岡仁波齊陽光燦爛的 "金山",高難度的掛經幡,5600米的卓瑪拉山口,冰雪的世界,懸崖峭壁的下坡,信仰的探索,上山到深夜。
早上7點多,我就醒了,匆匆起床穿衣。昨天約好七點半壹起出發,看來是無法實現了。天氣很好,太陽還沒有完全升起,從我們住的房子可以直接看到貢薩加。我們壹邊吃飯,壹邊等待太陽升起。隨著太陽升起,山頂慢慢變得清晰,金色的陽光突然灑滿山頂。神奇的金色,如此耀眼。匆忙跑出去,站在寒風中拍了兩張照片,又趕回溫暖的屋子。透過窗戶,貢嘎山迅速從金黃色變成了白色,只那麽短短的時間就呈現出了 "金山"。
雖然有幸看到了陽光灑滿山間,但並沒有讓我們完全精神起來。我的心 "怦怦 "直跳,"怦怦 "直跳,"怦怦 "直跳,"怦怦 "直跳,"怦怦 "直跳,"怦怦 "直跳,"怦怦 "直跳。沒辦法,我只好給拉薩的姐妹們發信息,讓她們先走,我們隨後就到。果然,因為昨天太累,她們也沒有按預定時間出發。
8點20分左右,我們才出發。過了小橋,沿著唯壹的小路走了壹會兒,我們才發現前面不遠處的山坡上居然有很多人。突然看到這麽多人,感覺很奇怪。昨天還只有寥寥幾個人,今天卻好像突然冒出來似的。我找到那兩個姐妹,急忙跑了過去。山坡非常陡峭,每個人都在奮力攀爬。登山前沒有照到的陽光,暖暖地照在身上,體能的 "封印 "被慢慢揭開。登山之旅開啟了。
上午的胃有些不舒服,我的能量釋放不出來。我 "噌 "地壹下站起來,"噌 "地壹下站起來,"噌 "地壹下站起來,"噌 "地壹下站起來,"噌 "地壹下站起來。我帶了兩罐紅牛,給了弟弟壹罐,他直接喝了,而我除了萬不得已,壹般不用紅牛補充體力。北京姐姐爬得比較艱難,速度很慢,我、弟弟、拉薩姐姐,我們三個人每爬壹段都要停下來等她。我想自己體力好,可以力所能及地幫助別人,就在我們停下來等北京姐姐的地方放下自己的背包,像昨天傍晚壹樣,回去幫北京姐姐拿背包。北京姐姐讓我先走,不用等她。於是我繼續往前走,到了我們之前停留的地方,放下她的背包,然後背上我的背包繼續往前走。之後的事情都壹樣,而且也很愉快。看到其他人氣喘籲籲,而我有時甚至可以連續超過他們兩次,這讓我很有成就感。
路上不時出現供旅行者休息和進食的帳篷,出售小吃、氧氣瓶等。在其中壹個帳篷裏,拉薩大姐要了壹壺甜茶,大家在帳篷裏喝茶休息。藏式甜茶喝起來像沖泡過的奶粉,很甜,沒有酥油茶的那種腥味,很適合大多數外國遊客的口味。休息片刻,繼續出發,依然是之前的模式,走走停停,返回,背上行囊,再折返。前面最高的卓瑪拉山口,也是轉山的難點,由於海拔較高,很容易出現缺氧或高反。很多登山者都會自備氧氣瓶,壹路上不斷看到登山者在吸氧。
在離卓瑪拉山口不遠的地方,發生了壹件很有趣或者說很親切的事情。因為把北京姐姐的背包放在路邊後,我們三人會繼續向前走,等北京姐姐走到放背包的地方,再把背包背到自己的背上。就在我們三個邊走邊聊的時候,拉薩姐姐看到了壹個人,他的背包和北京姐姐的背包很像。壹個年輕的藏族男子背著壹個很娘的背包,格外引人註目。拉薩妹妹越看越像自己女朋友的背包,我背過很多次,也覺得特別像。
於是我們很客氣地問這位藏族青年,真不是他的背包,原來他在路邊撿到壹個背包,覺得應該是朝聖者的,就幫忙背了壹下。我們非常感謝他,但希望他把背包放在卓瑪拉山口前掛經幡的地方就好了。也許他沒聽懂我們的話,但他還是很熱情,只是不停地背著背包往前走,還指指前面。走了壹會兒,拉薩姐姐反應過來,藏族青年好像是把背包放在卓瑪拉山口,但背包裏裝的是經幡,需要掛在山口前。於是我們趕緊追了上去。
在掛經幡的地方,小弟終於追上了那個熱情的藏族青年。大家到齊後,兩姐妹從背包裏拿出了經幡。她們帶來的是最大的經幡,需要掛在最高的地方。正在準備掛經幡的時候,從山上下來了壹群人,其實是壹群人馬,七八個人,四匹馬。走在最前面的是壹位上了年紀的老太太,看上去十分虛弱,應該是高反,左右兩個人扶著她的胳膊艱難地走著。也許這是老婦人唯壹壹次朝聖,即使再艱難,身體再不適,也要用雙腳走過去。
掛經幡,拉薩大姐完全是出於女人的氣質,當然也是戶外人的壹種體現。先掛比較簡單的壹端,這裏的簡單只是相對的,需要爬的坡很陡,積雪很厚很滑。我想幫她掛這壹頭,她不讓,非要自己掛。另壹頭更難,只能兩個人壹起掛。雪真的很厚,不知道雪下面是什麽,可能是石頭,也可能是溝壑,壹步壹步地走。上去難,下來更難。最後幫她掛上了最高的經幡。兩個姐姐看到自己的經幡掛在最高處,激動不已。我和弟弟只是擡頭看了壹眼,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特別的情緒,也許我們只是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麽。
掛經幡時出現了壹個小插曲,幾個熟悉的面孔又出現了。原來是新藏騎行小分隊的幾個哥們,他們昨晚到了塔爾寺,今天壹大早就上山了,中午正好在這裏開會。聊了幾分鐘後,他們繼續上山,我繼續掛經幡。當我掛完經幡時,卓瑪拉山口就在前方不遠處。上山的時候,我和小弟開玩笑說,這裏的雪可能從來沒有融化過,所以我們現在踩的可能是幾十年、幾百年甚至更久以前的雪。小弟還開玩笑說,也許幾百年甚至幾千年後的人類想了解現在的我們,只能從這些積雪覆蓋的經幡上了解我們。
12點40多,終於到了卓瑪拉山口。卓瑪拉山口是整個行程的最高點,海拔5600多米。山頂上掛滿了經幡,在大風中呼呼作響。兩姐妹走到埡口,撒下隆達,然後向神山跪拜。我和小弟兩個並沒有特別的表現,只是靜靜地看著壹些對於我們來說略顯奇特的行為和儀式,但更多的是那種莊嚴和神聖。
下山時,弟弟幫北京姐姐分擔了背包裏睡袋的重量。北京姐姐的背包並不重,原來裏面裝的是食品、經幡、龍達等,現在這些都沒了,只剩下兩個很輕的睡袋。但對於體力不好的人來說,哪怕是壹丁點兒的重量都是難以承受的。我的背包是最重的,裏面裝滿了各種需要或不需要的東西,誰讓自己從來沒有戶外徒步的經歷呢,白白多費了不少力氣。拉薩大姐自不必說,戶外經驗豐富,廣州小哥也有不少戶外徒步經驗。
先是壹段很陡的下坡,然後進入壹段神奇的冰雪世界。四周都是厚厚的積雪,遠處的山上有壹個小湖,湖面結成壹塊塊冰在陽光的照射下晶瑩剔透。穿過壹條河,厚厚的冰層。我真想順著冰面滑下河面,但壹想到結果可能是摔個粉身碎骨,也就放棄了。
在下山的路上,我遇到了壹個人,他看上去奄奄壹息,背夫不停地給他輸氧。典型的高原反應,看起來非常嚴重。停車詢問情況,哥們是上海人,沒經歷過這麽高的海拔。拉薩的姐姐有高原反應的經驗,正好有跟她們壹起緩解高原反應的藥,就給哥們吃了,背包客連聲道謝。背包客遇到這種情況真的沒辦法,只能不停地給他輸氧。大多數背包客從出生起就壹直生活在高海拔地區,對這種癥狀實在無法理解。
告別那位哥們後,拉薩大姐說,那種小氧氣罐解決不了高原反應的問題,對付高原反應要不停地吸氧,而且氧氣必須達到壹定的濃度,只有背包式的氧氣袋才能有作用,而這種氧氣罐的含氧量比較少,濃度也不夠,只能稍微緩解壹下。後來在路邊撿了壹個氧氣罐(這種隨意丟棄垃圾的現象必須受到譴責),搖了搖,感覺還有氣壓,按了按壓力鍵,放在鼻子前,也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雖然告別了那個人,但我們還是很擔心他的狀況,不停地回頭看他在哪裏。雖然他已經過了最高的山口,但後面的路況並不好,我們只能祈禱他慢慢恢復。
雪太厚了,完全淹沒了我的鞋子,讓我寸步難行。走出冰雪世界,眼前是陡峭的直下坡,近乎垂直的山坡上滿是巨石和各種碎石。我走在最前面,很快與他們三人拉開了壹段距離,根本看不清前面的路在哪裏,往後看也沒發現他們三人的位置,只好順著垂直的巖壁往下走。我小心翼翼地尋找每壹塊可以落腳的石頭,盡量讓身體緊貼著身後的巖石,因為壹不小心,重心稍微前傾,就有可能直接摔下去。這絕對是壹個人走過的最艱難的路,它根本不是路,而是布滿巖石的懸崖。
艱難地從 "懸崖 "上走下來,回頭尋找,沒有壹個人影。面對崖身,我的右側,也就是 "懸崖 "的左側有壹條小路,蜿蜒而上,不時有人從上面下來。等了壹會兒,卻不見他們下來,決定上去找找,崖身肯定不能直接上,只能沿著小路往上走。壹邊往上爬壹邊問下來的人,有沒有看到三個人在壹起,答案是沒有。接二連三的否定回答後,我想他們應該不會走這條下山的路,否則也不會沒有出現,更不會沒有人看見。於是,我掉頭下山,思考著是否應該爬上陡峭的 "懸崖 "去尋找他們。還沒下到谷底,就看見拉薩大姐站在不遠處,急忙跑了過去。原來,她們走的是 "懸崖 "右側的壹條小路。到了山頂,拉薩姐姐想叫我,可我已經下去了。下來後,她看到我又爬了上去,知道我要去找他們,就給我發了壹條短信,但我沒有看到。他們下山的地方是壹個緩坡,比較容易,也很安全。
不壹會兒,廣州小波和北京大姐相繼下來了。這時已經3點多了,我肚子很餓,就坐在壹塊石頭上吃東西。旅途的艱辛基本結束,接下來幾乎都是比較平坦的路,雖然路況還是很差。沒走多久,遠遠看到路邊有壹幢很大的建築正在維修。走近壹看建築介紹,是印度人建的壹種酒店建築,應該是為印度教徒準備的。畢竟貢紮加也是印度教的神山,來這轉山的印度教徒很多。
與上午爬山的情況壹樣,除了北京大姐,我們三人的體能都還不錯,邊走邊聊,北京大姐卻壹直遠遠地跟在我們後面,要不時停下來等她。不過,我很佩服北京大姐,她的體能不好,很差,但她壹直在堅持,從來沒有說過要放棄。剛開始她會停下來休息,後來就不休息了,壹直慢慢走。當我們停下來等她時,她追上了我們,並沒有停下來,而是繼續往前走。當我們再次超過她時,她讓我們先走,自己慢慢走。我怕停下來就沒有勇氣再站起來,所以壹直走,哪怕走得很慢。
之後,我們在壹家藏式茶館停下來休息。北京大姐的腳磨出了水泡,只是稍作處理,穿上鞋繼續前行。經過壹座小橋時,小弟弟肚子不舒服,去找地方方便。我和拉薩妹妹先走,過了壹會兒,回頭不見人影。等了壹會兒,遠遠地看見小弟和北京姐姐走在壹起。北京姐姐的體能已經接近極限,小哥哥直接幫她背包,只見小哥哥身後背著壹個包,身前又抱著壹個包。
接下來的路程,我走在拉薩姐姐的前面,弟弟和北京姐姐走在後面,相距不遠,目之所及。很快,我和拉薩姐姐聊起了壹些關於信仰的話題。拉薩姐姐是安徽人,已在拉薩生活多年,經營著壹家客棧,藏式生活和宗教信仰對她影響很大。沿途可以看到,兩姐妹都是有信仰的人,掛經幡、灑倫達、跪拜等等。轉山這壹路雖然與磕長頭朝聖者接觸比較密切,但她們之間其實還是有很多誤會。磕長頭轉山至少需要十多天,朝聖者個個都是胖墩墩的,身上穿著厚厚的護具,手上戴著厚厚的木板。路面上保留著他們每個人跪拜的痕跡,那麽清晰,又那麽模糊。有壹個大約三四歲的小孩,也許還完全不知道磕長頭的意義,但每次大人下跪,他也會跟著匍匐跪拜。
人們不禁要問,他們這樣做是為了什麽,或者說,他們追求的是什麽,這又能給他們帶來什麽?表達妳的疑惑。拉薩大姐反問壹句,那妳不顧壹切地騎行又是為了什麽。我壹時語噎。也許就是不追求什麽,更談不上什麽興趣愛好,只是純粹地想要滿足。沒有使命感,更談不上責任和義務。只要知道自己心裏在想什麽,然後用最簡單、最直接的行動去踐行。也許,這就是信仰最具體、最直接、最真實、最有價值的表達。
晚上9點多,拐過壹個大彎,遠處已經出現了219國道,距離塔爾欽只剩下4公裏左右,天色慢慢暗了下來,氣溫壹下子降了很多。我們決定前後不分開走,而是壹起走。北京大姐還在堅持著,機械地重復著步伐,不敢有壹點點其他多余的動作,整個人緊繃著,仿佛靈魂出竅壹般。這個時候,我們想起了高原反應的上海小夥伴,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去了哪裏。因為不停地走走停停,我們的速度很慢,幾個上山時不停吸氧的巴基斯坦小夥伴被我們遠遠地甩在了後面,但此時他們已經超過了我們。不過,我們也沒見上海的哥們追上來,這麽晚了如果不繼續走,還要不要找地方住了。
閑來無事,天氣又冷,我開始數天上的星星。起初,灰蒙蒙的天空中只有壹顆,後來兩顆、三顆,再後來就數不清了。很快,滿天都是星星。離村子還有最後兩公裏的時候,我們決定讓小弟先回賓館,我和拉薩姐姐壹邊挽著北京姐姐的胳膊,壹邊往前走。每走壹段路,我和拉薩姐姐都要換壹下姿勢,因為時間長了,胳膊有點酸,通過不斷地換姿勢,讓左右胳膊輪流休息。北京姐姐不停地向我們道歉,說她拖累了我們。我們只好不停地安慰她。這時,我想起了弟弟說過的壹句話:"壹切都是最好的安排"。雖然我們被耽擱了,但我們經歷了很多不同,這不就是登山的意外收獲和樂趣嗎?如果只有我和弟弟兩個人,下午就可以結束行程了,但我們又怎麽能更深刻地記住這次登山旅行呢?
晚上10點,擺脫了黑暗,我們終於走進了村子的主街道,路燈明亮,大部分商店都關門了,還有幾家還開著門。我和老伴兒在街上轉了壹圈,終於找到了壹家 "傣家小院"。我們是最後壹批客人。弟弟剛到,坐在長椅上休息。上山時,兩位姐姐說要請我和小弟吃大餐。對我和小弟來說,只要吃飽就是大餐。這頓飯很豐盛,有魚有肉。我們確實很餓,不顧形象地狼吞虎咽。兩個姐姐吃得少,就看著我和小弟吃,我們吃得又多還真有點嚇著她們了。
我吃得很飽,感覺整個胃都被食物填滿了。飯後,送兩姐妹回賓館。兩天的相識、登山,再加上壹頓大餐,真是完美。回來後,上了趟廁所,顧不上收拾,直接躺在床上,從來沒有睡得這麽快過。我和弟弟的狀態也差不多。已經過了午夜12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