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靈柩前燒紙,在門外敬獻花圈。我跪拜的時候,看到她的靈牌上寫著她的名字李某某。我妹妹是我的親妹妹,但她姓李,我姓胡。姓氏不同是我和姐姐關系的集中體現。同父異母的哥哥和她隨生母進入了李家。她成年後嫁入李家,生活艱難。直到那時,她才回過頭來認出她的父親。這也是奶奶和爸爸臨死前說“這姑娘睡著了”的原因。她的“羞”只是她願意跟隨生母,卻在生母的指令下,不敢留下來,被繼母虐待。年輕的她知道她在繼父人口眾多的家庭中受到的嚴厲對待會傷害她的生活!在我懂事的時候,有時候會從外婆的父母那裏聽到壹些關於姐姐的事情:“她繼父家人口多,經常吃不上飯。”"李家派她來問結婚的事."“那個男人比她大很多,他有壹個大家庭。他太老實了,老是被欺負,他家姑娘以前也受歧視。”她被繼父和母親決定嫁給壹百英裏外,四個兄弟中的老大和比她大壹輪的男人。好在這個老妹夫對妹妹真的還不錯。但是因為姐夫太老實,姐姐壹輩子都過得很苦。
姐姐,妳還記得我第壹次去妳家嗎?那時候我大概10歲。父親第壹次帶我去姐姐家,我第壹次知道她離老家有多遠,生活狀態怎麽樣,姐夫是什麽樣的。在那個交通不便的年代,去她的地方很難:步行五六公裏到公社,從公社坐每天壹班的班車到縣城,再坐班車到市裏。從市區下車步行到她家需要半個小時的車程。記憶中,我在城裏下了車,進了壹家餐館吃了碗面。直到現在,每次路過公交車站旁邊的餐廳,都能聞到那家餐廳的味道。問題是那家餐廳早就不存在了!
在姐姐家的幾天,她想盡辦法給我和爸爸找好吃的吃。姐夫笑著帶我去了他工作的公社食堂。到了食堂,他忙著洗菜做飯,我就邊看邊玩,等他收拾好鍋碗瓢盆,然後跟著他回家。這次住在姐姐家。父親去世後,我去看過她兩三次。那時候我姐夫已經去世了,我的孩子也都結婚了。她和兒子住在壹起。雖然在壹個小院子裏,但他們和兒子壹起火了。我想了壹下,沒有說,為什麽不和兒子壹起吃?多方便啊。估計還是和媳婦有問題,不能壹起吃飯。
我妹妹結婚後每年會來我們家壹次。“來我們家”意味著她也會回到母親和繼父身邊。她繼父和母親離我們家不遠,三四公裏。有時候她會說他們是“沙溝”的,也就是繼父所在的地方。每次回家,爸爸都會給她帶吃的。早期壹般都是小麥,用麻袋裝起來放在路邊,等公交車來拿。我總是擔心壹個虛弱的女人如何能把那袋小麥帶回遙遠的家鄉。後來還帶了面,還有我媽做的粉條。冬天來的話,總會帶點豬肉羊肉。她媽拿東西從來不說,我大姐會深度吼幾句:妳怎麽老是來拿東西?妳在那裏沒有土地嗎?聽到姐姐這麽說,姐姐臉紅了。我爸看到了,會對我姐破口大罵:出去玩吧,到處都是妳!
父親病重住院時,姐姐去病房探望過幾次,還給她帶了飯。父親走的時候跟我說:妳這個妹妹很可憐,有機會多照顧壹下。我鄭重承諾:放心吧,我會的。我父親葬禮後,我塞給她幾百美元。有機會在市裏做生意就去看她了。有些年,我不能去過年,就把錢留在城裏大哥那裏,讓他給我姐。收到錢後,她打電話來說謝謝哥哥還記得她。我說妳是我妹妹,妳怎麽會不記得?我總是告訴她要好好保重,好好生活。
本來打算這個春節過幾天去市裏看看大哥大姐。才初二,侄子的電話不期而至。我侄子幾乎不打電話,當然也不拜年。我不指望有人給我拜年,也不怪他不聯系我。但是我還是很不願意接他的電話。他說“媽媽半夜不見了”的時候我不知道該說什麽。我花了很長時間告訴妳做好安排,我會想辦法去的。因為春節,市區的班車停了,我聯系了壹圈,直到第二天通車。於是電話裏告訴他,我壹定會去給妹妹送行。
過年送親人,心裏特別難過。為妹妹送行讓我想起了過去為親人送行的場景:父親死於10年的冬天的至日。父親的離別真如“別”字,鋼刀割肉傷心;八年前,冬天開始前五天,我母親放棄了。母親的去世讓我麻木了,只覺得拉動我們姐弟倆的唯壹軸心斷了,家庭崩潰了,悲痛難抑。1970我奶奶去世的時候,我不是很懂事。雖然我很難過,但我想象著她還活著。在街口站了好多天,我仿佛聽到了她的咳嗽聲,跟著父親到了墳前,想象著她會從棺材裏出來。前前後後,舅舅走了,舅媽、舅舅、外婆、舅媽、表哥等熟悉的身影壹個個地下了,甚至還有兩個比我小的表兄弟、表姐妹、侄子也相繼趕去掃墓。上班的時候,從1986到65438+2月30日,鄰居鄭師傅,老老少少,師傅的同事們,每年都在建新墳,每年都聽到哭聲,送人的時候幾乎分不清生死。有些人不敢去太平間和烈士陵園,我感覺不到。我說人都死了,沒什麽好怕的。他們都不會出現!
傷心!姐姐走了,死者少了壹個親人,冥界新鬼,天上星。我不相信靈魂,我相信星星。親人變成了明星的眼睛,時刻關註著我的壹舉壹動,關心著我的工作和生活。
姐姐並沒有離開我,只是換了個環境,不再受世間那麽多雜七雜八零碎的苦。我知道她這輩子從來沒有開心過。她壹生中從未富有或滿足過。但是我想這次她會滿意的。她會在另壹個世界找到父母,回到那個壹直給她留下溫暖的家。
2017二月10