分壹杯羹。黨團建議將賣淫合法化，為這個行業建立制度並收稅“來支付教師和醫生的工資”！要知道，壹百年前，沙皇王朝的末日即將來臨，俄羅斯的世界硝煙彌漫的時候，莫斯科的妓女總數只有壹萬五千人！列寧和斯大林知道地下世界，他們今天會對這個國家有什麽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